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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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凌的眼前,晃過烏家大小姐略有肥胖的臉,還有烏嵐,總是纏著他,三天兩頭的往洛王府跑。 不會吧怎么想,那黑衣白發之人,也不會是烏家找來的吧? 再說,如果二十年前烏家手里有玉璽,為何烏叔叔不肯拿出來證明他的清白?烏叔叔看著他長大,絕不會害他。 趙凌又重新把玉璽拼湊起來,眼睛隱隱現出,他下意識的往眼珠子的地方下手一按,咔嚓一聲,圓柱凹陷進去。 玉璽上的機關就這么輕而易舉的被他觸動了。 玉璽分成的四半,連在一起,成為一個完整的。 再按下眼睛,玉璽重新分成了四半。 有人發現這個機關,卻只能止步于此,玉璽碎成四塊,是早有的事,有能工巧匠把它用這樣的方式拼湊起來。洛溢拿起玉璽端詳,玉璽落下的陰影在桌面上,趙凌把手伸過去,按住漆黑的方形。 他微微一愣,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 影子鋪滿了整張桌子,一副地圖,六個字。 天之陣,毀于眼。 是陣眼。 天命與伏天陣是一人所造,孫納為寧國開啟伏天陣時,早就準備好了毀掉伏天陣的辦法。早該想到的,他沒辦法徹底毀掉伏天陣,放任伏天陣的遺跡留在國土,耗費人力物力去守著不讓人接近。他暗罵孫納造了如此龐然大物卻沒有留下破解的辦法,如今看來,自己能想到的事天才如何想不到,或許將來的某一天,伏天陣成為天下禍患,到那時候,玉璽之中的天命,就是鑰匙。 伏天陣是守,天命是攻,是相生相克的一對。眾人只當天命是多么可怕的東西,能毀滅大陸,天崩地裂,可孫納之心,只是留了一手克制伏天陣的毀陣之法,防止寧國借此陣橫行霸道。只是某個寧國皇族,野心勃勃,大概也是明白了這一點,才會閉口不傳,把天命藏在玉璽之中,自己把控自己的命門,讓天下以為伏天陣無懈可擊,為之恐懼。 伏天陣的陣眼在海上。 趙凌在地上用石子堆起簡單的四國地圖,只有找到陣眼之處,才能讓伏天陣徹底崩潰。此處近海。我這么說容易,但若是陣眼在海里的話,我們也無論如何也見不到。 陣眼在何處?趙凌從伏天陣中大概能推出大體位置,似在海上,但他上輩子沒時間找到確認,后來是沒心情找,再后來是沒有命去找。這輩子既然拿到了至關重要的鑰匙,管那黑衣白發之人的目的是什么,他都必須找到陣眼所在,徹底毀去伏天陣隱患。 趙凌把他推演伏天陣時候所有知道的事都告訴了洛王爺,這輩子他唯一能全心全意相信的人只有洛溢。 出海。洛溢聽完后就說,烏家有船。 臨行前一天,趙凌卻讓寧莊護送趙原回梁都。 寧侍衛一百個不愿意,洛王妃擺明了公報私仇,明知道他跟方鏡勢同水火卻非要他一起保護同一個人。關鍵是洛王爺現在被洛王妃迷得神魂顛倒,恨不能讓礙事兒的侍衛滾得越遠越好。 寧莊咆哮:海上危機四伏,萬一王爺遇上什么危險該如何?