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2)
書迷正在閱讀:總裁她愛看雷文、重生世紀之交、教裝O的Alpha做個人、傻書生的庶子男妻(穿越)、一朝成為死太監(穿越)、奶油圈套、鼓落心弦、重生之相公別跑、世界一級保護學渣(重生)、開在七十年代的雜貨鋪
閉目投入擁吻的人,眼角處不斷涌下淚水,順著白皙的臉頰滴落到她的盔甲上,柔弱穿透不了她厚重的衣甲,卻能深深的滲入她心中。 趙宛如輕喘著氣,似沒力的軟趴在她的懷中,聲淚俱下,堅強,又那么柔弱,是苦澀,是委屈,我相識你多久,嫁你多久,一日十二個時辰,可我離你最近的時候,都不會超過半日,東京城才不過十幾里,而那堵墻就像是千萬里的天塹,你才回來多久啊,為什么又要去廣南那么遠的地方。 盔甲的堅硬,讓她不得不小心的摟著她,她的每滴淚水對于李少懷來說,都像是刀子,一刀刀刮在她的心口。 別人只知道李少懷仕途遷升之快,官運亨通,別人只以為她是沾了大公主的光,但他們不知道,這奪權之路,是她用命走出來的。 她伸著穿戴護臂袍肚的手,攬過她耳畔的秀發,我答應你,即便天地崩塌,我也絕不會先離你而去,哪怕是茍且偷生,只要你還在,我便不敢死去。 趙宛如將她推開,轉身吃力的朝桌邊走了幾步,撐著桌子,試圖逃避她,試圖抹去眼底的失神。 李少懷側頭看著窗外拉長了幾寸的光影,邁步走到了她的身后,看著瘦弱的背影,此刻她才明白,她只是個柔弱的女子,酸澀的顫抖著,元貞。 忍不住的再次將她摟進懷里,環上雙臂,握起了她緊攢著的玉手,也許不從背后擁入懷她不會感受到她此時的那幾分無力以及顫抖的身心。 趙宛如側抬起頭看著她的臉頰,努力鎮定的淚水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指甲幾乎攢進了掌心的手從她手中抽離開反壓住。 鐵甲捂不熱,但她的掌心永遠都是溫暖的,正如腹前所感受的溫度。 她緊閉上眼,倦靠在她懷中,還記得去年我問王孫歸不歸嗎? 記得。 這次我不問你,但是我要告訴你,你歸,我便等候,你不歸,我便尋你,你在,我便在,你不在,我們絕不活。 她能感受到腹前雙手的微顫之舉,便將自己側著的頭埋得更深了,汗水遮掩不掉李少懷身上獨有的味道,讓她一刻也不想離去。 李少懷說不出話來,閉著雙眼低垂下頭,緊緊貼著她。 離分離越來越近,如此下去,彼此的眷戀也只會越來越深,趙婉如橫下心,將搭在她手背上的手拿開,從頸間取下一塊薄薄的暖玉,轉過身子正對著她,這玉,生來伴我,二十年從不離身,此玉,乃我的命。她將暖玉系在她的頸間。 李少懷下意識的摸了摸,應道:玉在,人在。 第119章 心之至皆為所愛 從朱雀門過, 出南薰門, 駐郡禁軍集結,于城南全部整裝完畢。 一聲令下,三軍拔營,山搖地動。 出征! 將士們回應的聲音響徹天際,東京有家眷的士卒紛紛回頭張望,夕陽灑在城墻上的青磚上, 反襯出耀眼的光芒,城南的蔡河水面倒映著兩岸綠樹, 熏風吹拂楊柳,水面興起波瀾, 西山的余暉還沒有散盡, 空中就飄起了毛毛細雨,河面的風吹斜著這雨, 飄進了城內。 南薰門的城樓上佇立的人,身影憔悴。 身后侍女關懷道:姑娘, 下陽雨了。 青陽別后是朱明, 才想雨后,和風舊辭熏風,再綠楊柳,同是聚散, 同是...人各一方。 你說,別離為何這般苦? 所愛。 大軍從東京開封府至陳留集順天府駐郡禁軍抵達潁川府歇腳。 深山的夜晚極為陰森,又下著雨, 大軍尋了較為空曠的溪邊落腳,因只歇息片刻,便搭建了一些簡易的小帳篷。 溪邊燃起的篝火時常被瓢斜的雨打滅,即使雨天她也不放心,讓他們看好篝火,莫要引進山中。 是! 這雨一直下,那火怎可引得進山中! 如今正值盛夏,山中炎熱干燥,這雨還未觸及火面便會被蒸干,是滅不了大火的! 穿著甲衣的女子撐著腦袋側看著她,若你的博學多聞多用在有用的地方,也不至于舉步艱難,令姑娘時時擔憂。 ...李少懷撐著傘看了看四周,我知道云姑娘不喜我,覺得我李少懷就是個輕浮浪蕩的無能子弟,我不強留你,況且你一個女兒家,在這軍營中多有不便,何必... 