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7)
扳著手指數他們去了美國多少天。 時日不長,可對網民朋友實屬煎熬。 畢竟沒有沈明洲在國內,好像高科的動作都慢了數十倍,預約申請提交了快一星期了,怎么還沒收到回復。 看看,美國的萬物系統都順利上線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比起智能眼鏡遲遲沒有開始的測試,來自美國的萬物系統報道,已經鋪天蓋地,即將從政府的選票系統,覆蓋到整個公共設施管理。 曾經遭受了抵制的智慧城市計劃,似乎能在萬物系統的推廣中,恢復進度。 政府前所未有的重視,配合著民眾的期待,將萬物系統的全面推廣,辦成了一場難得的政治秀。 大選當前,執政黨當然不會放過任何彰顯勢力和為民思想的機會。 哪怕是萬物系統取代醫療行業基礎網絡的民生項目,都向廣大的媒體、市民,召開了隆重的發布會。 邵煉、沈明洲和阿諾德教授,都是列席的受邀嘉賓。 他們安靜的坐在臺下,聽著政治家們吹噓未來美國將會變得如何偉大。 媒體的閃光燈總會掠過他們視野。 邵煉毫不介意周圍媒體的熱情拍攝,抬起手就要記錄沈明洲首次參加資本主義宣講會的感受。 洲洲,資本家的話好聽嗎? 沈明洲已經無法阻止邵煉的錄像了,既然無法回避,那不如心平氣和的回應。 反正,他又不是見不得人。 好聽。 說得跟唱的一樣,時不時還要來一句為了追求進步我們從未放棄的口號,煽動著在場聽眾的所有情緒。 哪怕是沈明洲這樣了解萬物系統未來前景的人,都被政治家們的表演打動了。 只要能夠實現他們口中的偉大夢想,即使是美國人民的夢想,他也愿意伸出援手,創造一個充滿希望的世界。 他正想和邵煉分享自己心里澎湃的情緒,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短促的sao動。 聚集在演說現場的媒體和嘉賓投去了短暫目光,不一會兒,又回到了政治家們規劃的宏偉藍圖上。 然而,霍哲思靠了過來,低聲說道:我們先離場吧。 怎么了?沈明洲好奇的問道。 霍哲思跟在他們身邊許久,很少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這位經驗豐富的先生,皺眉傳達了剛剛收到的消息,待會其他政黨的候選人會過來,今天的新聞發布會已經變成了黨派宣講,我怕出問題。 他所說的問題,當然不會是民主共和互相打架的小事情。 美國一到大選期間,都會發生相應的動蕩。 在這種沒有持槍禁令、炸彈到處都能手工制作的地方,減少和黨派重要候選人同框,才是最安全的。 霍哲思既然提議,沈明洲就算心里想聽演講,也要保證安全至上。 他們離了席,正要與邀請他們出席的霍克道別。 突然,巨大的爆炸聲響傳來,整個會場都輕微顫動。 沈明洲站在原地還會回神,猛然被邵煉抱著往安全出口跑動。 他笨拙的雙腿還沒能邁出幾步,后方轟然坍塌,重物砸下來帶起的狂風,刮得他如遭重擊。 他邵煉緊緊護在懷里,耳邊充斥著雜亂無章的尖叫。 政治家剛剛還在賣力演說,現在只能發出救援的呼喊。 沈明洲整個人都是懵的。 邵煉放開他,仔細詢問了無數次,他才從邵煉神情里讀出你有沒有事?的意思。 沒、我沒事。 沈明洲說話都覺得喉嚨沙啞干澀。 他的視線滑過邵煉,落回了嘉賓席。 現場混亂得不像是召開一場發布會,他們剛剛坐過的地方,已經被頭頂塌陷的天花板嚴嚴實實蓋在了磚塊之下。 第155章 會場突然塌陷的天花板,造成了十幾位傷者,在場的人互相攙扶著送傷患出去就醫。 這樣的天降大難,只有少數沒有受到波及的媒體,堅持轉為內部報道。 即使在這樣危險的地方,他們仍在做好媒體人的本職工作。 沈明洲愣了許久,總算在邵煉照顧下回神。 他們都挺狼狽的。 邵煉后背滿是飛濺的灰土,沈明洲頭發上全是白灰。 磚石碎片砸下來,到處都是塵土碎渣。 沈明洲他們走得巧。 如果再慢那么一會兒,他們也得埋在下面。 他轉頭一看,霍哲思西裝被劃了一條口子,阿諾德教授正在關切的問道有沒有事。 