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9)
哎,夏冉江 俞青有些愕然,望著夏冉江騎著單車遠去的背影,呆呆地站在冷風里。 天剛擦黑,童哲苦等的電話終于來了。 搞定了? 童哲急不可耐地扔下單車,徑直跑到教室。 我把密碼卸了。你自己看吧。 顧楚楚輕描淡寫地把手機拿出來放到桌子上。 童哲將信將疑地拿起手機,進入通話記錄。往下滾動半天,大部分是陌生號碼,再就是幾個名字。 童哲心里一直堅信能從里面找到線索,找了半天還是沒發現。 我剛才本來想從APP里找的,可是進不去,機主應該已經把通信記錄銷毀轉移了。 顧楚楚看著童哲有些失望的神情,不由得也有點失落。 手機里肯定有什么我們沒注意到。童哲依然不死心,還是回到通話記錄,順著名字一個個找。 謝了,回頭請你吃飯。 童哲忽然想起來什么,抄起電話就往外跑。 這次,童哲把何嘯宇叫了出來。 童哥,找我有事? 何嘯宇遠遠地看到童哲朝他招手,發現童哲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對他橫眉冷對了,趕緊湊上去套近乎。 我需要你幫忙。 童哥,您一句話,我隨叫隨到。 我總覺得這事沒那么簡單。童哲把何嘯宇拉到樹蔭底下。記著,這事別告訴夏冉江。 難道你找到了嫌疑人? 夏冉江告訴我是一個叫俞青的。 ???那個女的???何嘯宇一時有點驚訝,但是似乎并不意外。 你認識? 不是我認識,是夏冉江跟那女的認識。哎剛想起來那女的跟你一個系的啊。 接著說。 他倆是軍訓時候認識的。那女的似乎一直對夏冉江有興趣,時不時在上下課路上堵他還裝偶遇。有時候會送吃的給他,不過都被我吃了??墒窍娜浇坪鯇ε臎]什么興趣哦,不對,對那女的沒什么興趣,最長的對話也不超過三句。那天夏冉江不是去海南么,前天晚上那女的還把他叫到宿舍樓下送給他一塊手表,還挺貴重的樣子,不過被夏冉江還回去了那賤貨也太陰險了吧,求愛不成就伺機報復?果然是送表的。 我覺得應該不是她。童哲打斷何嘯宇的話。 那會是誰??? 你看看,有沒有懷疑的地方,熟悉的人,熟悉的號碼。童哲從兜里掏出手機。 童哲一頁一頁往后翻,何嘯宇睜大了眼睛仔細辨認。 停! 忽然,一個名字跳入兩人眼睛。 是誰? 黎力。 何嘯宇不由得發出一聲臥槽。 你同學?童哲臉色頓時陰了下去。 還是室友啊。 就那個平時一臉死人相的那個? 嗯。何嘯宇心里覺得事情有點嚴重。 童哲沒說話,直接撥通了黎力的手機號,按了免提,同時給何嘯宇使了個眼神,讓何嘯宇不要出聲。 何嘯宇只覺得心臟都跳到了嗓子眼,想說話都不行。 喂?趙哥?電話那頭的確是何嘯宇熟悉的聲音。這幾天你去哪了?怎么一直沒接電話?這次謝你了。 聽到這里,童哲掐斷了通話。 何嘯宇有些驚恐地盯著童哲。剛才童哲睜得大大的眼睛現在居然眼皮耷拉著,眼珠透著血色,嘴角微凹,一臉殺氣騰騰。 童哥 何嘯宇本想勸說童哲,讓童哲理智點,畢竟以牙還牙搭上去的是自己的前途??墒窃挼阶爝?,何嘯宇心中一直隱藏的惡念強行控制了大腦。 這小子挺能耐啊,這招借刀殺人做得漂亮。童哲冷笑一聲。 我們系里只有一個全獎出國深造的機會,我覺得他應該是覺得沒希望了,而且夏冉江自從得獎后現在有絕對優勢??赡芫褪且驗檫@個,黎力才不擇手段,而且他倆馬上要參加升級考試,少一個競爭對手就多一分希望。而且都不太喜歡待宿舍,早出晚歸的。 你說的沒錯,少一個競爭對手就多一分希望。童哲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行,我明白了。 童哲轉身騎上單車就走了,只留下何嘯宇一個人傻傻地站著。何嘯宇突然覺得有些擔心,怕萬一黎力出事最后自己逃不了干系??墒呛蠡谝惨呀泚聿患傲?,怪只怪剛才自己一個勁添油加醋,根本不計后果。 時間一天天過去,一切仿佛如同夏冉江額頭慢慢愈合的傷痕,在不斷的新陳代謝中恢復如初。何嘯宇繃緊的神經也慢慢松懈下來,只是每次看到黎力回宿舍后依然如故的表情,總會暗地里驚嘆黎力的演技之高,竟然騙過了所有人??墒窍娜浇坪踹€是被蒙在鼓里,一直以為罪魁禍首是俞青,從此以后徹底斷絕了跟俞青的來往。 