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3)
邵煉火速收尾,完成任務,嘴角勾起惡劣的笑,雙手在沈明洲頭頂亂揉,把瘦弱的小孩兒弄得東倒西歪。 你以為誰都能叫我干活嗎,外骨骼真的是太無聊了,有這時間我不如去玩十遍萬物系統,給醫療系統再寫幾個程序防止崩潰。 沈明洲拿到了程序,省了大量的工序,哪怕頭發被揉禿也覺得心情愉快。 謝謝老板!沈明洲拿到核心程序就開始測試,頂著一頭亂發,擠開邵煉。 邵煉升起一種被自家小朋友用完丟的滄桑。 視線盯著沈明洲的亂發,凝視許久,最終認命的抬手給他理順梳平。 然后拿起手機出了實驗室。 自從結束了和阿諾德教授的對話,邵煉就開始對高科周邊進行改造。 上高壓鐵絲,加強監控范圍,雇傭更多安保。 他走遍高科大樓所在的工業區,將每一個工業區的公司名稱負責人查了一邊。 但是,沒什么用。 高科實驗室與公司大樓處于同一片區域,上下班的普通員工身價經歷再清白,仍無法阻止間諜和無意識的泄密。 信息戰他經歷過太多,美國人豐富的威逼利誘經驗,足夠在中華大地上暢行無阻。 邵煉本該等到醫療系統能夠順利走進家庭,再去考慮下一步計劃。 現在,醫療系統鋪開測試,警務系統剛剛到手,高科承接的項目已經逐漸與國家密不可分。 再這么自由散漫的坐落在澄明市,好像是他考慮不周了。 冬季的風有些冷。邵煉只穿了一件長風衣。 他站在高科大樓外,遠遠能夠看到實驗室的位置。 即使隔著高樓,他也能想象出沈明洲的樣子,一心撲在屏幕前,研究他剛剛寫出來的外骨骼程序能不能完美實現救援效果。 然后以它為基礎,慢慢的將程序修改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熱情洋溢,動力十足。 邵煉深邃的眼眸微斂,手指在手機屏幕摩挲許久,終于撥出一個號碼。 媽,你跟外公說,過兩天我送他過來。 寫完了一套外骨骼程序,沈明洲發現,邵煉的眼神都有點兒危險? 邵煉端著那種暗藏計劃,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眼神,在他身邊晃來晃去,嚴重影響他修改程序。 于是,沈明洲伸手抓住邵煉衣擺,逼停大老板游蕩的身軀,問道:你有話就說吧。 邵煉上下打量他,緩緩救回自己衣擺,撈了椅子過來。 最近國內在研究軍用外骨骼裝備,第二代已經驗收交付了,但是重工七所還在研究第三代,嘗試將微型武器和外骨骼結合,減輕作戰負重,完善智能化軍備系列構想。 沈明洲知道邵煉向來不談軍工。 更何況,邵煉對外骨骼不感興趣,連寫段程序都能煩躁得想揉他,現在突然嚴肅的講第三代外骨骼軍備,實在是有些意外。 這很好啊。沈明洲附和般隨口夸獎,增強我們軍事力量。 邵煉見他一點兒也沒意識到自己為什么提軍用外骨骼,無奈的笑道:你想不想去重工七所,那是我們國家研究外骨骼技術最先進的地方。 沈明洲對邵煉的情緒感覺格外敏銳。 一個對軍工閉口不談的人,竟然問他想不想去重工七所,語氣凝重得跟問他高考唯一志愿,即將做出一生的重要決定似的。 要知道,他之前去九院,邵煉都不怎么高興。 盧所長還跟他講,邵煉這么多年沒跟九院的人聯系,為了看他的狀態,居然挨個加了好久,不厭其煩的跟中老年人聊天,三句話不離自己。 那時候,沈明洲就覺得,他和邵煉很像。 習慣筑造一個安穩的環境,圈住自己喜歡的一切。 出什么事了?沈明洲篤定的問道。 邵煉沒想過要瞞他,如果形勢真的危機到需要借助國家的力量,那么沈明洲還是知道最好。 于是,邵煉坦白的說道:勞倫軍備可能聯合美國政府派了人到中國來,雖然國內一直有美方間諜,但是關系網和身份還不明朗,我們不能確定他們這次有沒有什么特殊計劃。 特殊計劃,肯定有。 只不過邵煉暫時不清楚,連國安都沒法給出合適的猜測。 沈明洲說:那我去多久??? 眼睛里都是不舍得,連外骨骼研究都沒法驅使他向往重工七所。 