沒事沒事?;粽芩歼€有心情一腳踢飛那塊劃破衣料的落石。 好在霍哲思身手矯健,邵煉護住沈明洲的時候,他也將老人往前推了推,避開了頭頂墜落的碎磚。 否則,阿諾德教授怕是會受傷。 邵煉從惶恐之中回神,頓時深感歉意,抱歉,老師,我當時 阿諾德教授擺擺手,這很正常。 人在危險時候,只能下意識做決定,你能夠護住明洲,我已經很欣慰了。 沈明洲腦子不太清晰,但是本能的看了看天花板大洞。 空氣中彌漫著淺淡的硝煙味。 他說:這不像普通的事故。 人還沒完全清醒,居然邁開步子想湊近觀察災難現場。 邵煉趕緊拉住人,皺著眉把沈明洲往外帶,我們先離開這里,不管是什么事故,這里都太不安全了! 美國這樣的國家,總是經常陷入槍擊、爆炸之中。 而這一次天花板坍塌,發生在政府新聞發布會現場,狠狠的打了官方一記大耳光。 媒體人大多受的輕傷,前往醫院治療。 仍能繼續工作的記者們,如實復述了當時的轟然爆裂聲響,和可怕的天花板塌陷。 看起來,這像是一出單純的意外事故。 卻因為爆炸聲響與硝煙氣味,增添了陰謀的色彩。 沈明洲一行人坐的是第一排嘉賓席,身邊空出的座位,大約是留給后續趕來的黨派候選人。 天花板砸下來的位置,剛好也是舞臺空地與第一排嘉賓席。 要說針對誰,實在是沒有證據,可是心里的疑惑一旦生根,就沒有辦法輕易的摘除。 霍克先生誠惶誠恐的慰問他們的狀態。 他激動得面紅耳赤,保證必然會追查到底,公開真相。 畢竟,還有十幾位媒體受傷,聽見了爆炸的聲響,不給一個完整詳細的意外事故調查結果,民眾不會善罷甘休。 沈明洲覺得他吵得慌。 經歷了這樣的危險之后,他進入了奇怪的自閉之中。 聽不得周圍有多余聲響,連霍克低聲講話都覺得像是拿起大喇叭炸得他頭疼。 沈明洲默默伸手抓住邵煉的手臂。 在邵煉關切的視線里,沈明洲悄聲說道:這里不安全,我也要做完我該做的事。 邵煉說的,是不安全的會場。 沈明洲說的,是不安全的美國。 任何人遇到這樣隱約帶著目的性的攻擊,首先想到的應該是遠離危險。 可沈明洲耳畔仍舊輕微蜂鳴,仿佛夾雜著久久未能散去的傷者痛呼。 要是他們沒有選擇提前離席,后果不堪設想。 如果因他而起,他應該去解決。 如果只是意外,他也有能做的事情。 他心里充滿了推測,連帶著最初敢向萬物系統寫入攻擊程序的工程師,都進入了他的思緒之中。 有人試圖阻止摧毀萬物系統,在無法摧毀之后,對方選擇了破壞萬物系統的正常新聞發布,甚至,對他們出手。 想明白關鍵,沈明洲心里就有了目標。 他對霍哲思說:請你送阿諾德教授回家,我自己去一趟美國實驗室。 我陪你。哪怕邵煉渾身是墻灰,也毅然決然的成為沈明洲最可靠的臂膀。 沈明洲幾乎在事故發生后,第一時間趕往美國實驗室。 美國實驗室工程師們,都收到了新聞發布會現場天花板塌陷的消息。 還沒能得知具體情況,就見到了親歷現場的人。 在所有人詫異的視線里,他和邵煉一身塵土、頭發沾染著灰塵,衣著略顯狼狽卻身姿挺拔,目不斜視的急匆匆走在最前方。 到了實驗室,邵煉差點被攔在外面。 沈明洲直接叫來了負責人,說:我需要邵博士協助我進行萬物系統的修正,如果無法盡快做好這件事,后續的責任由你承擔。 一向態度溫柔的沈明洲,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把負責人嚇得不輕。 他趕緊把邵煉請進實驗室,順便召集了所有工程師待命,看看寶貴的萬物系統到底需要修正什么問題。 邵煉并不介意協助沈明洲,但他得知道沈明洲要做什么。 面對一室工程師,邵煉肆無忌憚的用中文問道:你想做什么? 沈明洲的發梢還沾染著些微白灰,視線卻目不轉睛的盯著屏幕。 平時,沈明洲教導工程師們多和萬物系統談話溝通,到了他這里,這不再是常規處理問題的方式。 沈明洲快速調出了萬物系統后臺,一刻未停的利用起萬物系統完整而強大的運算能力,從美國實驗室,延展出搜尋信號。 美國的地盤,最適合解決美國的問題。 他手指快速敲打,回復邵煉。 我想看看,有沒有人主導這場罔顧人命的意外。 第156章 兩個人在實驗室里肆無忌憚的用中文交流。 全然沒有考慮過在場工程師的心情。 