而經過這次遇險,童哲更是全天候守護夏冉江,生怕夏冉江再次出現意外。更何況現在多了何嘯宇這個眼線,夏冉江基本已經逃不掉童哲的視力范圍。讓童哲欣慰的是,夏冉江的心理并沒有受到太大影響,反而比以前更活躍了,時不時主動打電話跟童哲聊天,這在以前基本不可想象對童哲而言,夏冉江偶爾能接電話就已經謝天謝地了,更何況主動給他電話??吹较娜浇缃竦臓顟B,童哲內心的毀滅計劃似乎失去了動力,漸漸沉入心底,掩埋在那些已死的記憶中。 咿嗚咿嗚 清晨,一聲急促的救護車警笛聲撕裂了整個教學區的寧靜。這節課正是童思睿的課,這一聲響也引起了教室里二十多個學生的sao動。 哎,怎么有救護車的聲音啊 好像去了前面的教二,發生什么事了? 我問問看,我男朋友在那兒上課。 童思睿并沒有阻止課堂上的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那如刺刀般警笛聲似乎越來越近,童思睿隱約覺得情況不妙。上次聽到這種聲音還是幾年前上大學的時候,當時自己的同學一時想不開跳湖自殺,后來被撈上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同樣的時節,同樣的聲音,童思睿只覺得心里堵得慌,不禁探頭往窗外望去,可是隔著幾棟樓,只聽到警笛聲夾雜著尖叫聲,卻看不到任何人影。 那邊有人跳樓了! 突然,教室后排傳來一陣驚呼,教室里緊接著幾乎亂作一團。 這時,剛好下課鈴響了,學生們再也按耐不住,一窩蜂沖出去,從教學樓頂的連廊跑到出事地點。 何嘯宇拉著夏冉江也跟了過去。到了教二頂層,隔著欄桿往下一望,只見教學樓之間的水泥空地上已經圍了一群人。人群中間,身著白衣的急救人員正將一張白布蓋住地上四散開來的血跡,另一群急救人員將擔架抬上救護車。一會兒,人群讓出了一個缺口,剛才那一陣陣刺耳的聲音再次響起,所有人目送救護車迅速離開校園。之后,學校的保安過來驅散人群,在剛才那一灘血跡上撒上草灰,并封鎖了樓間空地,守在教學樓兩側不讓人進出。 哎,聽說早上跳樓的那個,當場就死了,太嚇人了。 是啊是啊,我當時還看到了,直接從六樓頂跳下來,頭著地,那能不死嗎? 哪個系的??? 聽說是建筑的。 ???建筑的???這是什么想不開啊,連命都不要。 我跟你說啊,我也是聽朋友說的,你們不要亂傳。說這個女生是個蕾絲,好像她要好的是她的老師。兩個人處了四五年了。最近是因為那個老師嫁人了,還是個華裔,辦了移民,就這樣不聲不響地走了。 這么狗血啊。 還不止呢。那個女生有一段時間還去系里鬧,這事兒啊他們整個系都知道。最后她們系廢了她保研的資格。不過她也是厲害,你們記不記得前陣子搞的那個什么來著,哦,對了,叫南朝樓臺建筑展,她設計的竹廈概念,那叫一個超凡脫俗。 啊,這么個才女居然是蕾絲啊。 哎哎哎,你們都還不知道吧?之前還聽說這女的還把老師帶回家,跟家里出柜,被家里趕出來了。 是個人碰到這種事都很難想得開,到最后可能也就萬念俱灰了吧。不過,這大好前程就這樣被自己一手毀了。 你說這是何必呢,自己啥都沒撈著。 你說說,這帥哥不要,偏偏找個女的,這心理的確有異于常人,讓人理解不透。咱們這些普通人也就找個男人好好過日子吧。 你以為找個男人這么簡單啊,哈哈哈。 午飯時間,夏冉江跟何嘯宇相向坐在靠窗的餐桌兩邊。耳邊不時傳來隔壁桌幾個女生的聊天聲。夏冉江一聲不響,一個勁地往嘴里扒飯。何嘯宇盯著夏冉江鐵青的臉色,又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瞪了旁邊女生一眼。但是那些女生只是停下來翻了個白眼,還是眉飛色舞地接著聊。何嘯宇雖然顧及夏冉江的反應,但還是豎起耳朵,希望聽到更多爆料。 你說這兩個女生怎么談戀愛啊,一想到這個身上就起一身雞皮疙瘩。 不過我還是喜歡看到兩個帥哥在一起,太賞心悅目了。 你這是網絡小說看多了吧。那些根本就是在賣顏值消費同性戀,要是兩個又老又胖的丑八怪在一起,你還能賞心悅目?你要是真的喜歡,等你以后生了小孩,你可以從小培養啊,哈哈。 你這就不懂了,在gay圈里,那種胖子也是比較受重口味人群喜歡的,這類型的叫熊。 