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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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氏側轉過身子坐下,拍著桌案氣道:長本事了??! 丁紹文將劍插回劍鞘,扔回給年輕屬下,轉身對著錢希蕓道:不是說好了安心在院里靜養嗎,前廳盡是些雜人,聒噪的很。 錢氏只是冷漠的側著頭沒有回他。 竇氏倒是震驚,沒有想到平日里一向溫和尊敬她的長子竟然變得如此忤逆了,大郎,什么人該護,什么人不該護,你身為丁家的長子不知道嗎? 丁紹文側頭瞇著眼睛道:母親,您不就是看我失了勢四郎得了勢嗎,您在自個兒的院里呆著養養貓種種花就成了,我與父親在前朝的事不用您cao心! 后頭一排緊張的女使們紛紛暗中叫好。 看著夫妻二人不留情面的離去,竟連聲招呼都不打,竇氏氣的起身將案上的茶杯打翻在地,這一家子的男人都是眼瞎嗎,娶了這么個害人精回來! 大娘子,阿郎讓大郎娶錢氏,不過是看重了翰林學士錢家的地位罷了。女使過來壓火。 錢懷演不還是官人提拔的嗎,他家除了錢,還有什么?吳越早亡了,她還整日趾高氣揚的做給誰看?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當家主母了! 回到院中,錢希蕓才開口問道:我師弟已經不在了,連個死人你都不肯放過嗎?她知道丁紹文進宮是為了什么。 丁紹文壓住怒火,你師弟,回來了,就在剛剛! 這個消息讓錢氏直接呆滯在原地,用著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丁紹文。 他回來了,仰仗著惠寧公主升了官,卻狠狠的參了我一本。丁紹文怒目圓睜的看著錢氏。 錢氏有些麻木,嫁到世家,嫁給當朝的權臣,其實也不過如此,除了換來了一個郡夫人的誥命與一些人的奉承,更多的是背后鄙夷罷與不恥,都是當面一套背后一套,在看清一切后她就已經心死了,那你的官... 別指望了官了,若非起戰事立下軍功,短期之內武將遷升何其難,不過他雖能壓制著我,可官家卻并不期望他執掌大權!丁紹文輕笑一聲,說到底,這個皇帝一點都不糊涂,權衡之術,用起來真是得心應手! 錢希蕓沉默著,不知該如何回答。 后悔了嗎,我這個都指揮使任了還不到一年就被換了,如今紫服脫下還賦閑在家中。 她側起頭看著丁紹文,不去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為什么,你們所有人都喜歡那個惠寧公主? 你以為呢,所有人都是喜歡嗎,喜歡這個詞,可不能出現在皇家,就連少數世家大多不過也是為利益罷了! 聽著丁紹文的話,她冷冷的一笑,就像你與我,你們丁家看到是錢財,而我爹爹看重的是你們的權! 錢氏倒是坦然,也敢說。 既已為夫妻,就不要想太多,還有那竇氏,我不過是暫且停職罷了,往后她要是再喊你去,你托詞不要去就是,她若強行....丁紹文扭頭喚道:長昭,將我書房中的劍取來。 年輕人愣了愣,旋即拱手道:是。 他將錢氏送回了房間,叮囑了幾句就轉身去了書房,書房內擺放寶劍的架子上空空如也,女使點燃爐中炭火就退出去關上了門。 那是太宗在戰場上賜您的劍,以夫人的性子,只怕真的會出什么事。 不...你不了解真正的她,分寸,她還是懂的! 主子為何對夫人這般... 丁紹文冷笑一聲,我的東西而已! 李若君之前能夠為了她去死,而她至今還惦記著他,說這二人的情份真的斷干凈了,你信嗎? 主子是想拿她? 有公主在,我自然用人要挾不了他,旁人引不起公主的懷疑,可她就不一樣了。 錢氏與李少懷近二十年的情分,他不信二人沒有什么,不信趙宛如不會嫉妒。 他不知道,他所想的這一切對于趙宛如來說,真的都沒有用。 