畢竟,沈明洲擅長的不是軍工技術,他在九院的狀態,一開始新鮮,后來變成了加快進度,爭取早點回家。 他對軍人充滿敬意,對軍工事業也是滿懷尊重。 但他不適合那種高壓氛圍,也許實驗室里時不時晃蕩一個踩著拖鞋啪嗒啪嗒的粗糙男人,才能攪散一室的嚴肅。 邵煉聽到這話,心疼死了。 不久,我保證,最多一個月。 一個月時間不長,沈明洲表示可以接受。 第二天,他們就收拾完行李,開始了國內長途奔行。 飛機、地鐵、汽車,一路勞頓總算在下午,趕到了重工七所。 七所所處位置寬敞,占地面積寬大,熱鬧繁華得不像一家軍工廠該在的地方。 但是,沈明洲往左看,發現了武警總隊的牌子,往外看,見到了馬路對面的解放軍醫院。 警備、醫療一應俱全,甚至整個園區都有濃重的市井氣息。 很有大隱隱于市的感覺。 我還以為你是要把我送進深山老林。 邵煉笑了笑,幫他把行李箱提下來,這一片居民小區都叫科技區,大部分都是重工的員工。送你來主要是環境安全。 有武警有醫院,比起高科那種白天夜里路上都見不到幾輛車的地方,確實安全許多。 他們走到大門外,一個中年男人帶著人等了許久,見了邵煉,極其熱情奔過來。 煉煉,你們終于來了,一大早老頭子就叫我來等著。 這是洲洲吧,來了就把這兒當家,不用見外。 熱情得沈明洲瞪大眼睛只能點頭,也不知道該叫他什么好。 邵煉習慣了對方的性格,跟沈明洲介紹道:他叫莫敏學,這幾天你跟著他就行。叫莫叔叔。 沈明洲乖乖叫了聲莫叔叔。 莫敏學卻不高興了,我是你舅,洲洲也叫我舅舅啊。 被人轉手第一天,沈明洲就多了個超級無比熱情的舅舅。 莫敏學領著他們往重工大樓走,先去找的員工宿舍,要將沈明洲安頓下來。 莫敏學說話很有意思,介紹起重工集團都帶著與生俱來的驕傲,說著說著,他還夸起了國內的各種先進軍備,把新型導彈數得清清楚楚, 沈明洲聽得一愣一愣,重工還研制導彈? 重工集團不是研究輔助型軍備的嗎! 不做啊。莫敏學隨意答道,我只是舉例說明我國導彈的先進性,由此可見我們集團的先進性。 沈明洲: 邵煉戳了戳沈明洲,走出實驗室,我舅說什么都別信。 剛接觸不到五分鐘,沈明洲已經大致了解了莫敏學。 愛聊天,人熱情,談起軍工上天入地無所不知,然而,話信一半就行,認真思考就能發現里面存在一些難以解釋的矛盾。 沈明洲看莫敏學的眼神都肅然起敬。 莫舅舅一定是戰忽局出身,派出去跟新聞媒體打交道,原封不動刊發采訪內容,都能把國內外專家唬得團團轉的那種。 宿舍鋪床,視察食堂。 邵煉配合沈明洲粗略的走了走重工大樓生活范圍,心里感慨萬千。 他們初次見面,沈明洲已經很高了。 一米七幾,瘦瘦白白,有些營養不良。 雖然看起來像是少年長身體的抽條,但是經過邵煉按時按點大魚大rou好生喂養了一段時間,才發現,沈明洲以前真的是營養不良。 這才好不容易養得面色紅潤、身體健康,又要送到遠離自己的地方,邵煉是真的不舍得。 邵煉重回大門,像送兒千里的老父親,說道:記得按時吃飯,不然晚上餓了你連外賣都叫不到。 我們食堂有宵夜!舅舅抗議,我以前還照顧你呢,經驗豐富,絕對不會虐待小孩兒! 說完,他轉頭就跟沈明洲說:快跟你哥說再見! 沈明洲抬手揮揮,從善如流的跟風舅舅,大逆不道的喊道:煉煉拜拜。 什么哥,沒有。 邵煉把沈明洲抓過來猛一頓搓,最終踏上返程的車。 他心里還沒能悲春傷秋的憂郁一下孩子跟舅舅跑了,就收到了煩人的消息。 老板,沈先生今天來了,一定要見沈明洲。 早在沈明洲需要辦理護照赴美的時候,邵煉就見過沈武昌。 畢竟是沈明洲的法定監護人,很多簽字流程,都必須親生父親解決。 中年企業家,國內外四處奔走忙于事業,并不關心小孩子的打打鬧鬧,只知道賢內助蔣蘭匯報的都好。 當邵煉擺出沈浩、蔣蘭怎么對待沈明洲之后,這位父親卻沒有什么觸動。 直到,他說六千萬。 也許金錢的力量可以打動一切鐵石心腸的人。 沈武昌終于說:如果你找我要這六千萬,我的答案是不可能。但是,你愿意養沈明洲,那你養。 