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周嘉鵬狂奔著往解剖樓趕,到了附近看見路過夜跑的學生,又下意識地想往不起眼的小路走。 他快步來到解剖樓,手伸進褲袋里,攥著鑰匙,正要鼓起勇氣去開門。 解剖樓旁的路燈亮著,周嘉鵬低著頭,忽然感覺右上方傳來什么聲音。 他循聲看去,差點沒嚇個半死 只見二樓某間教室的窗邊正攀著一個人影,手扶著窗框,低頭估算了一下距離,似乎正準備往下跳。 關鍵是,那人不正是自己之前差點撞上的Omega嗎?! 周嘉鵬盯著那個影子,努力想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然而還是來不及了。 喲! 那個Omega看見他,咧嘴一笑,看上去沒有半點陰霾。 同學,我好像出不去了,扶我一把?我要跳下來啦。 周嘉鵬一愣。 然后瞬間反應過來,是啊,這個Omega又沒有看見自己,肯定也只是把自己當做路過的行人罷了。 哎!別發呆呀小哥哥!我好害怕的!那個Omega明明整個人都要探出窗戶了,卻還這么說著。 不能被人看出異常。 周嘉鵬定了定神:好,就來。 他剛走過去,對著樓上說:你跳吧,我扶著你 結果話還沒說完,那個Omega直接干脆利落地跳了下來,身形迅捷,穩穩落地。 要不是自己親眼所見,那人的模樣幾乎一點也不像剛從二樓跳下來的。 Omega拍拍褲子,站直身子。 周嘉鵬心虛道:既然你沒事,那我就 他剛準備抬腿離開,就感覺自己手腕被抓住了。 隨后,一陣巨大的壓迫力在一瞬間如排山倒海般地壓過來,令他頃刻動彈不得。 周嘉鵬忽然間明白了。 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不敢跳,是故意想把自己引過來的! 季秋像是知道他要走,好整以暇地看著對方開始發抖的雙腿,笑嘻嘻地開了口,神情漂亮又危險:我是沒什么事啊。 可是小哥哥,鑰匙呢? 遲來的恐懼籠罩住了周嘉鵬。 不算高的信息素濃度讓他被季秋罰站似的立在原地。 他咬牙,滿臉均是不可置信:你是Alpha?? 梁言睡了很久。 黑甜一覺。 大概是那股信息素的原因,他似乎很久沒有睡得這么好了,沒做什么夢,甚至連不舒服的睡姿也沒能影響到他,直至他模模糊糊地在一陣搖晃中醒來,揉揉眼睛,抬頭看到了皎潔的月光。 而福爾馬林的氣味早已消弭,只有染了秋意的風輕輕拂過他的鼻間。 這是,出來了? 他下意識動了動,遲來的酸痛感才慢慢涌上來。 梁言發現,自己雙腿好像沒接觸到地面。 ? 他這才把下巴移開,吃驚地發現自己好像在一個人的背上?! 這個認知讓梁言有些震撼。 他剛想做點什么,就聽見一陣喘息。 好像背著自己的人手不太穩,走路也有些吃力,搖晃了兩下,像是支撐不住似的,靠邊找了地方,準備把梁言放下。 梁言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表情敲了敲季秋的背的。 他究竟睡得有多死?連季秋背上了自己都不知道?! 不過季秋被他這么一敲,迅速地轉過頭,喘著氣,眼里閃著驚喜:言言,你醒啦? 正好正好,那我扶你走可以嗎?我我有點背不動。 饒是梁言現在也有點尷尬:不用。我自己能走。辛苦你了。 梁言從跟季秋隔著門聊天起,就沒什么冷淡的架勢了,此刻說話聲音很低,音調也很輕,聽上去有種難得的軟糯。 這一段路沒什么人,梁言抿唇看著季秋:怎么不叫醒我? 他其實是想問一下具體發生了什么的,但不知為何,話到了嘴邊就換成了另外一句。 言言,這個嘛,季秋眼淚汪汪,我們得救了! 得救? 這個說法似乎沒錯,但怎么聽都覺得有些別扭。 梁言神色不變,只把這件事當做在解剖室睡了一覺,甚至還多問了一句;三室的那具標本沒事吧? 