內侍省的車馬拐進甜水巷,從馬車上下來一個臉蛋白凈的內侍,內侍側頭看向駙馬府的另外一邊,參政家的后宅怎如此吵鬧? 小黃門攙扶著他,想是后宅中人多,故而熱鬧。 內侍搖著頭入府。 小底參見公主殿下。 趙靜姝撐坐在中堂的主座上,大內許久不曾派人來了,今日是何故? 回殿下,是大駙馬回京了,官家大喜,特在大內設了家宴。 撐著頭的人睜開眼睛,直坐起身子,師兄...哦不,姐夫平安歸來了么? 是啊,就在今兒上午,適才小底經過御道時就聽見了東京城都在議論呢,三駙馬沒有告訴公主么? 疑惑得到確認,讓趙靜姝心中五味雜陳。 公主近日身子不好,駙馬在家中陪公主所以也沒有出門! 內侍看著公主的氣色似乎不是很好,遂打著自己的嘴,您看我這嘴笨的。 靜姝知道了,勞煩內侍跑這一趟了。 公主哪里的話,能替官家與公主辦事,都是我們這些做下人的福氣。 內侍走后,趙靜姝楞坐在在椅子上,千凝送走了人轉身回來見自家姑娘心不在焉的樣子,問道:姑娘,大駙馬回來了,您不應該高興嗎? 駙馬在哪兒? 駙馬?千凝疑惑,哪個駙馬? 四郎。 哦,姑爺啊,剛抱琴去了后院的桃園。千凝又小小的疑惑了一下,平日里都不曾聽您這么喚姑爺 東京城上空吹來一股柔和的春風,粉色的花瓣瓢在空中卷動著,花瓣隨風吹至街邊的窗前落在了女子簪起的秀發上。 從汴河引的水緩緩流進駙馬府的后院,院中桃花開了滿園。 隨一曲琴音終止,她將手收回放至跪坐的腿上,旁邊出什么事了? 回阿郎,是主母竇大娘子的貓死了。 丁紹德淺嘗了一口溫茶,啊,那只黃貓啊,先前見過,比人養的還富貴。 可不是嗎,大娘子極為鐘愛,現在正傷心著呢。 那只貓,不是好好的嗎,怎么死了? 她似乎有些惋惜。 女使將聲音壓低,大娘子找錢氏訓話,誰料中途貓發了狂,驚嚇到了錢氏,恰逢大郎君回來撞見,便一劍刺死了那貓。 一劍刺死?一旁賞花的紅衣女子輕挑起眉頭,貓貓這么可愛,他竟然下得了手? 丁紹德很是清楚為何,嫂嫂既然受了驚嚇,阿韻,讓府上的太醫過去瞧瞧... 竇氏不知道,丁紹文素來不喜歡貓,而丁紹德因為他的不喜再也沒有養過貓。 不許去!趙靜姝轉身看著發愣的丁紹德。又側頭對著千凝喃喃道:你叫趙太醫偷偷去,別說是我! 過了許久,丁紹德才開口,只是過去把個平安脈,公主現在又不需要... 我說不許就是不許,趙太醫是爹爹指派給我的,憑什么要給一個不相干的外人診治? 丁紹德皺起眉頭,去馬行街請孫大夫吧。 丁紹德的改口,激起了趙靜姝不滿。 再怎么樣,她都是長嫂。 長嫂?可我聽聞她原先定婚的夫婿,是你!趙靜姝邁著步子走近,微風吹拂下,紅裙擺動。 展開放置在腿上的手握拳攢起下裳,是。 我還聽說,她的下人曾加害過你,就因為覺得主子嫁了你太過委屈。 是,那一案,也險些害了殿下的師兄。 我不信一個女使有這么大的膽子,敢謀害朝廷命官的衙內,錢氏... 已經過去了,人皆有苦衷,又何必,糾纏這不放呢?丁紹德的聲音不大,甚至可以說溫柔,溫柔下是她的無奈。 你...趙靜姝站定在她身旁,似乎有些懊惱,對所有人都要這么溫柔嗎? 不啊。她突然楞的側抬起頭,透過趙靜姝的眸子看到了自己,殿下,這是吃醋了么? 沒有,趙靜姝撇開視線。 那殿下來此? 教我彈琴。 丁紹德再次愣住,就在上一次她主動問時,這人連理都不理她,溫柔道:好。 曾經裝混懶散過一段時間,如今得一座駙馬府,換個地方被監視罷了,所幸不再拘束自己,披頭散發的人起身讓座,伸手示意,殿下懂音律,只是缺一個靜心罷了。 趙靜姝坐下,輕撫琴弦,不像宋琴,這是什么琴? 唐琴,綠綺臺。 唐制的綠綺臺只有兩把,怪不得你成天當個寶貝似的。 殿下試試看。 花瓣飄落至琴旁,琴弦撥動,站著的人眼不離神的盯著她撫琴的手,與其說彈奏的是琴弦,倒不如說是她的心弦。 這首曲子世人不常奏,有詞未有譜。她輕輕走近在其身后坐下,覆上骨節分明的手,大撮的指法,你看。 她握住趙靜姝的手,將她的左手按在七弦的七徽上,右手同時彈七弦和五弦兩根弦。 