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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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貴妃派給她的貼身宮女如今也做一個書生打扮為她的伴讀。 千凝,你快幫我看看,頭發正了沒有? 宮女將趙靜姝頭上插歪的玉簪取下,重新插好,帶上帽子,好了,姑娘我們走吧。 趙靜姝與侍女千凝抱著今日要學的書一路飛奔在學府錯綜復雜的路上,如今換下紅妝她便不再拘謹,邊跑邊笑著,我已經好久沒有這樣跑過了,沒人管真是自在。 到了冬日,學府學生不足百人,有時候分堂講課,若有德高望重的老師來講課時,生徒們便全聚在一顆大槐樹下聽講。 國子監太大了,足足跑了好久也沒有找到書院入口,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了授課的講室,她還入錯了講室。 對不起,學正,學生遲到了~趙靜姝抱著書喘著大氣抵在門口。 她是等老學正講完話才進去的,只顧著焦急進去了,忘了看講堂外面的門牌子。 學正正在教習貢舉內可能會考到的詩書,被這個突然來的小生給驚了一下,你是誰的學生? 趙靜姝挑起眉頭,誰的學生? 哪里來的小少年,長得倒是白白嫩嫩的,我們這兒可都是明年參加省試的舉子。 聽課的學生里有人說道,惹來哄堂大笑。 趙靜姝本想反駁,若新生入學第一天,講堂是在甲一室。怕趙靜姝不知道在哪兒,繼續道:就在前頭那顆槐樹左邊,離這兒不遠,你出門左轉一直走就是了。 趙靜姝的怒火被這突然來的溫和之言給澆滅了,只是那說話之人讓她木訥,你... 我?少年呆愣愣的指著自己,細細瞧了瞧前頭的身姿比較瘦弱的趙靜姝,突然覺得他有些熟悉,我是不是見過你? 沒有!趙靜姝抱著書,朝學正躬身致歉后退出了講室。 趙靜姝走后學正繼續教書,凡考試,皆有翰林院與禮部共同商討出題,而審題看題都在于各翰林學士,學士皆是學識淵博之人,所喜好的文章風格也不一 少年身旁坐著的是李公武,四郎,你是識得那小生? 丁紹德十分猶豫的搖著頭,很眼熟,但是說不上來。 老學正邊說從講室后面慢慢走至前,熟悉風格,投其所好只是為當時之應考 李公武繼續翻看著自己書,勸你,今后最好不要去招惹她。 殿試中,官家問話前會有一道詩賦,對詩,填詩,作詩,殿試登第的進士都是為官的,所考詩賦也都與家國大事息息相關,你們翻到... 公武兄,認得他? 不認得。李公武搖頭,但我見過! 公武兄說的這般神秘,他該不會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吧... 她... 李公武,由你來背誦杜少陵的《奉酬薛十二丈判官見贈》。老學正走到他們身前厲聲道。 第53章 玉不琢何以成器 李公武側頭看著丁紹德, 瞪著眼珠子, 丁紹德則捂著嘴幸災樂禍笑道,學生,洗耳恭聽。 李公武蓋書起身,忽忽峽中睡,悲風方一醒...自云帝里女...千秋一拭淚...吾聞聰明主,治國用輕刑...榮華貴少壯, 豈食楚江萍。全詩共六十句,他一字不漏無差錯的背了出來。 李公武坐下后, 丁紹德打趣他,公武哥哥過目不忘, 泓佩服至極。 丁季泓, 你來說一下此詩全詩的意思?;ò缀永蠈W正,怒睜著眼睛凝著他們二人。 丁教授, 學生也,洗耳恭聽。 我...丁紹德踩了他一下, 你... 老學正大怒, 放肆,春闈在即,你二人卻在此荒廢度日,李公武你是仰仗自己天資聰穎嗎?丁季泓是覺得身為大相公息子, 家中恩蔭候補就不用學習了? 李公武羞愧的站起躬身,學生知錯了。 丁紹德不為所動,李公武便用手肘推了推她, 她合起手躬身,學生知錯,但學生若考不中,即使一生不為官也絕不會用家中候補名額。 丁紹德的話讓講堂其他學生哄笑了起來,因為在此之前,幾乎無人看好她,他們的目光中充滿了鄙夷與不屑。 這些學生不過都是十七八的少年,家中父輩皆是朝官,自幼受資歷老道的學究先生的教授,縱使不好學但那肚子里總會有些墨水的。 