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想它黑旋風在魔族的流浪一道兢兢業業這么久,就從來沒有見過像它有兩副面孔的貓。 黑旋風氣得頓足,想上去給它一個教訓,又不愿意在魔君大人面前失禮,只能惡狠狠地瞪著男人懷中小貓。 葉春渺蹭了蹭談昭的手心,一雙碧綠的瞳孔斜斜睨了過來。 妥妥的小人得志的嘴臉。 談昭摸了摸它的腦袋,勾起唇角,眼角在秋風暖日中顯得綺麗,他擺了擺手,把黑貓趕下了墻頭,旋即抱著懷中小貓回屋。 “小咩剛才可挺兇的?!闭務褜⑺畔?,嘴角抿著笑,伸手來順它的腦袋。 沒有了氣貓價值的談昭對葉春渺來說一無是處,只見她脖子一歪,腦袋從他的掌心滑了出去, 自重,瘋男人。 談昭嗤了聲,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掐住了它的后頸rou,右手掌心落在它的腦袋上用力薅了兩把,這才魘足地收手,坐回了軟榻上看畫卷。 葉春渺被他揉得一頭暈乎乎,走到門邊水盆上倒看水面上的自己。 就見自己本就貧瘠的頭頂!被他一薅!雪上加霜??! 葉春渺怒氣沖沖,扭頭瞪向窗臺邊的瘋男人。他背對盤坐在榻邊,一頭鴉青色的馬尾濃密垂泄,每一根頭發似乎都在嘲諷它: “看什么看呀?你這又丑又禿的小鼻屎貓!” 豈有此理! 她葉春渺堂堂仙派第一美人,可受不得這委屈。于是一股邪惡的想法從她的心頭冒了出來。 就見它躡手躡腳地躍上花架,延著長條花架爬上窗臺,謹慎地抬頭看一眼,談昭正認真俯在矮桌的畫軸上鉆研,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嘴角翹起扭曲的笑容。 葉春渺踮著貓貓爪子,往前突突了幾步。 日光明晃晃地落入蕭瑟小院。 通透的屋舍軟榻上,少年男人青澀俊美,倚窗看畫。身后的窗臺上,一只鼻頭黑黑的小貓陰惻惻地蹲在他身后。 嗬,瘋男人,你頭發很多嘛!讓你看看什么叫做風吹爪落禿嚕皮—— 葉春渺緩緩抬起爪子,刷的一聲,亮出尖銳的指甲。 倏然間。 談昭轉過了頭。 “……” 葉春渺訥訥收回指甲,rou墊猶猶豫豫地懸在半空中,收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就脆生生地叫了聲,“咩……” 談昭見它,嘴角便露出清淺笑意,他伸出手,指腹和它的rou墊貼貼,而后又薅掉了它頭頂兩根毛。 葉春渺默默跳下窗臺,在心中暗殺名單的談昭名字后,再列了一條罪狀——薅毛禿頂之仇。 …… 午后,林朝送了飯菜來小院。除了給談昭的,還帶了一盆子熟rou末給葉春渺。 他把盛rou末的碗放在門后水盆邊,嘬聲叫它過去吃。 林朝正是上回那個笑它臉上糊鼻屎的男人。葉春渺心里還記著仇,不待見地背過身揣起手。 林朝見它不搭理人的背影好笑,想逗逗它,又顧忌著魔君在,只能默默收回了手。 “魔君,今日屬下從論事殿過來,正碰到了岳天群和他女兒,老東西吵吵嚷嚷著要見魔君,道是岳家祖輩就和魔君定下了娃娃親,如今年歲也差不多到了,該商討商討議親的事情了?!绷殖?。 “娃娃親?”談昭慢條斯理地收起畫軸,斜眼瞥他,“誰定的?” “回魔君,據說是先君定下的?!?/br> “哦,那好辦?!?/br> 談昭將畫軸捆好,放進一旁的畫軸木籃里,語氣輕飄飄的,“老鬼的墳就葬在不堂山宮羽下,他要愿意,把那墳撅了我也不介意……” 說著,談昭眼神停頓了下,“還是算了,老鬼生前作孽,死后墳也干凈不到哪里去……他若是想,我喚他女兒一聲后娘,送她進我家祖墳里陪老鬼去,也不是不成?!?/br> 嘖,瘋男人這張嘴,多損吶。 像是早已料到他會是什么反應,林朝嘆了口氣,無奈地抿了抿唇,從袖中取出一瓶碧綠色的小葫蘆瓶,雙手遞了上去。 “魔君此次凱旋……癥狀雖較從前好了許多,但庥大夫還是囑咐屬下,讓您吃兩粒才安穩?!?/br> 葉春渺眼皮子抬了抬,沒有動作。 談昭乜了林朝一眼,朝窗臺上指了指,“放那兒吧?!?/br> “是,那屬下告退?!?/br> 林朝離開后,小院兒便恢復了僻靜,談昭回了里屋在書架邊翻找什么,視線看不見外頭。 葉春渺躡手躡腳地爬了起來,目光落在窗臺上的碧綠色小葫蘆瓶上。 這是談昭的藥? 難不成這瘋男人真有??? 她正愁雖潛伏在敵人身側,卻無力為同門復仇。誰知老天有眼,好機會自己送上門來了。 在心中考量了一番談昭對她的容忍度后,葉春渺慢騰騰地站了起來,躡手躡腳地爬上窗臺,往后瞟了一眼,談昭仍然背對著此處,沒有察覺。 小貓挪了挪腳,在窗臺邊坐下,它的視線從墻頭的樹杈移到墻角的蝴蝶、又從小道旁的野花移到飄落的銀杏葉上。 一截小尾巴悠閑地左右輕擺,“一個不小心”,便掃到了窗臺邊的碧綠色葫蘆瓶上。 啪! 小小的碧綠色葫蘆瓶從窗臺墜下,重重砸在石頭邊沿,摔得粉碎。 與此同時,談昭也從里屋走了出來,葉春渺迅速換了副無辜面孔,柔柔弱弱地躥到了談昭腳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