季秋很快明白過來,原來梁言之所以被熏得直閉眼,就是因為打開了風柜,連連點頭:沒事沒事你睡著沒多久,就來電了。 梁言不甚在意地嗯了一聲:我們最后怎么出去的? 是值班的保安發現了?還是 誰知這話剛問出來,梁言就看見季秋變了神色。 從訝異到沉默,季秋似是有些慌亂地眨了眨眼,然后又很快斂下這一抹羞澀,最后露出了滿眼的崇拜,語氣虔誠地說道:啊,是上次那個Alpha哥哥幫了我們。 梁言側頭看了一眼季秋,發現這人臉上明晃晃地寫了幾個字: 好哥哥,盤我。 第11章 嗚嗚嗚 按季秋的話說,他在梁言睡著后一個人溜達到了大樓門口,最終在自己手舞足蹈下引起了路過某Alpha的注意。 那位Alpha路見不平,于是連夜聯系上了值班老師討回了鑰匙,解救了受困于水深火熱中的兩位可憐Omega。 而那名Alpha做好事不留名,在開了門后便低調地匆匆離開了。 把你那些垃圾形容詞去掉再說。梁言冷淡地斜睨一眼。 哦。季秋悻悻,反正沒過多久門就開了,我看你還睡得挺熟,干脆沒叫你,背回來了。 說完,還邀功似的朝梁言那邊看。 謝謝。梁言第一次覺得自己受不了另一個Omega的眼神,輕輕點了點頭。 聽見這句話,季秋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不謝不謝,互相幫助,應該的。 梁言看著他臉上的笑,再想起之前自己跟他隔著門的交流,罕見的沒有生氣。 季秋把梁言送到宿舍樓下時,已經很晚了。 他終于收起了剛才的崇拜,仔仔細細看了一眼確認梁言毫發無傷后說:那你上去吧,洗個澡趕緊睡。 梁言抬眸,沉默地看了他半晌,最終把我覺得你要是哪天不想干臨床了可以棄醫從藝,我國娛樂圈始終有你的一席之地這句話咽下去,嗯了一聲。 剛要上樓,他沉吟一下,還是說:今天這件事大概率是因我而起。我會盡量弄清楚的。 這話剛說完,梁言就看見季秋的表情變得奇怪起來。 怎么了? 沒,沒什么,季秋頓了一下,像是羞于啟齒一樣,我不太好意思說 哦,那就好意思了再說。梁言習慣性的沒追問。 對了,你確定今天來幫我們的那個Alpha是上次那個? 明明上次季秋也沒看到對方的模樣啊。 對對,是的,我肯定,季秋篤定地說,這大概就叫心有靈犀吧。 也不知道那個Alpha愿不愿意跟你心有靈犀。 梁言雖然在心里吐槽,但還是對季秋口中的這位Alpha十分好奇。 每一次都是偶然嗎? 梁言本以為怎么也得等到周一這件事才會解決,沒想到第二天自己剛醒,就接到了自己父親的電話。 言言。梁宸的聲音難得的嚴肅,昨天怎么回事? 他剛問完,又覺得在電話里說不清:我在學校辦公室等你,你要是沒事了就過來。 梁言掛了電話,收拾了一下就往校長辦公室走。 直到睡醒了,昨晚靠在門上不舒服的姿勢這下才開始發威,梁言覺得自己哪兒哪兒都酸,像是散架了一樣。 等他來到辦公室時,不意外地看見了上次禮堂里政教科的主任,自己的父親,以及周嘉鵬。 周嘉鵬一聲不吭地站在墻角,在梁言推門進來后,視線就沒從他身上挪開過,也絲毫不掩飾眼中貪婪的傾慕。 差一點,又是差一點。 但他心中又有慶幸,雖然被打斷了,但他沒有上次那么傻,早就遮住了可能暴露自己的監控,到時候只要咬死不承認,別人也拿他沒有辦法。 等梁言坐下了,氣氛還是詭異地沉默著。 梁言有些疑惑,剛想開口詢問,就聽見一旁傳來敲門聲。 進。 隨著一身門響,季秋走了進來。 梁言皺起眉。 他怎么感覺今天的季秋有點奇怪。 要是說以前的季秋是陽光燦爛那一掛的,今天的季秋,無論從穿著還是言行舉止上都不太對勁。 梁言腦中冒出幾個詞語,什么梨花帶雨,什么楚楚可憐。 他自己先在心中被自己雷得打了個寒顫。 梁宸見自己的得意門生進來了,示意他坐下:季秋,事情真像你說的那樣? 季秋剛坐好,似乎還有些愣神,然而在聽見這句話后,他像是才注意到角落有個周嘉鵬,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對,是他!