若不是因為姑娘擔心你,你以為我想來么!兩個內侍女官中云煙的武功要高出秋畫許多,只是性子也要冷淡許多。 話說到一半便被凌厲的語氣打斷,她也不惱,只將傘遞過去,輕緩一口氣,這雨還在下,一時半會兒怕是走不了了,你...去我帳中休息吧。 姑娘那么喜歡你,你應該好好保重自己才對!她沒有接油紙傘,起身徑直的走回了帳中。 點火的帳內,外壁上映著兩個人影。 丁紹文坐在帳中的青石上擦著佩劍,絹布離開劍尖,握著劍柄的手猛然轉動,劍身砍向燈燭,火光流過劍身,燭火變暗將要熄滅,因劍的迅速離開又復燃。 此次他領軍,是除掉他的大好機會,只是她身邊那個姑娘,似乎有些不簡單。 他繼續擦拭著長劍,那是趙宛如身旁的內侍女官,雖是女子,卻是圣人培養的殺手,武功并不弱于你我。 那... 放心,到了戰場上,有的是機會讓他萬劫不復。 東京城也下了雨。 大內。 你怎么就這么傻乎乎的跑過來,這天上還下著雨呢,也不怕把自己淋壞了。魯國長公主一邊訓罵著駙馬,一邊又心疼的拿出帕子替他擦拭身上的雨水。 我這不是怕娘子你等急了嗎。 咸平五年魯國長公主下嫁左衛將軍柴宗慶,婚后多年一直沒有子嗣,因此魯國長公主多遭東京百姓揣測。 你可知道你四小姑姑與姑父如此相愛,為何還會被東京城那些百姓所指罵嗎? 四娘嫁給柴宗慶快六年了,婚后和睦,只是四娘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那些個不知情的人便用無嗣來詬病,因你姑姑是公主,柴家不敢休妻與和離,若你姑姑不是公主,只怕是一紙休書,你明白娘親的意思嗎? 子嗣一事又非女子一人之事,可是過錯,為什么總是要怪罪到女子身上?趙靜姝不明白母親的意思,也不想明白,若是姑父本不能生育,姑姑替其攬下這么多,自當好好珍惜才對。 可旁人,由不得你去珍惜。 母親總是在意別人的看法,可別人又豈會關心你心中的苦楚? 你縱是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可也要為自己的將來早做打算,我聽聞你爹爹想讓季泓去南方州縣為官。 說到地方,趙靜姝似來了興致一般,地方好呀,這樣我就可以跟著去玩了。 ...杜氏站定側看著她,好什么呀,如今南方造反,地方多不得安穩,你去干什么? 我是她妻子,她要去地方,我難道要一人苦守在東京嗎? 現在你就知道你是他的妻子了,內侍省的人回奏你與他分房而睡,起初我并未在意,如今也有一年之久了,他的長相與才學都不差,也是你自個求的夫婿。 母親從前可不是這樣說她的。 婚事已成,杜氏如今想怨也怨不成了,所求的還是自己百年之后,唯一的女兒能夠過得好,能夠有依靠。 相國寺的大長老入宮時,我曾讓他看過季泓的面相,不是長壽之像,你就不怕,老無所依? 杜氏的話讓趙靜姝心頭一震,呸!相國寺那個老頭...盡胡說八道,就會蒙騙您和爹爹,她只是身子差了些而已。 說到底,你還是在意他的,你們畢竟是夫妻,何至于這般不情愿。 誰在意她了!趙靜姝加快著步伐朝前走去,身旁打傘的侍女只得緊跟著。 杜氏輕搖著頭,你是我姑娘,你那點心思,我豈會不知。 東京城的雨一連下了好幾日,積水填滿了街道兩邊的排水溝,車輪壓著濕漉漉的地面,雨水順著車廂的檐角往下落,馬車駛離,檐角處順下的雨水刮落到行人的臉上。 車身微微晃動,著圓領緋袍的年輕人將手搭在雙腿上,握也不是,展開也不是,局促之余還不時的低垂著頭偷偷看向身旁的女子。 南方暴動突起,大駙馬已奉旨出征,娘子可是嫌我無能?他的話說的很順暢,只是聲音低了些顯得沒有底氣。 話出許久都不曾見有回聲,他更加的低垂下頭,自祖父前年仙逝后,柴家一蹶不振,確實是我的無能,還讓娘子替我扛下如此多,我 女子側頭與他對視,天佑,相比朝堂上的爭斗,我寧愿你像現在這樣,可以平平安安的陪在我身邊就足夠了。玉手覆上冷峻的臉龐,那日的話不過是說給她們聽的,與我而言,世上最好的東西與最好的人,莫過于自己所愛。 滴答滴答 院角出檐下蓄水的水缸都已經裝滿,夏日的雨后,空氣中彌漫著芳草香味。 