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將軍太難追 第4節
嵐青站在一邊,只覺得這位三姑娘真是膽大通天,能說會道。 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蔚縝心疼完了女兒,才想起還有貴客在,忙咳了咳,“音兒,快來見過祁王殿下?!?/br> 祁王殿下? 是沈策的弟弟,名喚沈睿,入宮時倒是見過幾次,也不過點頭之交,她滿心滿眼都撲在沈策身上,自是看不見旁人,只依稀記得是位心思敦厚的皇子。 林音馬上正了正身子,“見過祁王殿下?!?/br> “三姑娘不必多禮?!?/br> 林音抬眼看了看他,那人一身白袍,罩在清晨的余光中,清貴非常。 沈睿的視線沒在她身上多留,蔚縝顧不上她,撿起一邊的帷帽塞給女兒,吩咐了半夏快些帶姑娘回去,便引著沈睿去別處了。 只留下嵐青,目光炯炯地看著她。 “姑娘,你低一些,你那邊還插了一根稻草?!?/br> “哪里?” 林音摸了摸。 半夏矮一些,跳了跳也沒摸到。 嵐青上前一步,將稻草扯了下來。 少年白皙的臉被烈日曬出一層薄紅,此時低著頭,長睫在臉頰上投下一片陰影,清冽的汗味瞬間將林音包圍。 林音有些臉紅了,攥了攥裙擺,倒是沒剛剛那股子勇猛勁兒了,聲音低了些,道:“謝過嵐校尉?!?/br> “姑娘若無事,我也便告辭了?!?/br> “我……我有事呀!” 林音又扯住他的衣袖,“我的兩個問題,你都未答呢。第一,你可有心儀之人,第二,若還沒有的話,你覺得我如何?” 少女一顆杏眼忽閃又明亮,因著跌了跤發髻松散了些,些余碎發被風拂著,散在鬢角,雙頰泛紅,丹唇微咬,將嵐青看得心里漏跳了半拍。 半夏覺得姑娘瘋了,這話要是讓將軍和夫人聽見了,怕是會將她們主仆兩個好好打一頓,再扔祠堂里跪著。 眼前的少女還在等著他回答,嵐青怔了一下,將林音的手拂開,“男女授受不親,姑娘的言語也有損姑娘清譽。今日,嵐某權當從未見過三姑娘?!?/br> 啥? 林音驚得瞪大眼,看著嵐青撿起地上的劍,毫不留情轉身就走,林音又一次扯住他,賭氣般將食盒甩進他懷里,瞪著銅鈴般的大眼看著他。 聲音也帶了幾分惱意,“你怎能當從未見過我?” 嵐青發誓,從未見過這樣的姑娘。 瞎話隨口就來,還敢這般大聲問他,覺得她如何?就不怕別人聽到么? 嵐青笨拙地抱著食盒,頷首致意了一下便走了,甚至連步伐都快了許多,片刻后便消失在了練武場。 林音氣得跺跺腳,怎會有這般不開竅之人呢,她都說得這般誠懇了,他卻權當從未見過她! 嵐青走了一陣才停下來,回過頭的時候,練武場內已經無人了,這才舒了口氣。 他低頭看了看被她扯過的衣袖,那蔥蔥白指殘留的絲絲香氣似乎還縈繞在袖子上,心里不由一片躁動,顫如擂鼓,卻又不知緣何而來,暗道一聲見鬼,忙調了下呼吸,將懷里的食盒丟在一邊,繼續練劍去了。 林音回到馬車上還是氣著的。 半夏雖覺得姑娘的言行太過荒謬,但也曉得姑娘是做了噩夢,夢見嫁了薄幸人,對婚事自然上心了許多,許是姑娘覺得兵魯子糙一些,花花腸子少,這才瞧上那個嵐青。 半夏哄勸道,“姑娘莫氣了,那是個不開眼的。姑娘想嫁兵士,喊將軍再去尋個便好了,也不用進了兵營,尋到一個差不多的便要嫁。那人雖說模樣俊俏,但是個癡傻的,姑娘別同他一般見識?!?/br> 林音還是氣。 半夏也氣起來,“真是白瞎了那一盒杏春樓的糕點,姑娘不該把食盒也丟下的?!?/br> 林音:…… 第4章 英雄 “音兒,下月便是你的笄禮,我想著你素來喜靜,不愛熱鬧,便想著關起門來辦一下便好,可你父親就得了你一個女兒,人年紀大了就愛顯擺,非說留著那么些銀子花不完,回頭平白便宜了你二叔家,吵嚷著要大辦,說要在府內設宴,宴請京城內未婚的王公子弟,好生為你擇個夫婿,你覺得如何?” 葉榛呷口茶,看了眼無精打采的女兒。 林音百無聊賴地揪著荷包上的瓔珞,“母親覺得好,那便是好的?!?/br> 林音想到上一世的笄禮辦得風光無兩,她似是記得皇后也來了,席間對她諸多夸贊,還親賜了簪子為她簪發??芍^是驚了滿座賓客,威遠侯府也好不風光。 母親當日疑惑不已,他們家素來與大內毫無牽扯,怎得惹了皇后突然駕臨要為女兒主禮? 這樁樁事情,如今串起來細想,似乎都不合常理。難不成真是父親做了甚么,才惹了圣上和皇后惦記? 但不管怎樣,她已下決心要嫁給嵐青,總是不會再跳入安王府的火坑了。 想到那個不開竅的呆子,林音抿唇笑了笑,“父親呢?今日怎沒見?” “哦……”葉榛喝著茶,“宿州發了旱災,施粥時百姓鬧了起來,圣上便遣了你父親去規矩管制?!?/br> 林音依稀記得有這件事,只是她那時忙著笄禮,并未放在心上,此時琢磨著卻有些不妥。 “父親年紀大了,怎好這般奔波,圣上素來疼愛父親,這般小事,還需父親親自前去么?” 葉榛倒是覺得沒甚么,“宿州離得又不遠,左右兩三日腳程,圣上自有圣上的考量。過幾日他便回來了,倒是無妨?!?/br> 林音越思慮越覺得奇怪,恍然記起上一世,笄禮那日,中間她因著弄臟了衣服,回后院換裝,她的院子需繞過書房,隱約聽得里面傳來父親的聲音。 “臣只做圣上吩咐之事,娘娘無需探臣的口風?!?/br> 她不敢停留,因著門口站了幾個公公,便福了福身又去尋母親了。 那日來的娘娘,自然便是皇后了。 后來她偶然聽沈策問過一句,大約是問她,圣上可曾吩咐過父親去做過甚么事,父親可有說與她與母親聽,還喊她回家向母親打聽一下。 她那時自然沒放于心上,以為不過是沈策想從父親那里探得消息,討圣上歡心而已。 父親從不在家中談及朝政,也不準她與母親議論。 圣上交由父親做過許多事,一時間她也記不得沈策想知道的是哪一件。 便只是搖了搖頭。 父親后被貶入獄,剛入獄中便畏罪自盡,她還尚未來得及見父親最后一面。 如今細想這樁樁種種,再連同及笄禮上與父親談了話的皇后,林音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當今圣上老年得子,自痛失愛子后,身子每況愈下,念著膝下無子,便從旁系親王膝下擇了幾個世子爺,過了繼,封了王,卻一直沒立儲。 最拔尖便是安王沈策、祁王沈睿和秦王沈漠。 圣上會讓父親做甚么,惹了沈策這般上心? 沈策素來只愛權謀,盼著榮登大寶,他能上心的,莫不是與立儲相關? 父親的書房一直是不讓她和母親進的,父親如今去了宿州…… 林音想著,便按按額頭,站起身,“母親,女兒有些困了,想去小憩一會兒?!?/br> “去罷……”葉榛擺手,“你嫁衣做得如何了?” “那個……總要慢慢做的?!?/br> 嵐青現在跟塊木頭似的,估摸著還會覺得她有些毛病,一時半會怕是不會對她有意,得了空還是要多去尋他幾次。 自己這般好看,下次打扮得再漂亮些,他定然該動心了的。 現今雖時局未明,不敢輕易同父親提訂親一事,但只要嵐青對她動了心思,先暫時不娶旁人就好。屆時等她嫁過去了,她好生待他便是。 候府很大,書房在最里面,從她的擷芳院繞過去便到了,半夏跟著她,“姑娘,將軍從不讓別人進書房的……咱們別去了……” “無妨,我就去隨便瞅瞅?!绷忠羟穆曢_了門,吩咐半夏,“你便在門口守著?!?/br> 半夏不情愿地應了聲。 林音第一次來父親的書房,這里板正規矩,案板上立滿了折子,架子上陳列的皆是兵書和各種兵器。 林音坐在案前翻了翻,也不過都是些普通的折子,沒甚么東西,林音便又翻起書架上的兵書,她總覺得,沈策費盡心思娶了她,并不單單是為了父親在軍中的威望,安王府算得上富裕,沈策也并非貪圖她的嫁妝。 圣上定是讓父親做過甚么重要的事,父親也定是藏了甚么至關重要的東西在侯府里。 不然沈策那般權勢熏心的一個人,為何轉頭又娶了蔚林玥。 二叔可沒有個一官半職,既算承襲了爵位,住進了威遠侯府,也不過空有個名聲。 如果她沒猜錯,沈策如此大費周折,皇后對此事應當也知曉一二,還特意前來她的笄禮,那必不是小事,定是能掀起風浪的。所以父親剛被下了監,不待圣上盤問,便被匆匆滅了口。 林音找了一圈也毫無所獲,只從架子上翻得一把落了灰的寶劍,林音撣干凈灰塵,推開劍鞘,劍身應當是用玄鐵而鑄,極薄且透著寒光,劍刃也鋒利無比。 尤其是劍柄的那顆紅寶石,當真是太好看了。 林音瞬間想起嵐青練劍時的颯爽風姿,他定會喜歡這把劍的。于是合上劍鞘,摸著上面鑲嵌的紅寶石,喜滋滋地站起來,出去了。 半夏在門口等得已然嚇出了薄汗,還未來得及擦拭,便聽他家姑娘道,“咱們再去趟兵營吧?!?/br> 半夏又嚇了一跳,只覺得那嵐青不知給姑娘灌了甚么迷魂湯。自打姑娘做了個噩夢,痛哭了一場,半夏總覺得姑娘哪里變了。 卻又覺不出哪里不一樣了。 姑娘分明還是她的姑娘,卻又仿佛不是那個姑娘了。 林音回擷芳院后隨便尋了塊布,包上那把劍,喊半夏端來銅鏡。 半夏疑道:“姑娘并未小憩,還要梳妝嗎?” 照鏡和梳妝有何干系?不梳妝便不能照鏡么? 林音拿過妝奩翻找了起來,“我那只四蝶步搖呢?” 不是前幾日還說亮得閃花了她的眼,要拿去丟了么? 半夏撇撇嘴,“姑娘,許嵐校尉喜歡素凈的呢?” “不……”林音肯定道,“他喜歡明艷的?!?/br> 半夏去給她尋步搖了,林音拿起耳墜子對鏡比劃起來,試了幾對后,嘆了口氣,“我帶哪對兒都好看,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