就是他! 這話剛說完,季秋好似受了什么刺激一樣,顫顫巍巍地指著周嘉鵬:這個人渣! 周嘉鵬的視線還是沒從梁言臉上挪開,一是舍不得不看他,二是他下意識不敢面對季秋。 這個Omega不,是Alpha,原來就是之前衛生間壓著自己的那個人,他的信息素濃度比自己高了不知道幾個等級,第一次在衛生間時估計還怕梁言被影響留了一手,昨晚那劈天蓋地的信息素壓制,幾乎讓他覺得呼吸都要被奪走,艱難又痛苦。 昨晚他搶走了自己的鑰匙后,沒解釋自己第二性別的問題,匆匆開了門,而自己也得以在那個空閑溜走。 沒事的,周嘉鵬在心里說,這人是Alpha這件事想必也是個秘密,他也沒證據證明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自己也算是有他的把柄,如果他不把自己往死里摁,自己也不會做得太絕。 想到這里,周嘉鵬心里稍稍冷靜了一點。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周嘉鵬努力平復好心態,對上了季秋的眼睛,事實上,我都不明白你們為什么要一大早把我叫到這里來。 他迎上季秋,說道:你倒是說說,我怎么了嗎? 周嘉鵬不說還好,這么一說,季秋臉色就變了。 從驚訝,惱怒,到憤恨,最后是悲傷。 精彩絕倫。 你!你居然還問得出口?!季秋指尖都在顫抖,聲音里全是屈辱和委屈。 梁宸道:好好說,到底發生了什么? 院長,我說了,我什么都沒周嘉鵬努力想把自己摘開。 你閉嘴!季秋聲音突然高了一個度,咬了咬牙,像是做足了心理鋪墊才能開的了口一樣,你這個人渣!敗類!渣A! 眾人:? 你昨天晚上差點非禮我!變態??!甚至還想標記我!要不是言言過來救了我,我一個Omega的清白就這樣沒有了!渣A!渣A??! 梁言震驚了一瞬,然后面無表情地轉過臉:? 第12章 今天也是演戲的一天 不論怎么樣,一上來就指責一個Alpha險些標記了自己,這項罪名還是非常嚴重的。 梁宸眉頭皺得很死:小季,你確定? 畢竟這種涉及到標記的事,一般不可能會有Omega主動撒謊。 周嘉鵬立刻開始否認,不可思議地說:我沒有! 梁宸的臉色越來越沉,但還是顧及到雙方,想了想說:我知道重新回憶起來對你有些痛苦,我們也希望能在盡量不揭你傷疤的情況下了解這件事的全貌你能把關鍵點說一下嗎? 周嘉鵬在今天被叫到校長辦公室的時候,對方只給了他一個模棱兩可的信息,只字未提昨晚發生的事。 他原本還在擔心是不是被舉報了,但現在季秋突然說了這么一句,讓他下意識就想爭辯回去。 人在被冤枉的時候總能忽略掉自身所處的環境,只想極力洗清這個不存在的事實,周嘉鵬看向辦公室的其他兩人:校長,主任,你們別聽他胡說,我怎么可能會莫名其妙就上去標記一個Omega呢。 是嗎?季秋不依不饒,那你上次還在衛生間里用信息素壓言言呢! 這事不提還好,一提起來梁校長就冷冷地剜了周嘉鵬一眼,之前還算溫和的語氣也變得冰涼:小季,你繼續說。 院長,我昨天還在醫院實踐,回來的時候想起上次還有東西落在了實驗樓,就想順路去拿 你胡說周嘉鵬想插話。 季秋卻不理他,還在自顧自往下說:沒想到進了樓發現他也在,他見我沒有同伴,想像之前欺負言言那樣,先是釋放了信息素,然后趁我沒力氣,還想借機沖上來抱我 咳咳。梁言忍無可忍,咳嗽了兩聲。 他算是知道季秋想干嘛了。 但編得這么詳細可以,但沒必要。 周嘉鵬終于找到機會說話:我昨天下午六點根本就不在實驗樓! 你說不在就不在了?學校從教學樓到宿舍處處都有監控,萬一咱們調監控發現你在呢? 聽到監控二字,周嘉鵬底氣足了一點:那你們大可以去看!我那個時候絕對沒有出現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