王爺自己就罷了,怎么也能自保,有你個拖油瓶在,就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拖油瓶趙凌,自有一套歪理邪說,你們師兄弟誤會太深,得多培養培養感情才行再說,保護趙原對你有好處,趙原既然選擇回去,就是對那個位置有想法,以他的能力,加上他背后的那只狐貍,將來當上皇帝的可能想很大,你雪中送炭,護駕有功,封王拜相那是妥妥沒問題的。小莊,當年趙凌暫時讓你在洛王府呆著,轉頭就跟閻王爺去幽會了,他不回來,你真的要一輩子蝸居在我家當侍衛嗎?都說良禽擇木而棲,洛王府這根爛木頭可撐不起鳳凰窩??! 用你管。寧莊覺得全身血液瞬間凝固。 而且,如果我跟洛溢一去不回,洛王府與漠北洛家軍碩大的家業,也只有靠你繼承了。趙凌已經考慮立遺囑。 寧莊忍無可忍,一把雪花鏢扔出去,來了個天女散花,結果一個都沒扎準,最準的一個扎在趙凌的腰帶上。 好險。趙凌扇子一揮,露出個自求多福的微笑。 最終,寧侍衛憤然離去,趙凌與洛溢踏上海航之旅。 第一次坐船,趙凌幾天下來都沒閑著,在船上爬上爬下,洛王爺多半時間都在船頭吹風。 他們路過無數小島,食物與水源充沛,有時候停留下來去島上逛逛,打點野味挖點野菜。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好幾個月。 如果能一直飄在海上,也不錯??!趙凌爬到最高的桅桿上,翹著腳仰望初生的朝陽。 我們到了。洛溢按下手中的羅盤,對著地圖,看向平靜海面凸出來的大島,伏天陣眼。 一個如眼睛形狀的海中島嶼,浮現在海面上。 還真是,趙凌眨眨眼,幾天下來,他們的船在此處海域,轉了無數個圈,因為趙凌推算的地方就在這一片兒。 船緩緩靠岸。 此島曾經有人居住,如今卻是荒島,靜悄悄的。島嶼岸上有專門停船的碼頭,碼頭不小,能停十幾艘大型貨船。 兩人下船,碼頭似乎荒廢已久。貨物的箱子整齊的堆放在倉庫里,里面的貨物早已經腐爛成灰,門兒虛掩著未鎖,就像碼頭繁忙時驟停,人們忽然消失,留下一切靜物在此。 島上一大半山林,林中開滿金色的野花,這是他們一路上未見過的品種。三個花瓣,半人多高,向著太陽而開。 第42章 穿越金色花林,兩人看見無數磚瓦平房,有民居小院,有茶樓酒肆,甚至有擺在街上的攤位此地曾經是一個繁榮的小鎮,保留了一切車水馬龍的痕跡。 他們找到一間還算整潔的臥室,準備在島上留宿一夜,洛溢自告奮勇的承擔起打掃衛生的工作,趙凌則在鎮上尋找能用得上的東西,他們每每經過一個海島,都奉行拿來主義,充實補給,畢竟遠航在海上,指不定什么時候能碰上第二個。 島上無人,奇怪的是,島上的建筑都保存的完好,里面曾經生活的痕跡都在。每個院子、屋子的地上,都有三三兩兩的陰影,路上也有許多陰影,擦不去,就像漆料刷在地上。 詭異,趙凌活了兩輩子,從沒有見過這般景象。 趙凌走到盡頭,走進金黃花海,氤氳潮濕的空氣里,彌漫著略微濕潤的泥土的清香,這里真的很像二十年前破了伏天陣,從谷底沼澤爬出來之后,洛溢背著他走過的那段下山的小路。當時他的眼睛雖然睜不開,卻也能隱約窺見金黃一片。洛溢說那是秋天的麥子,他趴在洛溢背上,迷迷糊糊的想,如果不打仗,這些麥子就不用沖軍餉,死去的兄弟的家人,就能吃上白面饅頭,喝上熱氣騰騰的疙瘩湯。 那時候,人們的愿望如此渺小,為了家人能吃飽喝足,明知道是送死也毫不猶豫的往火坑里跳。 他仰躺在柔軟的泥土上,把身體徹底掩埋在金黃花海里。 