邵煉難得對一個人產生厭惡的同時又升起感謝的情緒。 厭惡沈武昌對沈明洲的漠不關心,又感謝他的漠不關心能讓邵煉安心的照顧沈明洲。 沈武昌并不在乎他的兒子,甚至允許默認蔣蘭、沈浩對沈明洲的所有行為。 詭異,又匪夷所思。 但這和邵煉沒有關系。 沈明洲跨過十六歲,長到十七歲,只剩一年就能自由自在的不需要監護。 他們算是達成了口頭協議,沈武昌如他自己所說的一樣,對沈明洲的任何成績都不關注。 美國獲獎與起訴沒有打動沈武昌,醫療系統發布會沒有打動沈武昌,蜻蜓上線鬧得轟動也沒有打動沈武昌。 現在,一切風平浪靜,偏偏在勞倫軍備有動靜的時候,沈武昌找上門了。 邵煉不可能不多想。 回復的語氣都變得冷漠而肅穆。 先請沈先生到會客室稍等,我馬上回來。 第52章 邵煉一句稍等,沈武昌整整等了五個小時。 從下午到晚上,會議室燈光大亮,陪伴他的公司副總和助理,熱情的邀請他在高科食堂就餐,吃完繼續等邵煉。 副總陪聊,還特地解釋了,邵總是參加政府會議,又在省外,所以回來得晚。 高科今時不同往日,成為了外界眼中的政府供應商,全國上線醫療系統和蜻蜓,身份跟沈氏科技這樣的澄明市限定企業截然不同。 沈武昌客氣的跟對方搭話,兩方消磨,終于在晚上九點等到了邵煉。 邵煉穿著深藍色西裝三件套,正式得像是衣冠莊重的大企業家。 他與上次見沈武昌,沒什么區別。 同樣的冷靜漠然,散發著商界精英的氣質。 沈總久等了。邵煉的客套并沒什么真心,我剛剛從省外回來,不知道你會特地登門。 他對沈武昌態度一向如此,高高在上,帶有一貫的傲慢。 畢竟,在他眼里,面前的人不是沈明洲的父親,而是他與沈明洲共同的敵人。 沈武昌不在乎邵煉的傲慢,開門見山說道:我想見沈明洲。 他沒有用兒子這樣的稱呼,令邵煉眼神溫柔許多。 不過,邵煉的聲音同樣冷冽,請問沈總是有什么特別的事情嗎? 沈武昌的視線盯緊邵煉,沉思片刻,回答道:高科不是監獄,我為什么要見自己家的孩子,應該不用跟邵總報備吧。 以前不用,但是沈總忘記之前說過的話了?邵煉勾起笑意,現在是我在履行撫養沈明洲的義務。 沈武昌卻忽然嗤笑一聲,站起來道:你有沒有履行義務,都不能剝奪我是沈明洲父親的法律關系,我現在要帶走他,警察也攔不了我。 沈武昌的強硬態度,邵煉不可能沒有察覺。 他卻安然的坐在主位,笑著回答道:如果他想見你,誰也不會攔。但是不湊巧,他今天剛去了你見不到他的地方。我不會叫警察攔你,但是 邵煉勾起玩味的笑,恐怕你叫了警察,他們也沒辦法幫你找到沈明洲。因為,我今天出省開會,順便把他送去了國家研究所。 沈武昌就算叫了警察報了警,到了重工七所門口,還是得先過隔壁武警一關。 莫敏學已經收到了邵煉的全面叮囑。 大敵當前,誰也不能見。 沈武昌聽到這個回答,明顯臉色陰沉下來。 他為什么能去國家研究所。 因為他優秀啊。雖然不是國家級研究員,但是同樣可以申請相應的崗位開展研究。邵煉笑得優雅,沈總,大家都不是瞎子,我奉勸你為了沈氏科技著想,還是不要幫人辦事了。 我正是為了沈氏科技著想,才會想見他。 沈武昌沉著臉,卻將話說了下去,高科截了我們沈氏對警務系統的競標,技不如人,我沒有異議,但是沈明洲很可能盜走了沈氏科技的研發成果,侵犯了沈氏科技的專利技術。他是我的孩子,我可以原諒他,但是邵總這樣的態度,很容易讓我覺得,他是受人教唆。 邵煉站起來,與這個中年男人遠遠對視。 他臉上沒有笑容,聲音冷冽得如同冰霜拂過,我不知道沈總是不是做技術出身,懂不懂系統方面的專利,可我懂。沈總不妨說一下,是哪一項技術侵犯了貴公司的專利,我可以一一做出解答。 我說了,我要見沈明洲,親自問清楚。 沒什么好問的。邵煉對沈明洲的維護,遠超一個陌生人的指責,沈明洲根本不會看得上你們沈氏科技的任何技術。 當然,我沒有看不起貴公司的意思,我這是看不起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