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功名路(科舉) 第186節
原本皇帝也不想拍尋芳去的, 不過是想要過問一下尋芳打南蠻的意見,但是尋芳的意見出乎了皇帝的意料,從跟尋芳的聊天中,皇帝相信了尋芳能夠帶兵打向南蠻,所以派了尋芳去。 這一二年內,若是北方情況好的話,說不定還會將北邊的將士派下來,尋芳目前主要的就是先練兵,具體情況可能還要變更。 “我之前在家鄉組織過抗擊南蠻軍隊,皇上覺得我不錯,就讓我到南方練兵?!边@并不是什么不能對外說的事情,尋芳解釋的也很干脆。 “你去南方可有危險?”陸婉眼里藏不住關心,但是也不好說什么,說到底,尋芳不是她的誰,她得克制些。 “危險倒是不怕,只怕辜負了皇上的信任,這就罪該萬死了?!睂し颊f話時略顯輕松。 或許是所有男人的一個習慣,當著自己喜歡的人的面兒時,總是想要顯得自己很有勇氣,很有責任,這時候自己的安危倒不是最緊要的了。 桃兒在一旁看著尋芳跟陸婉二人,比起葉尋芳,她更擔心自家小姐心里難受。 只見桃兒對尋芳問道:“你不能不去是嗎?” “這是皇上下的令,哪里有說不的權利?!睂し颊f道。 “既然如此,我該祝你一路順風?!标懲翊瓜卵垌?,將眼底的不舍藏住。 尋芳點著頭,多希望陸婉能夠多跟他說兩句話。 雖說她帶發修行,可這是自己喜歡的人,尋芳怎么可能放心得下陸婉呢? 這時候兩個人曖昧,但是時間總能沖淡一切,況且,他跟陸婉究竟又算什么? “我今日來,想問姑娘一句話?!睂し夹奶铀?,眼睛堅定地看向陸婉。 其實他原本只打算來看看陸婉,只看看便夠了。但是人心就是貪婪的,他一見到陸婉,就不只是想著見她一面而已了。 陸婉聞他語氣堅定,疑惑地抬眸看他。 “你說?!?/br> 陸婉這一抬眸,尋芳正好瞧見,溫婉的眼眸里含著水光,叫人懷疑世上怎有人生得這樣好看。 驚鴻一瞥,尋芳匆匆將視線移開,耳根卻紅了。 可緊張歸緊張,話還是要說的。尋芳咬了咬牙,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我明兒就走了,來問姑娘一聲。姑娘可愿意等我?” 他也想學一學俞敏,在走之前,若能見陸婉點頭,就是叫他死在戰場上,都沒有遺憾了。 陸婉見他這么說,沉默了許久。 桃兒瞧見尋芳這樣大膽,知道這時候自己不方便站在這里,便借口說去看茶煮好沒有離開了。 這堂內一下子便剩下尋芳跟陸婉兩個人了,只有他們兩個,倒比方才輕松了些,不過氣氛還是又曖昧又緊張。 等了好一會兒,陸婉才張口問道:“等你什么?” 尋芳笑地內斂:“姑娘知道我的心意?!?/br> “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在這里的,娶我可能會惹禍上身。即便如此,你也要我等你么?”陸婉問他。 “許是咱們有緣,姑娘跟李二有些恩怨,我跟他們李家也有仇?!睂し颊f話的時候想到了楊雪松,本來還在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眼里仍舊是一片真誠。 于他來說,會不會被李二盯上或者討厭,其實根本沒有差別了。 若是能夠平安回來,并且打了勝仗,那就能護住陸婉,并且迎娶她。倘若不能回來,那也是他的命了,他絲毫不后悔。 “我出身不是什么名門世家,不過是稍微富裕那么些的人家,倒是我高攀了姑娘。即便如此,姑娘也愿意等我么?”尋芳反問陸婉。 陸婉看著眼前二十歲才出頭的青年,葉尋芳比她要小三歲,處理事情說話的時候卻很成熟,仿佛要比她還大許多。但是面對感情的時候,又顯得內斂靦腆,完全變了一個人的模樣,讓人一眼便覺得這還是個少年。 