熊是那種比較壯的吧。我看很多是豬才對,尤其是那種白白胖胖肥頭大耳的。 這時,那一桌女生不約而同地望向何嘯宇。 女生和女生之間多好啊,以后照樣可以生孩子,大不了借種了??墒悄猩湍猩g怎么辦?完全就是斬草除根了吧。 在一起就非得要生孩子???有句話說得好,兩個人在一起是真愛,孩子完全就是個意外。找個真心相愛的白頭到老不好么?現在養個小孩多貴啊,養個男孩拱別人家的白菜,最后房子啥的都得cao心,要是養個女孩被別人家拱了,那也很糟心。所以還不如不生,落得一身清閑。 何嘯宇聽得臉一陣紅一陣白。這時,夏冉江起身,端起餐盤就走。何嘯宇跟了上去,臨走還不忘回頭朝那桌女生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周六晚上,童哲約夏冉江出來逛街。 已經到了12月,晚上雖然冷,但是年末的節日氛圍初現,到處都是五彩斑斕的燈飾。童哲已經好久都沒出來逛街了,此時正坐在商場門口的臺階上,不斷地搓手,四下張望。 童哲。 童哲回頭,看見夏冉江正站在身后,趕緊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露出在夏冉江面前特有的笑容。 冷么?穿這么點,今天氣溫可是跌到零度以下了。童哲說著,笨拙地脫掉自己的棉衣,準備給夏冉江套上。 不冷不冷,我里面穿的比較保暖,你可別凍著了。你看你,鼻涕都快流出來了。夏冉江擋住童哲的手,從褲兜里掏出一片紙巾,用力擦擦童哲已經凍得通紅的鼻頭。 咱倆干點啥咧?童哲踢著大步往前邁,夏冉江跟在后面。 你都不知道干啥,那你還讓我出來。 呦呵,現在牛逼了嘛。 童哲停下腳步,回頭一把摟住夏冉江的肩膀。跟我們家小夏同學壓馬路不行么? 行,怎么不行了。夏冉江笑道。反正都已經出來了,我還能馬上回去??? 這才是嘛。童哲手指勾住夏冉江下巴。先陪大爺吃飯去。帶你去見個人。 見什么人? 你去了就知道了。童哲朝夏冉江做了個鬼臉,又輕輕刮了一下夏冉江的鼻子。今晚咱們吃火鍋。 童哲攔下一輛車,拉開車門,讓夏冉江先進去,之后歪著脖子鉆到夏冉江身邊。 師傅,去湖南路。 不過十幾分鐘,車停在一家火鍋店門口,童哲拉著夏冉江下了車,趕緊進里面徑直去包間。 夏冉江有些發怯。一路上,夏冉江看著童哲一臉的興奮勁,不免覺得有些疑惑。是朋友?親戚?還是前男友?種種可能在夏冉江腦中回繞。盡管如此,夏冉江并沒有繼續追問,認為問多了會讓童哲覺得不被信任,也其實沒有必要問那么多,反正到了也就知道了。 服務員推開包廂門時,夏冉江的視線跳過童哲的右肩,搜尋著剛才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從左到右,急切的掃視目光最終落在此刻正坐在門對角的女生身上。赭石色頭發垂在胸口,包廂頂端的宮燈灑落的柔光反射在頭發上,頭發散發出神秘的光澤。象牙白的高領衫領口掛著一串銀白色鉑金項鏈,最下端懸著一塊墨綠色翠玉。女生正在打電話,柳葉眉不時上下抖動,嬉笑怒罵間純熟的南京方言從紅唇中迸出,仿若有人在唱雙簧,不然夏冉江實在難以想象眼前這嬌弱的身量和瘦削的面龐會搭配上如此個性。 我不跟你講了,你韶死的了,吊人一得兒都不大氣。我真的有事現在。掛了。 面前的女生似乎發現了這兩人,音量頓時降了下來,幾乎是用唇語在跟對方告別。掛了電話,趕緊站起來。 介紹一下,夏冉江。 童哲把夏冉江從身后讓到前面,跟面前的女生對了個眼神,心領神會。 哎呀,你好你好你好。百聞不如一見啊。童哲老是跟我說起你。就想早點回來看你。今天真是有幸。我是關鑫。 關鑫趕緊站起來,整了整衣角,趕緊伸出手。 你好,關鑫姐。 夏冉江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上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是在童哲家,當時就有些好奇,現在見到真人了心里反而有些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