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將軍太難追 第37節
林音回過頭,宋清許已經抱著枕頭,昏昏欲睡。 “表姐莫等我了,我畫完便睡了?!?/br> “好吧……” 宋清許擦掉哈欠帶出的淚,往里面挪了挪,蓋著薄被很快睡著了。 ? 林音熬了夜,勉強爬起用完早膳,又回了房,睡到日上三竿。 還是宋清許將她推起,“小表妹,莫睡了,要用午膳了?!?/br> 林音晃晃腦袋,揉著迷離的眼睛,“又要用膳了?” 宋清許戳戳她,“真是個小迷糊?!?/br> 林音還記得回嘴,“表姐才是小迷糊呢?!?/br> 好在昨日林音便說了圖樣一事,今日出門,葉槿并未攔著,讓他們多帶了些護院,林音想著昨日的事,便同意了。 林音生怕再有災民鬧事,家中也總不能無人,便將方影和梵影留去了前院。 州府內確然只有方主簿在,倒是宋清許探頭探腦地,“祁王殿下是不是也在?” 林音搖搖頭,宋清許隱隱有些失落,“祁王殿下那般好看,我還想多看幾眼呢?!?/br> 林音打趣她,“我看表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分明就只是想來看祁王殿下的?!?/br> “是啊……”宋清許承認地很快。 方主簿將他們迎去正堂,林音將圖樣拿出。 方主簿拿鎮紙壓好,細細觀摩著,道,“縣主可否為老夫詳細說道一下?” “自然……”林音在方主簿身旁落座,手指點上去,“此為豎井,供進入和通風之用,此為暗渠,帶有斜坡,用以引取地下潛流,一定距離后便漸進地面,通過此處與地面的明渠相接,從而將水引入澇壩,并不算復雜?!? “妙哉,瞧著工藝簡單,最復雜的便是打豎井和開鑿這暗渠了?!?/br> “正是。只不過我也只是記了大概,最好還是請些能工巧匠,好生琢磨一下。他們看了圖樣,定然能明白一二?!?/br> 方主簿不舍地將目光從圖樣上移開,“縣主這圖樣,于宿州百姓或許大有用處啊?!?/br> “是么?”林音揚起嘴角,“若真能用得上,便再好不過了?!?/br> 方主簿說著便又要起身拜她,林音慌忙扶住,“主簿心系百姓,才是仁之大者,萬萬不要再向阿音行禮了?!?/br> 林音說完垂下眸子,“只是……阿音有個不情之請,想請求主簿幫忙?!?/br> “縣主但說無妨,若老夫能幫,定竭盡所能?!?/br> 林音道,“三年前家母曾來探望過姨母一次,只是在宿州城外,馬兒受了驚,帶著馬車四處亂跑,幸得有位少年制住了驚馬,救了母親一命,便攀談了幾句,母親問得那位恩公年僅十四,未及弱冠,且是宿州城本地人,就住在城南,但未來得及詢問姓名,便匆匆告辭。 母親心中一直惦記著此事,恰逢我來姨母家養病,便想讓我順道打探一下恩公家過得如何,只是宿州城頗大,一時也不知從何處著手。 阿音聽聞,宿州城內但凡生了子都會來州府內登記,便想著找找看有無十七年前城南一帶的冊子,雖則希望不大,但萬一能尋到呢?” “原是此事,自然可以,縣主隨我來,我帶縣主去架閣庫。只是州府內只登記宿州城內的名冊,鄉野郊外的并不在此,且年份久遠,又不可能只一家生子,冊子很多,想是并不好尋?!?/br> 林音起身道謝,“不妨事,總要找找看,也算是盡了點孝心,解了母親的心結?!?/br> 林音跟著方主簿一路走,宋清許扯著她,小聲道,“姨母三年前來過么?我咋沒聽母親說起過?!?/br> “驚了馬,將母親嚇得病了好幾日,未入城便回京了。表姐回去莫同姨母講,省得將姨母也嚇到?!?/br> “哦。姨母和我母親到底是親姐妹,都膽子小?!?/br> “呃……” ? 趕上旱災一事,架閣庫許久未有人清掃了。方主簿推開門時,滿屋的灰塵撲面而來。 林音被嗆了幾下,擺手揚了揚。 方主簿帶她行至最里面,雖則是白日,這屋子卻不見光,想來是怕冊子被曬壞。 點燃了角落的油燈后,屋內才逐漸亮了起來。 “這里便是十七年前的冊子了……”方主簿指著一處書架子,“每年的各類冊子都歸在一處,縣主找起來怕是會有些吃力,不若老夫喚些人進來同縣主一起找?” “不用不用……”林音擺擺手,“他們都忙著差事,哪能喊來陪我找冊子。左右我也無事,我同表姐慢慢找便是,方主簿不用管我,我看完便放回原處,不會亂動的?!?/br> “好……”方主簿想了想,交代道,“老夫不能久待,今日同通判大人告了會兒假,特在州府內等縣主的圖樣。這會兒該去庫房登記災糧數目了??h主走時,定要將燈吹熄,鎖上門即可?!?