堂外燕子飛過,清風拂冬葉尋芳的衣擺,他生得好看,眉清目秀,淡淡看著人的時候,恍若謫仙。 “陸婉,我喜歡你?!睂し加昧艘环N很直白的現代表白方式,對陸婉傾訴著心意。 這樣的外貌人品,她已經推開一次了,若是再次推開,那她確實也傻。 “‘愿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我等你?!标懲褫p聲說道。 這雖然是司馬相如負了卓文君后,卓文君所作的《白頭吟》。但是陸婉的意思尋芳很清楚,里面包含的是陸婉對他們愛情的態度跟向往。 尋芳聽到她的回答后,原本緊張羞澀的臉立時綻開了笑容。 “你放心?!睂し甲哧懲裆磉?,小心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陸婉手上的肌膚宛若柔荑,尋芳捏著就有些舍不得松。除了摸摸小手外,他也不敢做什么過分的舉動了。 既然已經答應了葉尋芳要等他,陸婉也不會太過避諱他的親近,牽個手還是不會介意的。 只是兩人都格外純情,明明只是牽了個手。卻好像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兒似的,雙雙羞紅了臉。 就在這會兒,門口傳來了咳嗽的聲音。 “咳咳?!?/br> 陸婉于是甩開了尋芳的手,尋芳也識相地推開了些。 但是手上方才觸碰過的陸婉的肌膚,仿佛還殘留著陸婉的體溫。他意猶未盡地捏了捏自己的手,心里暗嘆,兩人能夠相觸的甜蜜時光太少了。 不過好在,好在臨走前能夠跟陸婉互訴心意,這便足夠了。 桃兒走進來給他們二位倒茶,此時太陽也快落山了,尋芳沒有再繼續待太久,只是跟陸婉安安靜靜地喝了茶。 就這一段時光,他感覺自己能夠回憶一輩子。 要是余生都能夠跟眼前的女子度過,那該會是多么的美滿???尋芳如是想著。 然而時間總是匆匆,太陽落到山頭,還沒墜下去。這時候尋芳已經不能再留下了,只能起身告辭。 陸婉沉默地送他到門口,一對相愛的戀人,因為禮教的束縛而不能互訴衷腸,只是這樣對望了半晌,尋芳才狠狠心,咬牙離開了這里。 陸婉就這么目送著葉尋芳的離開,等到太陽完全下了山,池月東上,才進了院子,命人將院門關上。 這門就好像陸婉的心扉,葉尋芳在,這門就能敞開,葉尋芳不在,就沒必要開著了。 尋芳回到家里,內心有些復雜。 有些想要跟家人分享自己的快樂,他有喜歡的人了,他們是兩情相悅。 但是能不能回來還不一定,就不想讓家人跟著cao心他的戀愛跟婚事了。忍了忍,將話憋回了肚子里。 元慶比尋芳大許多,聽說他母親已經在給他物色媳婦兒了。而綠蘿至今還沒有看得順眼的人。 晚上尋芳跟家人吃飯聊天,一切都如往常。再過一個來月就要立夏了,天氣熱,綠蘿便把軒窗都開了,涼風從屋外吹進來,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 “你這么大了,家里難道就沒有想著給你找個人么?”雖然綠蘿身份不及他meimei,但是尋芳跟她是極親密的,都要臨走了,他很希望周圍的一切都能夠安排妥當。 meimei的婚事跟他自己的未來,他都已經安排好,現在就有些擔心綠蘿。 綠蘿見尋芳這么問,手上幫著收拾東西的動作僵硬了一下:“爺不要再說這個了,我沒這心思?!?/br> 尋芳雖然沒怎么經歷過被催婚的苦惱,但是上輩子也接觸過催婚的人,就算父母都不關心,也有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來催婚,也知道被催婚的苦惱。 他見綠蘿不愿意聊,自然也就不多說了。各人有各人的緣,若綠蘿自己心里樂意,就這么單著也不見得就不好。 又或許是他見自己有了著落,就想著要別人也都成雙成對吧。平日里,他也不怎么會惦記綠蘿的婚事。