雙手觸碰間,平靜的心開始悸動。 你彈一遍給我聽聽吧。她自己的將手從她手中抽回,不過并沒有打算起身,而是就這樣順勢躺下躺在了她的懷中。 桃園之中響起了與平常琴曲所不一樣的曲子,府上這么多人,似乎沒有一個人聽過。 趙靜姝躺在她的懷中,感受著背后溫暖之處傳來的心跳,隔著垂下的細細長發,她抬頭看著她白皙的臉頰。 清風徐來,將樹上一朵松散的桃花吹落,花瓣落至小池中蕩起了一圈圈的波紋。 她就這樣看著,心中有著無盡的疑惑,為什么這個人比師兄還溫柔,難道因為是女子的緣故么?困惑心動時她伸出了手。 殿下為何想起了這首曲子? 還未觸碰到近在咫尺的容顏,一句柔聲就將她的勇氣打敗,她放下手,沒什么,《越人歌》而已,突然就想起來的,從前聽某人彈過。 某人二字讓她慢下節奏,殿下知道這首曲子的詩歌么?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念著詩歌里最后一句,以前聽先生說過一點點,好像講的是春秋時期跨越身份相愛的故事。 是,《越人歌》其詞所記載的出處是《說苑》 好像是出自劉向的《說苑》 他的背后還有一個故事。 嗯?趙靜姝靜靜的望著她,先生只教了詩歌,沒有教那背后的故事。 卷十一,善說篇,第十三段。她只說了書章,似乎并不打算直接講與她聽。 撩人的和風吹過,垂下鬢發散在她鼻間,是一股淡淡的清香。 她說不出是什么感覺,只覺得,很舒適。 第109章 只道尋常百姓家 天邊火紅的余暉散去, 夜色降臨大地, 一輛馬車檐角下掛著的銅鈴正發著清脆的聲響,道路兩旁的雕花樓閣房梁下都掛起了燈籠,一盞夜燈獨自支撐著車廂內的光芒。 車廂內的寂靜終被打破,鄂君子皙,親楚王母弟也,官為令尹, 爵為執圭,一榜枻越人猶得交歡盡意焉。 當趙靜姝念出這幾句書里的原話時, 丁紹德呆滯了許久,公主...去翻了那本書嗎? 是, 是我讓小滿去國子監的藏書閣拿的。 其實...我書房中有! 她當然知道丁紹德書房中有, 那篇文章的故事,是什么意思? 公主不知道? 不知道啊, 所以我想聽你親口解釋。 這漢書里的文章并不難懂,更何況還是對于一個自幼飽讀詩書的公主, 盡管丁紹德明白也還是做了回答, 哪怕她知道會因此引來趙靜姝的逼問,《周禮》之下,人分三六九等,君是君, 臣是臣,奴隸是奴隸,楚國大夫傾慕襄成君, 于舟船上想要牽手,奈何禮樂之下這樣做有些逾越規矩,使得襄成君怒目不悅,大夫莊辛便用這個典故來告訴襄成君,鄂君身份高貴仍可以與越人船夫交歡盡意。而襄成君聽后感觸,同意與其攜手,說自己年少之時在眾多長者中以容貌出眾著稱... 馬車從開封府一路向北行駛,幾個士卒護送在車后,不用領頭騎馬的侍衛催喊,前面的道路上的人看著馬車紛紛主動避讓。 丁紹德廢了一番口舌將整篇文章以及故事講了一遍。 傾慕,他們是相互喜歡才會有此吧? 自然。 逾越禮樂,確實是感人的愛情,我可卻覺得并沒有什么值得稱頌的! 是因為...他們都是男子么?丁紹德低聲問道。 趙靜姝靜靜的看著她,...否決道:不是,即便他們相愛,可不也依舊妻妾成群么,可憐的是他們的妻兒,哦,也不能說可憐,與女人爭寵是爭,與男人爭寵也是爭,反正都是一樣的爭寵,有什么不同呢? 丁紹德突然勾起嘴角笑了笑,是我才疏學淺,公主所想的更為深遠透徹。 趙靜姝又道:鄂君子皙,越人榜枻,還有莊辛與襄成君都是美男子,男也好女也罷,果然都要長得好看才行...驀然間,她看著丁紹德白皙的臉。 她不曾注意趙靜姝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柔聲笑了笑,美男破老,美女破舌,此亙古不變,這世間的人總有自己所慕,慕強,慕財,慕色,人皆有私欲,這些都是正常不過的。 這么看來,你也如他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