天高地闊,他一手就能抓住刺眼的顏色。 許久,影子遮蓋住太陽。 洛溢腰間別著長劍,右手卻握著一把紅傘。 他緩緩走近,趙凌仰躺在金燦燦的花田里,卷起一撮碎發,懶洋洋的說,這是哪家的男人回來了? 你家的。洛溢的臉上浮現出溫和的淺笑,他撐開手里的紅傘。 趙凌哈哈大笑,近朱者赤,洛溢說話也學的不正經,不過紅傘挺漂亮的,傘哪來的? 撿的。 洛溢經過一家制傘的鋪子,見有不少存貨,他就撿了一把。 從前母妃也喜歡撐一把紅傘,躺在彩月宮后院兒的青草地上看太陽,我趴在墻上,瞧見父皇悄悄的進來,隨手摘一朵小花,給我比劃個噓的手勢。然后他蒙上母妃的眼睛,想給母妃個驚喜,比我還像個小孩兒,其實母妃早就知道了。 趙凌回憶薛貴妃,他見過世上最美麗的女子,可惜紅顏命薄,縱使萬千寵愛也沒有救下全族。 誰!洛溢把傘一收,擋住兩根鋒利的短箭。 來人一襲黑衣,白發高高挽起,帶著斗笠遮掩,是老相識,趙凌與洛溢等了一路,此人終于現身,看來此人的確一直跟著他們,還跟隨他們到了島上。 就知道他會跟著,所以才支開了寧莊。 島上無人,倒是個聊秘密的好去處。 洛王爺,那人的嗓音有些沙啞,似乎是真聲,之前的聲音是假。 趙凌再也不能愜意的躺著,借著洛溢的手爬起來,聽那黑衣人說,洛王爺終于來到這里,我期待已久。 果然,你是故意把玉璽四處丟,讓我們兜圈子,最后找到這里。正如趙凌所想。 你究竟是誰?洛溢的手悄悄握上劍柄。 那人緩緩的摘下斗笠,轉過身。 薛叔叔洛溢握住趙凌的手,斗笠下的模樣,他真真切切的記得。 舅舅 趙凌渾身冰涼,不可能。 他親眼看見舅舅的胸膛被刺穿,被一個八歲的孩子。 怎么可能還活著? 那時寧國投降不久,各地依舊有不少殘黨四處挑事,慶功大宴過后,五國國師聚集寧都,商量如何瓜分寧國國土。 由于大戰時候各國做出的貢獻不一樣,尤其是梁國,薛洛兩家獨立軍算首功,聯軍軍師與幾元猛將也都是梁國之人,燕國也出了不少人,人數上最多,清霽國的情報也是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瓜分國土不能完全平均,但除了鄺承宗主動退出外,其余幾家,都想要到最肥沃的鳳凰江地域。 那是趙起的事,趙凌不摻和這個,外圍不穩,寧國依舊有不少勢力蠢蠢欲動。他滅完了自稱山匪的寧國貴族支脈,準備去薛家軍的營地與舅舅匯合。 舅舅沒有帶侍衛,一個人在城門口迎他。嵐城是薛家軍駐扎地,也是五國伐寧時的補給重鎮。 趙凌也就呆兩三天,之后就回梁都,他破伏天陣大難不死,一直還沒回去見江東父老。他想父皇,想母妃,想梁都的美酒珍饈,想看看自家的無花果樹結了果子沒有。 他騎著馬,遠遠看見舅舅站在城門口,城門口有幾個孩子在打鬧嬉戲,大概是城里人家的。薛偲雖然為薛家軍總帥,對待敵人毫不手軟,但平日卻毫無架子,父老鄉親都很愛戴他。 有個孩子摔倒了,哭得厲害。 薛偲稍作停步,蹲下身,把孩子抱起來,孩子生的眉清目秀,就是雪白的小臉上貼上了一大塊兒黑灰。 薛偲抬手去擦,卻趕到腹下冰涼。他抬起的手有些發抖,他的目光凌厲的掃過孩子緊閉的雙眼,嘴角微微浮起苦澀的笑意。 孩子大哭,都怪你,要不是你,我爹娘就不會死。 薛偲沒有力氣起身,渾身的力氣都被瞬間抽干,他依舊扶著孩子的小臂,他想知道孩子欺騙他,把匕首捅進他心窩的原因。 