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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兩年到了,那將筠是開闊了眼界,見識了大千世界之遼闊,心是徹底飛馳走了,死活不肯回家。最后還是將老爺親自去尋,好說歹說、聲淚俱下才將人帶了回家。 將筠雖是回了家,但父子二人見面仍不過三句便要斗嘴,互相看不順眼。 這不,今兒個一早,將老爺踹開了將公子別院大門,砸碎了門后翡翠墜子眼都不眨,直接開罵。 “將筠,將筠!你給我出來!又給老子找麻煩是吧!” 將老爺抄了把掃帚從曲折游廊一路罵過去,“你個狗東西,一天不給我惹事就皮癢癢是吧!看老子不打死你!” 無人應聲。 直到將老爺打碎第五個琉璃盞時,才有聲音懶洋洋從梁上傳來?!澳愦騿h,反正花的又不是我的錢?!?/br> 將老爺再次震怒:“將筠!你給老子滾下來!” “嘖,我都八輩子沒去過青樓、沒碰過姑娘手了,你這又是罵個什么勁兒……”隨著嘆氣聲,一道利落華貴的身影落地。 將筠慢條斯理地伸了個攔腰,從腰中掏出把折扇,倒不是給他爹扇風,而是揚自己身上的木屑。 “我倒是情愿你去青樓禍害,也勝過你去招惹那些人!你是不是嫌你老子命太長了,想送你老子一程——” 將筠一下收了折扇,“打住打住,我招惹誰了我招惹?!” “你少給老子裝蒜!城外報點來消息,你給魔族魔君談昭遞了信,說你有他想要的東西,現在人都進元景城了,你還在這給老子裝!你知不知道——” “我給談昭遞信?!” 將筠像是沒聽懂將老爺的話,又重復了一遍,“我給談昭遞信,我有病吧我?我又不認識他?!?/br> “你還給老子裝是吧!”將老爺惡狠狠瞪了他一眼,從懷中掏出一份信箋。 “你他娘告訴我這不是你字跡,老子把腦袋摘下來給你當球踢!” 將筠不以為意呵道,“那你可要說話算話了,我今兒個還真就想——” 將筠的聲音戛然而止。 展信: 閣下所求之物我知, 魔君不妨前來一聚。 ——將筠 字跡確實與他的字跡如出一轍,唯有那個“筠”字里邊漏了一個點。 將筠拿著信箋的手指微顫,呼吸驟然斂下,耳畔響起記憶中的對話: “你瞎是不?老子這名字怎么寫的?這里面幾個點你數給我看?!” “少磨磨唧唧的,沒見過你這樣事兒多的男人,我就寫一個點怎么著了!” 那丫頭…… 果然沒死。 作者有話說: 我來了我來了! 哼哼 第36章 撕破臉 元景城是江湖與廟堂接壤之處, 林立門派的同時官府駐兵也不少,進了元景城,就算是武功蓋世, 也得照著規矩來辦事,人盡皆知。 城中茶肆酒館林立, 人聲鼎沸之處便屬雜怡苑, 那是一處喝酒談天的好去處, 位處城門向東一里地, 外看不過幾個老婦賣菜, 再看也不過一家冷冷清清的小酒樓,可稍微有些道上的朋友便知, 從酒樓后門繞進巷子,那兒才是真正的好去處。 雜怡苑是一條十分熱鬧的街道,茶館、酒樓、客棧應有盡有,每日一早便熱鬧起來,今兒個也是如此。 約莫日頭剛起, 同樂客棧里就有不少人來, 那三兩個跑堂的伙計忙得不可開支,掌柜的算盤劈里啪啦一絲不茍地響了一早上。 這會客人不見少,便有個伙計放了茶盤, 鬼鬼祟祟地貓了腰欲往后頭去,只是沒走兩步, 便被掌柜的叫住了。 “誒,王虎, 說你呢, 大早上的就想偷懶啊, 前頭客人還這么多忙不過來了都!” 那伙計擺手否認:“沒啊掌柜, 方才二樓住客吩咐了,給拿兩根蠟燭上去,我這不怕送慢了住客生氣嘛?!?/br> “送蠟燭?這大白天的送什么蠟燭?!”掌柜的掀起眼皮:“這樣,你先去前頭伺候客人,蠟燭先放我這兒,我一會得空了拿上去?!?/br> “這……” “這什么這,不想干了不成?” “行……客人的房號是天字六號,您一會可千萬別給我忘了?!?/br> 掌柜是個五六十歲的男人,頭發須眉打理得一絲不茍,整個人顯得精明能干,不過半刻鐘便對好了帳,放了算盤去樓上送蠟燭。 天字號的客房那可是上等房,一共就六間,延著樓梯口進去,左側為一三五,右側為二四六,按著房號數過去,在右側最后一扇門前停下,掌柜的正要敲門,定眼一看卻見上頭寫的分明是個“伍”字。 “老了,這眼睛都不好使了……”嘀咕著轉過身,果然見著對面那扇門上掛著“陸號”標牌。 天氣涼了下來,日頭下得飛快,才過酉時一刻,天已然完全暗了下來,城中燈火通明,人流皆朝城東將府涌去——今日臘月初八,將府開倉設宴,在府中宴請全城人喝臘八粥。 這是將府每年的傳統,也是元景城的習慣。只是今年多少是有些不同的—— “也不知那游歷歸來的將公子如今什么樣,聽聞今日會來替他爹主持宴會?!?/br> “是嗎。那將公子從前便是一表人才、聰慧過人,只是風流浪蕩了些,若是這兩年游歷能改掉這性子,那倒是咱們元景城擇婿良人的不二之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