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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術至高則簡,他不使什么高超繁瑣的劍式,上來便運劍而起,以破云開天之勢直逼談昭心口。 而談昭雖蒙著眼,但對聲音動靜的變化卻變得格外敏感。 尤其是在經歷了兩日兩夜的廝殺過后,任何的風吹草動在他耳中更變得如白日明攻動作明晰。 談昭偏著頭,身形巋然不動,骨節覆在泣血雙刃上緩緩收緊。 劍風將將觸及發梢,雙刃陡然暴起,刀刃在談昭手中留下一陣殘影。 一個回合過后,談昭的衣襟口劃開了兩道口子,葉遷則被劃破了束發,一頭青白交錯的發絲散落下來,好不狼狽。 “找死!”葉遷面色發狠,運劍再殺來。 談昭偏了偏頭,提起雙刃掠出。 雙刃對長劍,兩人竟不相上下。 申正。 城墻上打斗紛起,刀光劍影不見日月,鮮血灑濺城墻。 城中,卻有一道鬼魅身影朝這處詭譎移動。 屠死山。 他與談昭是宿敵。 談昭摧毀了他手下,殺他詭教,他對談昭恨之入骨,卻被棄影圍剿如喪家之犬。 幸而仙派那些老不死的過來攪局,才給了他脫身機會。 屠死山趁人群廝殺潛上城墻,他躲在石頭后,破敗灰袍下,那張半男半女的慘白面容上布滿陰詭。 一個時辰前,他還如喪家犬四處逃竄,如今風水輪流轉。 他今日,必要談昭死。 接近酉時。 談昭與葉遷打至城墻邊緣。 葉遷自詡修習功法五十余年,卻與不過二十上下還蒙了眼的后輩打得不相上下。 他愈發惱怒恥辱,劍勢也漸漸失了從容,招招都使出全力要談昭的命。 談昭雖蒙了眼,卻從過招中逐漸摸索出了葉遷的出招習慣和運劍破綻。 他不動聲色地退后,招招看似防守實則以守為攻,為的便是將葉遷引至城墻邊沿,最后趁其急功近利,倏然運刀,借城墻之高絕了葉遷后路。 也正是談昭反守為攻向葉遷沖去的一霎,躲在一旁窺伺多時的屠死山伺機而動,以破敗的身子使出了十分的力,陰森森的枯掌直逼談昭面部。 談昭自然察覺到了逼近的屠死山,反手一刀便了了屠死山性命,但與此同時,那白骨般的掌心也觸及談昭面前的紅綢絲帶。 倏然間,絲帶掉落。 談昭的頭腦好似也在那一瞬靜止。 偌大的城墻布滿鮮血,兵器相交、刀戎相見。 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味也與此同時傳來。 刀落,屠死山的血飛濺而起,在談昭驟然放大的瞳孔中。 熱騰騰的血落在他手上、他的眼睫上、他握著刀刃的雙手上。 赤紅蒙住他是雙眼,血腥味奔涌而來。 大腦一霎空白,他的呼吸斂住,渾身僵怔。 與此同時,葉遷來不及運劍,直接一掌劈下。 談昭便如一道僵硬的尸體,從城墻上墜了下去。 “談昭!” 那一聲呼喚,不是來自城墻上的觀山眾人,而是來自疾馳而來的葉春渺。馬匹駛進城門,她一蹬馬背飛身而起,接住了那道從城墻上墜下的身影。 二十丈的城墻,重重砸下的談昭劇烈撞向葉春渺,她的胸口頓時一陣淤血吐出,她便帶著談昭,一同砸向了地面。 所幸,濕漉漉的水洼不至于太硬。 葉春渺撐著身子,從被砸出的坑里踉蹌爬起,撲向一旁的談昭。 葉春渺的聲音嘶啞微顫:“談昭,談昭你怎么樣了?你、你沒事吧?” 一如那日在船艙中,她抱著昏迷的談昭。 他吃力地抬了抬睫,卻提不起動作,漆黑的瞳孔中,倒映著女孩噙著淚珠的臉。 是她。 她又出現了。 談昭心中歡愉雀躍。 但看見葉春渺滑落淚珠時,卻不由得心口抽搐劇痛。 她每落一滴淚,他便心口抽疼一下。 他動了動手指,想擦去她眼角的淚,卻毫無辦法。 “別……別哭,我……” 話音戛然而止,他很輕地xiele氣,合上了雙眼。 與此同時,另一道身影從城外掠來。 “阿渺,你——” 葉春渺怒目拔劍直指來人:“你不要過來!” 葉春渺怒不可遏。 來時路上,她便理清了思緒。 談昭不可能千里迢迢跑去仙派殺葉酈,必是有人栽贓陷害談昭。 而與談昭相關聯者,便是祁支。 那日她在祁支房中所見,那份進攻地圖上,標紅線路中至關重要的要塞,便是隴中。 祁支要反,便必然要經過隴中。 而隴中是詭教的地盤,若談昭打下了詭教,那祁支的人要從隴中過便難上加難。 相反,若是祁支與詭教聯手殺了談昭,那么日后詭教便可為祁支行方便,助他們反叛北上。 詭教人手不是談昭對手,他便用葉酈的死栽贓了談昭,使江湖各派圍剿談昭,祁支便可享漁翁之利。 不愧是祁支。 陰險jian詐、手段下作。 祁支負傷趕來,卻見葉春渺怒不可遏,拔劍相向。 他舉起雙手,傷口隱隱作痛,吃力地向前行了一步。 “阿渺,我沒有別的意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