老學正在國子監教學多年,威望極高,眼光也十分厲害,成不成才,有沒有才,他看一眼便知,丁紹德并非真的不學無術,像樂律這樣極為復雜難懂的東西她能夠在此年紀就有極高的造詣,已不是聰慧二字能夠表她的了。 而且此人年紀輕輕便有這樣深的城府,難道不是一個做官的好苗子? 至少老學正覺得,她該是生而在朝堂的,該是成為皇帝的心腹,你倒是硬氣。 下堂后,你二人到槐樹下頂書三刻,作為懲罰。 李公武為楊億徒,頗受楊億喜愛,楊億與老學正交好,丁紹德沒來之前,李公武可是國子監的表率,出身高貴,卻為人寬和,與其他師兄弟相處的融洽,為各大老師稱贊。 丁紹德剛來沒幾日,李公武就隨著她一同受罰了。 槐樹是一顆老樹,樹干寬廣到要由十幾人張臂環抱才能抱住,樹下有一個圓形的講壇,丁紹德與李公武便罰在此處頂書。 你不是比我這個老師還看好公武嗎,怎的也舍得罰他了?楊億今日來國子監巡查,一來便看到了槐樹下圍觀的場面。 《孟子梁惠王下》中言:今有璞玉于此,雖萬鎰,必使玉人雕琢之。 楊億笑了笑,玉不琢,不成器,這可是一塊好玉??! 從槐樹空縫中楊億看到了李公武身旁那個同樣頂著書瘦弱的少年,驚訝的問道:他是... 楊億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來了,老學正摸著花白胡子瞇眼一笑,璞玉。 楊億覆上自己的下巴,摸著那一小撮胡子,深邃的望著,璞玉嗎? 槐樹下來往的人很多,且旁邊長廊內的講堂是最近新生授課的第一堂教室。 這不是楊教授的弟子,李公武嗎... 公武兄,你怎的...李公武的少年玩伴驚訝的上前搭話。 李公武頂著書,不能動,只能無奈的眨著眼睛。 今兒太陽可是打西邊出來了,賢弟居然也被老師罰了。也有些人落井下石。 旁邊那個是誰,怎么從未見過? 國子監的學生,都是規矩的世家子弟,多是家規嚴厲不允外出的,因此很多人都不認識丁紹德,也沒有見過她。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不過我說出來,肯定讓你們大吃一驚。監生人群里有人故意賣弄玄虛。 這人是誰? 就是那東京最有名的混混,丁參政家的四郎,丁季泓。 他們不認識,但都聽過其名,有些家中長輩教書時還會拿丁紹德出來做說教,告誡著族中子弟,莫要像丁四郎那般不學好,讓家中蒙羞。 這人怎也可到國子監來讀書? 大將軍的兒子怎和這個混混到一起了? 少言幾句吧,人家可是副相的息子,又有做殿帥的哥哥,是朝中大貴。 著長衫的監生們聽罷言止,不過私下還是有些小聲音在討論著。 隨著講室旁水漏的水裝了一半,竹筒傾倒,敲擊在另外一塊竹片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這堂課就結束了。 趙容,今日你遲到了,罰你抄《文苑英華》第二冊 。 趙靜姝站立桌子上嘟起嘴躬身道:是。 教授走后趙靜姝翻開書,我的天呀,這第二冊 是全詩。翻了翻后皺起眉頭,這么多,我得抄到何時呀! 姑...千凝想了想如今她們的身份,于是改口,三郎君,這書還是您翁翁下令編纂的,主兩萬篇文章,教授只讓您抄詩,算是罰得輕的了。 趙靜姝抱起書,這還輕?不管了,咱們去抓幾個字寫的好的,心中想著該到哪里找倒霉鬼,我可不想真的一個人抄完。 千凝跟在她身后摸著頭,可是...咱們人生地不熟的... 厚厚的詩集頂在頭上使得他們不能做大幅度動作,都怪你,非要找我說話! 李公武睜開閉著的眼睛,一側頭,頭頂的書差點掉了下來,趕忙用手扶著,怎的賴我了,明明是你...想了會兒,好像是自己先找丁紹德搭話的,我... 折四哥,你瞧那兒?講堂長廊欄桿處,三五個少年圍在一起,以一個身才略魁梧的少年為首,他們稱呼他為折四哥。 除他之外,其他幾個少年都長得俊美,其中一個亦如女子那般,看著弱不禁風。 折四卷身躺在欄桿旁,微瞇著眼睛看著前面走過來的人,手指輕輕敲打著欄桿,楚腰纖細掌中輕。 折四身后站著那個白臉少年,如今正撫弄著他肩頭上的發帶,四郎可是看上了? 折四將自己銅黃的手搭上少年白皙纖細的手拍了拍,怎么,你吃醋了? 