渣攻在火葬場走事業線 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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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話的語氣太過理所當然,好像這只是他的家,而不是齊玉宇的家。 齊玉宇的突然到來, 如同一個不太熟的親戚冒昧上門,讓主人也有些尷尬,齊母不自在的捋了捋頭發:“吃飯了嗎?沒吃飯的話坐下一起吃飯吧?!?/br> “沒有?!饼R玉宇心里五味雜陳,“我來是為了春風美展的事……” 他的話還沒說完, 齊父已經笑呵呵的打斷了他:“你是來給你弟弟挑送選的畫嗎?” 與此同時,原本有些凝滯的氣氛再度熱烈起來, 齊父齊母和齊風華笑著商討, 話語像是在詢問齊玉宇的意見, 卻又毫不在意齊玉宇的回答。 “我覺得, 你弟弟畫的那副《母親》不錯,很有母性溫柔?!?/br> “我倒覺得, 風華的那副《火山爆發》更具有沖擊力, 更適合參賽?!?/br> “爸媽, 我想送《駭浪》去參賽……” 齊風華學的是油畫,是繪畫界最正統也是受眾最廣的繪畫種類,他的作品總是明亮的,唯有近幾年,他的風格才加入了一些悲傷的元素,讓他的作品多了幾分層次感。 用一個專業的畫商眼光去看,齊風華的畫技仍舊帶著青澀,但想想他才二十二歲,只要他不斷進步,給他一點時間,未來大有可為。 齊玉宇從不否認齊風華在繪畫上的天分,他沉默的吃著飯,耳畔回響著父母贊不絕口的炫耀和自豪,他突然放下碗筷,打斷了他們:“爸,媽,我也想參加春風美展?!?/br> 其余幾人都頓了頓,目光終于落到了齊玉宇的身上。 “你什么意思?”齊父眉頭緊皺,“你這是在向我們表達不滿?” 齊父有些生氣,他覺得齊玉宇是在和弟弟爭風吃醋,看著父母只關注弟弟不關注他,在這暗暗表達不滿。 想著想著,原本只是有些生氣,很快就變成了真正的怒火,齊父壓著火氣沉聲說道:“你都多大的了人了,還來這一套?!?/br> 齊母也不太高興:“這可是你弟弟的人生大事,你在這湊什么熱鬧?!?/br> 齊玉宇看著他們三人,心里輕輕的嘆了口氣,他盡可能的解釋:“我也喜歡畫畫,我想試試……” “你喜歡畫就自己畫著玩?!饼R父極為開明的說道,“在工作之余有個業余愛好是好事,我們并沒有阻止你?!?/br> 齊母緊隨其后:“春風美展是正事,你不要打擾你弟弟的事情?!?/br> 話里話外,都透著不自知的冷漠。 齊玉宇沉默半晌,他問:“如果我一定要參賽呢?!?/br> “參加評選的還有這么多從小學到大的畫家們,你從沒有系統的學習過,就算參賽,恐怕第一輪就會被刷下來吧?!饼R風華動作優雅的用湯匙攪拌著碗中的雞湯,語氣擔憂,“哥哥,你不要抱有太大期望?!?/br> 誰都沒有將齊玉宇的話當真。 “你還是趁著春風美展的時候,多簽約幾個有潛力的畫家,賣出幾張畫,不要不務正業?!饼R父最后說道。 本以為齊玉宇會就此打消這個念頭,其余幾人卻聽到齊玉宇沉沉的聲音。 “弟弟畫畫是正事,我畫畫為什么就是不務正業?!?/br> 好說歹說不聽,齊父也有些惱怒,他冷哼一聲:“你有你弟弟的天賦嗎!你沒有這份天賦,就不要妄想靠畫畫來養活自己?!?/br> 已經明了了家人的意見了,齊玉宇低頭看著自己的飯碗。 齊風華小時候就表現出了對繪畫的熱愛和喜好,齊父和齊母請了好幾個不同派別的畫家上門,專門給還是小孩子的齊風華啟蒙。 齊玉宇當時被接回家不久,他和父母關系不冷不熱,和弟弟也并不親近,唯有在弟弟學習畫畫,他在一旁跟著聽的時候,他感受到了藝術的魅力。 那時候他甚至不懂油畫和水彩畫的區別,也分不清畢加索和莫奈,他只知道,來到新環境的不適和孤獨,都被他填進了畫里。 后來很長一段時間,齊玉宇跟著齊風華旁聽學習,直到上了學,齊玉宇有空的時候就靠畫畫來發泄心情。 