害死 我爹娘是你害死的!爹娘那么信任你,卻因為聽了你的話被埋在石洞里,我恨你,我要給爹娘報仇,我要殺了你!孩子越哭越兇,或許是太害怕了,他忘記了逃跑,只記得在這里肆無忌憚的訴苦。 此時趙凌已經下了馬,離著他七八十個步子遠。 趙凌早就覺得不對,血腥味鉆入他的鼻腔,舅舅背對著他摟著那孩子說什么,血腥味的源頭正是那里。 舅舅! 飛奔過去,他看著舅舅身下的一灘血水,陷入昏迷。又看見孩子手上與衣袖上的血。刺殺?刺客?小孩子?也就是無害的小孩子才能利用舅舅的善良,卸去舅舅的防備。趙凌迅速給舅舅止血,大喊叫人,士兵們七手八腳的把主帥抬回府上,那孩子被押進大牢,趙凌說了句留他一命,因為擔心舅舅,把審訊的事交給了副帥方鏡。 最終,他都沒來得及與舅舅說上話。方圓十里的大夫都被請了來,唯有趙凌執著的不肯相信,舅舅已經離開了人世。薛偲在被送回府上前就已經斷氣,沒有醫術能醫的好一個死去之人。他明明已經回來了,他眼睜睜的看著舅舅從生到死,他還是什么也做不到! 方鏡猶豫了許久,才推開趙凌的屋子,審訊不費吹灰之力,對方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孩子,面對一根全是刺的長鞭子,毫無保留的全都招了。 公子。 說。趙凌難過,理智還在。 那孩子的父母,死在鄢山地洞。 趙凌緩緩的抬頭,他想笑又想哭,兩種矛盾的感情真的可以同時存在。 鄢山地洞塌陷的時候,死了很多人,大多是在那里避難的附近小鎮上的村民。 他沒有親眼所見,卻聽薛家軍里的將士們,提起過那時候的情形。由于山體塌方嚴重,無法把尸體挖出來,他們又急著后撤支援,生生的沒有管那些埋在山里的人。 可他們的死,不能怪舅舅。 雖然舅舅下令讓他們進洞避一陣子,舅舅說洞里才安全,大家信任薛家軍才會舍棄家當,聚集到鄢山地洞中。 當時趙凌要破伏天陣,附近很可能是唯一的破口,他讓舅舅幫忙,把周圍的無辜百姓帶到安全的地方,千萬別誤入陣法迷路。這么多人,不可能在兩三天的時間里拖到很遠的地方,只能在附近找洞xue暫住。 可舅舅也想不到,鄢山地洞會被山上落下的石塊堵塞洞口,也沒想到接下來整座山轟隆一聲塌下來,也沒想到伏天陣的破口會引來天地震蕩,群山移位。他來不及救人了,如果他事先知道,一定不會讓大家躲進鄢山地洞中。 他心里有多自責,面上雖然看不出,他是薛家軍的主帥,是五國聯軍先鋒軍的主心骨,趙凌在廢寢忘食的找到破伏天陣的辦法,好容易在國界線附近有了眉目,他必須守住梁國與寧國的邊境線,讓趙凌把唯一的破口一戳到底,他必須穩住大局。 公子,主公說,若他有什么意外,讓屬下把薛家軍的令牌交由公子。 薛家也只有他了,他的兩個表弟死在伏天陣中,他的表妹年紀尚小,外公只有他母妃與舅舅一雙兒女,薛家唯有他能當的起薛家軍的主帥了。小時候他經常騎在舅舅的脖子上,指著桌子上木頭刻的小兵小將說自己將來要當薛家軍的主帥,他一直沒有親手摸過這塊象征著主帥身份的薛家祖傳令牌,這刻著薛字的金牌,原來有這么沉重的分量。 為什么?趙凌收起令牌,轉而看方鏡。 舅舅不會這般無端命令他的副將。除非他早就預料到可能發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