自從那日惹了她生氣之后,尋芳便再也沒提起過要將綠蘿嫁出去的事兒了。 今日在王氏屋里待得晚,跟她們母女聊的比較晚,到屋里簡單洗漱后便睡下了。 第二日早上去見過皇上,便帶著軍隊人馬南下去了。 路上沒有朋友相送,不過梁佩恩跟他是一起的,所以也不寂寞。 尋芳現在是主將,全部手下都要聽他的。開始只是趕路,大家都比較配合。 他跟梁佩恩商量過,要練兵,還必須得去家鄉招人,不過他們不會去小縣城,而是準備直接在省城找地安頓。 在自己家鄉的話,至少各地的語言不會太不同,況且老家認識的人多,等到時候養些門客,自然會有有本事的人獻計幫他們弄到人。 若是在外省,不說沒有認識的人,連方言可能都弄不懂。整個國家還是窮人多,所以來參軍的也是窮人多,窮人是讀不起書的,連官話都說不好,就不要想著語言不通還能夠溝通了。 所以一開始決定的時候,就是去自己家的省城先招兵練兵,在練兵的同時,也專注討論攻打南蠻的事宜。 攻打南蠻是一回事兒,但是若是南蠻直接打上來了,毋庸置疑就是他們前去支援。 如今北方戰事開始,不可能說停就馬上停,所以南方開始躁動。 南蠻又向來生猛,之前就是不計后果直接打了上來,他們是多個部落聯合,大家都想要在中原扎根。 所以說打上來很可能就會打上來,到時候就算人數不充足,尋芳他們是肯定要打下去的。如此一來,時間上也是吃緊的。 尋芳他們的計劃就是練兵兩年,但是計劃很可能趕不上變化。 之前在丹城練兵只花了一點時間,那是因為沒有辦法,而且丹城只是一個小城,反復練習,拼命守城的話不會太困難。 但是想要攻城,指揮上萬人作戰的話,那規模就是不一樣,想要贏就只能不停地練兵,讓將士們熟悉指揮并且能夠合作作戰,這不是一兩個月能夠完成的。 而且南蠻各部落,地形跟習慣很可能也會不一樣,他們需要考慮的就不是這么一點兩點,幾個月的話,別說是練兵,他們連作戰的方法都可能想不全。 尋芳他們南下當天,京都城內下起了蒙蒙細雨。 此時正是早上,京都城內一家數一數二的青樓,已經有仆人在外面打掃,伺候一些客人起床。 沈清玉在花魁芳蘭的床上醒來,側身望去,卻見枕邊人已經不在了。 他伸手過去觸摸,發現被褥已經涼了,這說明芳蘭已經醒了挺久。 黃花梨床對面傳來伸向,聞聲望去,便瞧見了一個細瘦的身影。那身影穿著單薄,伸手時一段雪白的手臂露出,看著便賞心悅目。 沈清玉是自然醒來的,當然也就沒有睡意了。 這時候已經是辰時,想著葉尋芳已經去宮里見皇上了,這時候就是已經出城門了也未可知。 古人吃飯比較早,沈清玉接近現代九點才醒來,已經算是晚了。 他走到窗邊,朝窗下望去,卻只能看見細瘦宛若楚腰的湖水。 這青樓連著京都城內有名的湖水處建成,樓下有船只停泊,一些客人有雅興,晚上就會租船在湖上繞一圈。 早上看著人煙不多,加上這蒙蒙的雨,這湖上看著倒有些凄涼??梢坏┑搅送砩媳闶菬熁\寒水月籠沙,看娼1妓宛轉蛾眉,聽商女請個氛氳。 這湖上沒什么看頭,沈清玉便收回了視線,朝坐在鏡子前梳妝的芳蘭看去。 這是他很滿意的一個床1伴,沈清玉記得自己認識芳蘭已經是半年前了。她年紀這么輕就能成為樓里的花魁,里面也有沈清玉許多功勞。 第一眼見到芳蘭的時候,只覺得她氣質出塵。在這煙花巷中,被教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女子多得是,但這一身氣質卻是很難養成的。 而這芳蘭,便像是煙花場中的楊雪松,看著渾身傲骨,眉眼中藏著霜雪。 沈清玉跨步走到芳蘭身后,伸出養尊處優的右手,輕輕地拂過芳蘭的臉頰。 他心中想著這美人的高潔,然而手掌卻在褻玩她的美色。說到底,還是因為他心里沒有裝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