他沒有經過系統的學習,只是小時候跟著不同的‘老師’聽了一點基礎,國畫他有所了解,油畫他也喜歡,水彩畫也有所涉獵……若不是條件有限,雕塑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畢業后順從父母的意愿當了一名畫商,接手了家里累積的人脈,為弟弟的畫家生涯鋪路,唯有回到自己的房子里,齊玉宇才有時間作畫。 畫畫好像只是他的愛好,用來平復心情的手段,可是被藺寒川寥寥幾句話,齊玉宇發現,他在畫畫上的野心被勾了出來。 齊玉宇甚至有些疑惑:他真的是逆來順受的性格嗎?為什么他能忍受父母的忽視冷漠,還依舊對他們付出所有? 我有這么圣父嗎?齊玉宇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有了一種違和感,他只是不想再忍受了。 于是他站起來,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嘴,將衛生紙丟進碗里,他說:“有沒有繪畫天賦是我的事,但我確實沒有做畫商的天賦?!?/br> “你什么意思?”齊父狐疑的看著齊玉宇。 “我不干了?!饼R玉宇笑了笑,一向平靜寡淡的臉上,竟顯出幾分妖冶。 齊父齊母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齊玉宇拍拍手,瀟灑的離開,齊風華也看著齊玉宇的背影,他莫名覺得,這氣質似乎有些眼熟……他好像看過同樣氣質的背影。 回過神來,齊父齊母氣得渾身發抖,也拉回了齊風華的思緒,他回過神,安慰著自己的父母,沒有再去想齊玉宇的背影和誰相似的問題。 慢悠悠的走出齊家,天空已經徹底黑暗,齊玉宇抬頭看著黑得透不出一絲星光的夜,他居然松了口氣,如同久居監獄的人終于走出了大牢。 明明是同樣的一片天空,明明是同樣的空氣,齊玉宇只覺得渾身輕松,像是卸下了什么枷鎖。 心念一動,齊玉宇摸出了一張名片,他按照名片上的電話打過去,聲音平淡中隱隱帶著笑意:“易老板,不知道你說的話還作不作數?!?/br> 藺寒川接到電話的時候,還在畫廊和工人交涉裝修問題,聽到齊玉宇的話以后,他一愣,而后笑道:“我說話算數?!?/br> 開車去齊家附近的馬路口接到了齊玉宇,藺寒川語帶笑意:“你要和我簽約嗎?” 畫家一般都不會親自售賣自己的畫,他們一可能搞不懂市場價格,賤賣了自己的作品;二可能沒有太多的出售渠道。 大部分的畫家,都會選擇和一個畫廊簽約,將自己的作品代理權交給畫廊,由畫廊尋找渠道出售,雙方按照比例分成。 厲害一些的畫廊,甚至能將籍籍無名的小畫家打造成新銳名家,把作品以幾十倍幾百倍的價格賣出去;而知名畫家的作品,有了畫廊的專業cao作和渠道,也能找準收藏家,賣出更昂貴的價格。 藝術是少數人的藝術,也是有錢人的藝術。 齊玉宇也是一個畫商,他對此心知肚明,按理說,他自己不缺渠道,積累的人脈比藺寒川這個初出茅廬的畫商更甚,但他只是說道:“我們簽約的話,你想怎么分成?” 二人說說笑笑,抵達了目的地,齊玉宇自己的家。 藺寒川只來過一次,就記住了地址。 下車的時候,齊玉宇若無其事的邀請:“要上去喝一杯嗎?” 藺寒川遲疑了幾秒,畫廊的事情還等著他回去,春風美展的事情也在等著他去了解,看著齊玉宇的眼神,藺寒川解開了安全帶:“盛情難卻?!?/br> 齊玉宇的家和記憶中一樣,充斥著nongnong的收藏家氣息,藺寒川環顧一周,發現齊玉宇已經將他自己的畫都收了起來。 從冰箱里拿出幾罐啤酒,齊玉宇遞給藺寒川兩罐。 兩個男人并排坐在沙發上,啪的一聲,叩開了啤酒的拉環,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氣,混合著麥香,二人默契的碰了碰。 “敬自由?!?/br> 藺寒川沒有問齊玉宇家里的事,齊玉宇也沒有說,就像齊玉宇也沒有過問藺寒川為什么突然放棄畫畫,跑出來當畫商一樣。 冰涼的啤酒入口,一路沁到胃里,藺寒川面不改色:“你決定好用哪幅畫參賽了嗎?!?/br> 齊玉宇比一般的參賽者更了解評委的口味,他喝了一口啤酒,喃喃道:“雖然每個評委都只是按照個人審美打分,每個人的口味都不同,但……” “更豐富飽滿,讓人第一眼就有沖擊性的畫,更容易獲得評委青睞?!?