千凝,他們那么多人圍在樹底下是在看什么? 千凝踮起腳伸長脖子瞧了瞧,搖頭道:人太多了,小底看不到。 懷揣著好奇,趙靜姝往樹底走去,卻不知自己已經被幾個人盯住了。 自魏晉來男風盛行,青樓中不僅有女娼妓,也有長得俏麗若女子的男娼,到如今東京城青樓遍布,男風達到前所未有的鼎盛,豢養孌童之事普遍,許多高官子弟紛紛效仿。雖也有相關的禁娼法令,但卻沒有真正的執行。 兩位郎君長得這般俊俏,這是要去哪兒呀? 趙靜姝被三兩個少年堵住了去路,千凝見狀將主子擋在身后,直挺著小身板,警惕道:你們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小公子不要害怕,我們都是好人~ 聽著身后想起的陰陽怪氣之聲,趙靜姝聳肩轉身,你...是內侍...說話這般陰陽怪氣的。 對于趙靜姝錯把他當成了凈身的閹人,那少年的白臉瞬間漲紅,你! 折四將少年拉扯到身后,握著扇子拱手道:我這小弟幼時傷了嗓子,才這般,在下沒有別的意思,只想與小郎君結交結交。 眼前的人雖然說的很有禮貌,可是趙靜姝看著他打量著自己的眼神,就如一個老色鬼一般,她深思,莫不是被拆穿了身份? 我不想和你們結交,請你們讓開。趙靜姝準備繞開他們。 不識抬舉!小子,你可知道你眼前的是誰!白臉少年不讓路,叉腰抬手呵斥。 我管你是誰!趙靜姝沒好氣道,覺得今日真是運氣不佳。 在下乃云中折氏,名惟信,先父折御卿。 折家...趙靜姝深皺起眉頭。 千凝拉了拉趙靜姝的袖子,俯耳壓低聲音道:三公子,折家是云中大族,也是和楊家齊名并列朝中的武將世家。 少年們見二人臉色突變,于是昂首蔑視了起來,怎么,怕了?怕了就... 趙靜姝不想惹事生非,也不想惹到這種權臣的弟子,只是這些人實在讓她厭惡,厲聲道:讓開! 哎,你別不識抬舉...見說的沒用,少年們便推搡著出手。 趙靜姝將書堆給千凝,擼起了袖子,與這群出身仕宦的世家子弟扭打在了一塊。 此番若是被她母親杜氏瞧見,估計得訓斥到次日天明?;始叶Y儀下,少烈女,多是趙衿那種溫婉賢淑,像趙靜姝這般的,怕是也只有她自己了。 天性不喜權勢爭斗,但是性子烈,連道觀十余年的清修都不能將她的性子磨平,何況是宮闈里嬤嬤半年的教導呢。 三五少年圍攏,為表示君子作風,先只是由一個人出手,只不過貌似這些世家子弟的手只拿得動書本。 竟然被一個瘦弱的小少年給輕松打趴下了... 長廊就在槐樹底下,打斗的動靜聲太大,將槐樹下監生們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有人議論有人喝彩,還有一些修養極高的子弟嘆息搖頭或者是去找教授。 李公武愛打抱不平,對這種欺負幼小之事最不能忍受,賢弟,那兒好像有人在打架,聽著聲音有點像折惟信。 丁紹德頂書打著哈莫不在意道:折四啊... 定是那折四在欺負人了!說罷將頭頂的書拿下箭步沖了過去。 公武兄...丁紹德很是無奈,也只得放下書跟了上去。 嘴里念叨著,折四不是出了名的國子監霸主嗎,管那么多作甚...擠進人群站定時丁紹德僵住。 走廊與欄桿上趴著兩個叫苦的人,將門出身的折惟正與一個孱弱的少年動著手,仔細一看他竟然處于下風,再瞧仔細了那個少年,不正是今日那個遲到的新監生嗎。 丁紹德越看越覺得眼熟,直到少年身上的佩玉因交手時掉落出來。 旁邊蹲著查探傷情的人見老大折惟信快要打不過的樣子,準備起身一起上。 折四,你莫要欺人太甚!丁紹德比李公武還要早開口。 聞這一聲不算大的呵斥,折惟信停了手,栽在一個新生手里他極為不甘,于是將這不甘轉移到了丁紹德身上。 他一向不喜丁紹德,多年前就不喜,如今來了國子監他的地盤便處處擠兌她。 喲,這不是我家三娘看上的丁四公子嘛?折惟信豎著眼睛,咬牙切齒。 東京城無論哪家公子都想迎回府的顧三娘,卻偏偏只鐘意一個不學無術的浪蕩子弟。 折惟信的話一出,眾人唏噓不已。 原來顧氏,真與丁紹德有染!顧三娘與折家是表親,折惟信的話在他們眼里,應是最可信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