/br> 林音一一應下。 下面幾層都是些文書簿子,林音和宋清許從下往上看著,看了好一陣子,揉揉酸疼的眼眶,終是只余了最上面一層。 架子有些高,林音踮腳夠了夠,宋清許正扇著灰,見小表妹吃力地一蹦一蹦,忙將她扯正,“別跳了小表妹,到處都是灰,我去給你搬個凳子,你便在此等著?!?/br> 說完不待林音說甚么,便匆匆跑了出去。 林音隱隱聽得窗外有些響聲,不知為何一種難安的情愫升起,眼皮也沒來由跳了幾下。 于是小心挪步至一旁的窗邊,這側窗戶對著州府的后院,林音悄悄往外探了探。 并無人,想來是自己聽差了。 林音又朝門口瞧了瞧,未瞧見清許表姐回來,好容易進了架閣庫,未妨節外生枝,林音定了定神,回到剛剛的書架旁,搬起最下方的冊子墊在腳下,伸手向上夠著。 冊子不平整,林音站得也不穩當,沒夠幾下便朝一側歪去。 林音撲扇著手臂,想站穩些,卻有步伐突然出現在她身后。 熟悉的氣息環來,林音更站不穩了。 室內昏暗的光芒下,嵐青慣例蹙著眉,但仍是探出了手,扶在她的背后,將她撐住。 林音這才站穩,便伸出手去想順手將最上層的冊子一一取下。 嵐青骨節分明的手卻先她一步,繞過她細小的胳膊,將上層的冊子拿起。 “要這個?” 林音微紅著臉,往后一靠便是他的胸膛。 “你……你不是說今日不在么?” “不是你喊我早些回來?” 林音小聲喃喃,“往日倒是沒見嵐校尉聽過我的話……” 嵐青打斷她,“你要這個做甚么?” “我……我尋個人?!?/br> 林音往書架上貼了貼,“嵐校尉你能不能退開些,這里又悶又熱,我快不能喘氣了?!?/br> “你先告訴我,你到底在找甚么?” 林音講起條件,“那你幫我把最上面的冊子都取下來?!?/br> 嵐青好笑地看著她,反而往書架處又行了一步。 林音被擠在他的胸膛和書架中間。 霎時臉更紅了。 “你昨日便鬧著要來架閣庫,究竟要做甚么?” 嵐青的聲音落在她的頭頂,溫熱的呼吸打在她耳畔。 林音紅著耳根,低下頭,“你上次說了信我的?!?/br> “呃……”嵐青默了一陣,“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在做甚么,沒有說不信你?!?/br> 這件事是樁天大的事,林音不敢亂說,還未及答話,門外便有人喊道,“嵐將軍,殿下正尋你呢?!?/br> 林音抬起手肘,推了推他,“你快去忙罷?!?/br> 嵐青無奈地退開兩步,將手中的冊子先遞給她,“我待會兒回?!?/br> 嵐青匆匆出去了。 林音拍拍冊子上的灰,慌忙翻開,失望之色難掩,又是文書,怎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來州府說道說道。 林音看著腳下晃晃悠悠摞起的冊子,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水,扶著架子又踩上去。 上層架子上積了太多灰,林音被嗆了好大一口,咳了兩下,翻開冊子前幾頁,定睛瞧了幾眼,眼前不由一亮,匆忙翻到最后。 這本冊子只記載到二月初,城南那片僅有幾個女嬰降生。 下本定然就是了。 林音激動不已,不留心腳下便踩重了些,腳下的冊子原本就不齊整,便又翻倒了,林音趔趄了一下,摔在地上,手肘似被磨破了皮,林音忍著痛意起身。 窗外卻突然飛來一只袖箭,射中了油燈。 角落的煤油燈瞬間歪倒在地,燃起一片火光,刺鼻的煙味撲面而來。 天氣干燥,油燈滾落在書架旁,很快便將一旁的冊子燃了起來,火苗瞬間通天,將林音震得后退了幾步。 林音心中一涼,有人要殺她,或是有人知曉她在找甚么。 是孫家的人么? 林音慌忙將她剛剛踩歪的冊子重新摞好,忍著灼人的火光,拼命跳著想將那本冊子夠下來。 外面有人開始尖叫,“架閣庫走水了!” “廚房內的水不夠!” “快去尋些沙子來!” “架閣庫的門被鎖上了!可還有人在里頭?” 林音隱約還聽到了宋清許的哭喊,“快救我表妹??!我表妹還在里面,你讓我進去!” 靠近外院那側的窗子被人撞開,有男人焦急的呼喊聲,“蔚林音!蔚林音!” 林音被熏得說不出話來,她的臉頰被灼得很燙,此時也顧不上招手,一手掩住口鼻,忍住濃煙的熏嗆,另一只手在拼命往上舉。 火苗很快蔓延過來,架子底層被燒斷,傾斜著朝她砸來。 她還未夠到那本冊子時,有人將她扯進懷里,兜頭罩下一件濕溜溜的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