/br> 既然決定了參賽,齊玉宇也不打算隨隨便便的應付,他心里憋著一股氣,需要在畫作里釋放。 藺寒川用自己的啤酒碰了碰齊玉宇手中的啤酒,兩個罐子碰撞出沉悶的聲響:“加油?!?/br> 齊玉宇眼中沉郁漸漸消散,露出一點幾不可查的笑意,開玩笑道:“得獎以后,我就把它掛在你的畫廊里,你就有了個鎮店之寶?!?/br> “行?!碧A寒川一口應下,也笑道,“我會掛在最顯眼的位置?!?/br> “如果有人來問,我會告訴他,這是我的鎮店之寶,非賣品?!?/br> 作者有話要說: 春風美展是我虛構的,但原型來源于全國美展。 我對畫畫一竅不通,如果有懂的小可愛覺得離譜……那是因為全是我虛構的,么么啾 第037章 互為替身后渣攻悔不當初 參賽的畫作有尺寸要求, 齊玉宇自己閑暇時間畫的普通畫作沒辦法直接送選,他正好也打算重新畫一幅。 再三斟酌后,齊玉宇放棄了油畫, 打算畫一幅國畫, 他抽了個時間, 準備去買畫紙,藺寒川知道后, 也陪著一起。 普通的畫紙網上都可以買到,但國畫的宣紙越老越好,年份越久的畫紙, 更罕見價格也更貴, 普通的店鋪并沒有,唯有去古董街才會有。 青州市的古董街修建得十分古香古色,地面由石板磚鋪就, 街道兩旁的建筑都是風格統一的紅木,檐下掛著裝飾用的燈籠,乍一看,仿佛穿越了似的。 或許是因為工作日的原因, 街上行人寥寥無幾,偶爾幾個路人也目標明確。 “這家店開了很多年了, 在賣古畫的同時兼顧著賣一些筆墨紙硯?!饼R玉宇也是目標明確的其中一個, “他家的東西真假參半, 全憑眼力?!?/br> 聽起來像黑店, 藺寒川想了一會兒,從易瓊樓的記憶中扒拉出來一點記憶。 古董街的生態和其他地方不一樣, 這里沒有真假之分, 只有值不值得, 一個明仿唐的唐三彩,是假貨,也是真貨,若是用明貨的的價格拿到手,就是值,若是看走眼了,用唐朝的價格拿到手,便是不值。 “你是熟人,所以他不坑你嗎?”藺寒川好奇。 齊玉宇搖頭:“照坑不誤?!?/br> 甚至會因為是熟客,坑得更順手。 藺寒川一時無言,他看著面前這個古香古色、平平無奇的小店,放慢了腳步。 店里廖無人煙,冷冷清清,老板坐在躺椅上玩手機,余光感受到有人進來,敷衍的招呼:“歡迎光臨,喜歡什么自己看?!?/br> 藺寒川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這個小店,玻璃柜臺中的玉石擺放整齊,另一個玻璃柜中則放著一些古香古色的精巧小擺件,乍一看,各個都十分的真。 藺寒川對古董和玉石之類的東西并不了解,但他粗略看了看墻上掛著的畫,就對店里所有東西的真偽產生了質疑。 齊玉宇單刀直入的說道:“買宣紙,年份越大越好?!?/br> 老板打游戲的手一頓,cao縱的角色很快被boss反殺,他嘖了一聲,將手機放回兜里:“我有幾刀存了幾年沒舍得出手的老紙,出自涇縣曹家,七十年?!?/br> 這么個小店,居然還有這種好東西,藺寒川也起了興致,說道:“東西拿出來看看?!?/br> 天下宣紙出涇縣,其中又以曹家為最,曹家世世代代造紙為生,是有名的宣紙世家,往前推幾年,曹家的宣紙會直接送入皇宮,是地地道道的皇商。 在現代,曹家的手工紙都被業內大佬搜刮走,普通人鮮少能得到,年份又如此久遠,如果是真品,可謂是不可多得的寶貝。 古董店老板看了看藺寒川一眼,也不在意店里沒有看店的員工,轉身進了內室,十幾分鐘后,他捧著兩個木盒子走了出來。 打開木盒子,只有木盒本身帶有的淡淡氣味,不一會兒就消散了,宣紙本身沒有任何氣味。 藺寒川摸了摸宣紙,觸手光而不滑,抖動時略帶韌勁,確實是上好的宣紙,只是……他又仔細感受了一下,眉頭微皺:“這手感,最多五十年?!?/br> 老板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這位朋友,你憑什么說這是五十年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