張則茂開了一張藥方交給下屬醫官。 殿下這幾月是最要緊的時候,不可過度勞累,多休息才是。 臣已經將妊娠期間要注意的事項與忌吃的食物都羅列出來給了阿柔姑娘,臣也會定期過來給殿下請脈。 只是...殿下已懷有兩個月身孕,圣人哪兒?張則茂輕輕抬起眼睛。 圣人那兒你如實說便是。 是。 張則茂走后阿柔將全部的注意事項看了一遍,旋即又吩咐了宮人與廚房。 姑娘,飛雪怎么辦?飛雪是她替獅貓取的名字。 搬到公主府養著吧,我偶爾也會過去看看。趙宛如摸了摸幼貓柔軟的身子。 可之前姑爺出使,您就回了公主府,這次是不回了么? 總歸都只有一墻之隔,總歸都是家,都是她不在的家。 張醫使說了,您要時常保持著開心,這樣孩子才會健康。阿柔看著自家主子,想了想后,道:雖然阿柔曾經幻想過,不過張醫使的消息還是讓阿柔驚訝了一番,姑娘與姑爺都生的這么好看,今后的小主子那得迷倒東京城多少人呀。 阿柔的話換回了趙宛如的淺淺一笑,長得像她爹就行了,可別性子也隨了去了。 宜州至東京,想來姑爺歸家之時突然當了父親,必定是驚喜萬分的。 聽著阿柔的話,趙宛如瞥向南邊的窗外,我只怕她怪我瞞著她。 姑爺怎會怪姑娘呢。阿柔其實想說的是,姑爺怎么敢怪呢。 她不會怪我,會怪自己,就是個十足的傻子。說到此又不自禁的笑了笑,對了,云煙可有信傳來? 有的,只是沒有提及什么,只說行軍到了唐州,估計還要一個月就能到達西南了。 行軍這么快...她不免擔憂道:精銳盡在京城,強干弱枝,終是弊端。 大軍行至唐州,唐州知州出城親迎。 曹安撫奉旨平亂,大軍長途跋涉甚是辛苦,唐州城就在附近,不如幾位將軍前去下官府上休息片刻。 西南暴動,叛軍已經奪下兩州郡縣,我們在唐州也不會停留太久,知州有心,不過也該明白分寸。 是是是,是下官一時糊涂。旋即朝身后揮了揮手,抬上來。 朝曹利用恭敬道:這是唐州的一些特產,以及一些瓜果,給諸位將軍以及將士們解解渴。 大軍扎腳在泌河河岸,酷暑難耐,將士們脫下厚重的盔甲抹干凈身上的汗水。 期間有不少唐州的百姓出來送吃食水果,唐州知州周通吩咐守軍又派送了酒水過來,一輛精致的馬車隨運送隊伍來到了軍中。 馬車上走下來一個體態輕盈的女子,將軍中一眾士卒的目光吸引了去。 你怎么來了? 爹爹,我聽聞西南造反,平亂的禁軍今日在泌水附近歇腳便帶了一些干糧過來。說完,揮了揮玉手,幾個壯漢從馬車上搬下來幾個大箱子,箱子打開,里面裝的都是些適合行軍隨帶的面食。 想必這位就是知州家的小娘子吧? 周通瞇著眼恭敬道:正是下官之女。 曹利用看了一眼淺笑了笑,并未再說什么。 桃子性溫,若體內有火則會助火,不宜多食??粗浦莅傩杖绱藷嵝?,李少懷拿了從唐州補給的水遞給云煙。 諸多禁忌!她只是一把接過,冷冷的道了一句。 你是習武之人,這些禁忌你是知道的。 周通看著軍將們臉上的表情似乎還不錯,朝著女兒低聲道:曹安撫似乎對你映像不錯。 爹!周清漪緊皺起眉頭,自上次陳世澤落水一事已經過去了兩年,陳世澤壞了她的名聲最后自食惡果,然而周清漪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已過雙十仍舊待字閨中。 曹安撫可是圣人身邊的紅人,深受官家器重,其子也在朝中為官,至今還未婚配。 周清漪不想理會父親,便轉身朝河邊走去,還沒走幾步,端在腹前的雙手一顫,怔在了原地。 落日躲進了山頭的灰云中,打在山文甲上的光消失不見,云層中透著金黃的光,山文甲如火一般紅,少了幾分稚氣的少年,多了幾分威武,似比從前更英俊了。 一時間,她想不起該要怎么稱呼他了,只得倉促的福了身子。 周小娘子...近年來可安好?畢竟救過她,怎可裝作不認識。 周清漪點著頭,去年聽聞真人高中,金榜上的名單傳到了各州,后來又聽聞真人迎娶了惠寧公主...大婚的詔書更是布告中外。公主大婚的詔書傳到唐州時,她便知道了那日劍指自己的女子就是惠寧公主趙宛如。 僅僅一年,她便連奢念也不敢去想了,沒能想到今日還能在此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