大部分的社會精英,都聽不懂復雜又陌生的中文。 沈明洲一貫使用著流暢的英語,毫無障礙的跟他們溝通,導致這群工程師聽到他講中文的時候,腦袋下意識的痛了起來。 平時Dr.沈說英語已經聽不明白了! 中文! 這是什么魔鬼語言! 更可怕的是,威廉.邵本人在場協助,兩個人親密無間,眼里根本沒有他們! 工程師們盡量站在近處,皺眉仔細盯著屏幕。 然而代碼跑得飛速,彈窗關了又開,一列一列的程序面板閃過,實在是無法看出他們到底在修改萬物系統的什么程序。 天才的思維總是難以理解。 就像現在,他們一身塵土,略帶狼狽,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應該先回家換身衣服,再來忙于工作。 可是,他們就這么來了。 網絡和電視臺還在持續報道萬物系統新聞發布會。 那場意外,成為了遲到的兩黨派候選人即興演講的新主題,查明事故原因,安撫媒體情緒,爭取更多民眾的支持,例行完成他們的表演。 負責人站在沈明洲身后,自然知道這兩位先生,必然從災難現場來。 萬物系統正式投入使用的新聞發布會,本該屬于城市智能化的一個圓滿逗號,下一刻就能全線鋪開,沈明洲也能完成自己的使命,把萬物系統交給美國工程師。 然而,他現在卻說什么修改萬物系統。 搞得負責人提心吊膽,仍是不敢阻止。 他只是覺得惶恐。 屏幕上經歷了兩位天才的快速修改,共同編寫,出現了一行又一行陌生的信息。 這根本不像系統改造,更像是黑客遠程入侵! 負責人覺得自己應該打斷他們,要求他們說明行為,保證不會觸犯法律。 可他就這么看著。 惶恐中不斷回憶與沈明洲相處的全部片段,隱隱約約覺得:他永遠不會違背原則。 負責人說不清沈明洲到底有什么原則。 他只是這么安慰自己,穩住自己,老老實實站在屏幕上,任憑那些陌生的信息夾雜著一連串ip地址,折磨著他的理智。 當負責人面如死灰、自我催眠的時候,沈明洲忽然說:給我一副耳機。 耳機?負責人詫異以為聽錯。 沈明洲不久前才教會了他們跟萬物系統用話筒、音響溝通,突然改為了私密性較強的耳機,他有了不祥的預感。 預感還未變為疑問句,邵煉從旁邊伸手比出手勢,我也要,兩副謝謝。 兩個天才并肩合作,簡直把實驗室當成了茶餐廳。 還帶點單的! 負責人沒動,工程師們乖乖的跑了起來。 平時沈明洲教導得太好了,老師發話,學生響應,唯恐慢了一點被人嫌棄。 當兩副耳機就要遞給沈明洲的時候,負責人壓力山大,快要爆炸。 他劈手奪過耳機,壓低聲音湊到沈明洲跟前問:您到底在做什么? 語氣里有著催眠不了的害怕。 沈明洲瞥了他一眼,嚴肅正經的重復道:修改萬物系統基礎構架,保證它能在美國各個情境下穩定運行。 他直接動手拿過耳機,遞給了邵煉。 沈明洲正準備戴上自己那副耳機,負責人忽然抓住他的手臂。 力道很大,帶著不容忽視的強行態度。 負責人臉上寫著焦急,他語氣快速、輕微的說道:Dr.沈,我尊重您的能力,但我必須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這絕不是改進系統,這是 他不用出聲,惶恐的眼神都能說明一切。 這是入侵!是竊密!是目的不明的黑客行為! 負責人快要瘋了。 如果沈明洲真的在入侵什么地方的服務器,竊取國家安全信息,那他就算是死了也難辭其咎! 沈明洲面對質疑,感受到了負責人內心的癲狂。 是的,他做得毫不掩飾,任何經驗豐富的工程師,都應該能夠看得出來。 他在廣撒網,入侵某一臺安防嚴密的服務器。 但是,沈明洲十分平靜。 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如實告訴政府任何人。 他用力從負責人手里掙脫,不在乎負責人會將這件事告訴霍克或者費爾南多。 他理了理監聽耳機細長的線,漫不經心的說道:我不是美國公民,但我仍舊想為今天受傷的公民們,找到罪魁禍首。 罪魁?負責人語氣詫異,雙眉緊皺,那不是意外嗎! 他知道沈明洲和邵煉參加的新聞發布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