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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女子今日皆是打扮的各有各的美法。有艷麗出眾的、有清新脫俗的, 皆是精心打扮過的,不知這兩日元景成的綢緞布匹店賺了多少——她們多少得到家中的安排,今日前來為的便是那將家大公子,抑或是為自己擇個好夫婿。 前兒個臘八節,將老爺故意裝病讓將筠一番表現,可算是將他從前放蕩不羈的印象從城中各大老爺眼中洗去,如今他是年輕英俊又家大業大,一躍成為了元景城最佳女婿人選。 這會可謂是春天還沒來,院子里便是滿園春色了。有人笑道,今日這會明面上叫簪花大會,實際上,叫做“比美大會”可能更為妥當。 而葉春渺便是混在賞梅的人群中進入梅園。瞧見園中各種花枝招展的陣仗,更是在心中暗嘆一聲,將筠那個sao包可真有福氣,看來往日他吹的牛還是有幾句是可以當真的。 在這百花齊放、爭相斗艷的園子里,過于素凈的衣裳倒是顯得更為惹人注意,加之葉春渺臉上戴的奇怪面具,更是頻頻惹人好奇望來。迫不得已,她只好尋了個假山掩身而入。 另一頭,將筠則被他爹拖著,與城中的各個老爺以及他們的女兒們打招呼。這放在兩年前,將筠可是百般樂意的??山駮r不同往日,將筠心中裝著事,便顯得心不在焉。 “筠兒,來,快來見見。這是你三叔父家的外甥女兒云清。我聽你三叔父說呀,人云清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不巧了嘛!我兒子也是,騎射文墨,樣樣精通??!”這不,將老爺又拽著將筠歡喜向迎面走來的老爺小姐介紹道。 將家三叔父跟著捧:“是??!將筠瞧著就一表人才,我大小就看他聰明!我們云清也是城中人送才女稱號的,俊男才女,郎才女貌??!” 將老爺這牛皮吹起來,三叔再更著捧一捧,能把將筠的厚臉皮都吹得忍不住抖了兩抖,心道他爹可別再說了,再說該圓不回來了。 可將老爺就偏不會意,繼續閉著眼睛撮合道:“我們家筠兒呀,最擅丹青水墨這類文人雅客的東西了,我這老頭子粗人一個,最是不懂這些了。這樣,你們聊。我和你三叔還有些生意上的事兒要談,就不打擾你們了!” “是是是,是這樣!” 三叔父會意,趕忙道:“云清啊,你和將家哥哥好生聊聊,什么琴棋書畫,多交流交流哈!” 話罷,將老爺和那叔父便熱情地挽著胳膊離開了。 見人離開,此處便只剩了那喚作云清的姑娘和一臉尷尬的將筠。 將筠不說話,她也不抬頭,僵持了不知多久,那年歲不大的小姑娘可算鼓起了勇氣,羞澀開口:“將、將哥哥,你也喜歡水墨書畫呀?” 將筠抽了抽眉心,背過身去看樹干,心中喊道他喜歡的那是水墨書畫嗎?他喜歡的分明是水墨畫中的美女! 沉默片刻,將筠扶了扶額:“還……還行?!?/br> “還、還行啊?!?/br> 姑娘本就不好意思,當下見他也沒有多大熱忱,更加不知說什么了。 時下接近正午,梅園逐漸暖和了起來,不少地方的一點兒雪被烤干,露出干地。 將筠四下掃了幾眼,干咳一聲:“那個,云清meimei,你……餓不餓?” 那姑娘低著眉眼,小鹿一般的眸子左右掃了掃,答道:“還、還好?!?/br> “那行,我餓了,我先去吃點東西。就不陪你賞花了,回見?!?/br> “嗯??” 小姑娘再抬眼,那矜貴豐朗的俊公子只剩了梅林間的一抹殘影,便也悄悄松了一口氣。 “老子喜歡個鬼的水墨畫,老子喜歡春宮圖?!睂Ⅲ藁厣硪娙藳]影了,才終于把方才不好意思在人小姑娘面前罵的話吐了出來。 他早知道那老東西拉他來簪花大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正好,這賞梅園沒有把守,陣勢又大,魚龍混雜,正和他意,他便順水推舟地答應下來了,倒是沒想到他這老爹兩年不見變得這么能吹牛,張口便是五百里開外的離譜程度。 “可要怎么把那丫頭引出來呢?”將家公子又犯愁了。 前日臘八節,他點了從前那丫頭給的香,想著那人聞著該能尋來吧。誰知該來的人不來,反而來了兩不好招惹的煞神,而后半宿,他更是在湖畔吹了半宿的冷風,快凍成冰雕都沒把那丫頭盼來。 “不行,我得再試試……” 正念著,旁邊有小廝抱著一捆柴火走過,將筠喚住他:“誒,你等會?!?/br> 將家的賞梅園占了幾十畝地,其間又有假山湖泊作飾,整片花園遼闊得可以用來跑馬。而今日前來賞花看雪的姑娘小姐們多聚集在梅園入口前區。 這會瞧著雪都化了,卻不見那將筠,正饑腸轆轆時,就聞著一陣撲鼻的香味從園中傳來。 “什么味道?好香?!?/br> “好像是……烤雞?” “什么人這么大膽,在梅園中烤雞?不怕將家人生氣么?!” 那一頭,烤雞主謀將家公子撂了衣擺絲毫沒有身形地蹲在一處柴火堆邊,手中正舉著一串烤鴿子,火堆上還駕著幾串剛從湖中叉起的黃金錦鯉,口中還念念有詞:“我就不信了,那丫頭的狗鼻子會聞不到?” “呵,打扮得人模人樣的,一開口又是狗叫?!币坏类吐晱膲︻^飄下。 將筠猛地頓住,瞳孔倒映著燃燒的柴火發出亮光,抬眼望去,纖細的身影翹著二郎腿坐在墻頭,細腕托著下巴。對上將筠錯愕的面容,她滿意一笑,隨即揭下面具,露出那張清麗姣好的面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