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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楚地認知到,毫無疑問,今日談昭定會手刃她于此處。 想她仙魔兩族百年和平,仙派是如何信任魔族,魔族竟做出此等背信棄義、過河拆橋之事。 念及此,葉春渺便怒從心生。 她吃力地張開嘴,欲在死前狠狠地唾罵談昭幾聲。 但或許是昏迷了太久,嗓子干涸,導致她聲音微弱,怨恨囁嚅了半天,就吐出一聲嚶嚀來。 那聲音細小微弱。 葉春渺愣了下,再提起力氣痛斥: “咪嗷——” “咩?咩咩???” 她在說什么??? 也是這時,頭頂“噗嗤”一聲呼氣。 煞氣過凜,葉春渺渾身僵硬,絕望之感頓時滔滔不絕涌滿了心頭。 果真,是她大限將至了么? 葉春渺瑟縮抬眼,身形卻是一頓。 男人玉面迎風,若三月桃李之艷,笑眼盈盈,更似淬了星點。 他看著她開了口,又像是在自問自答。 聲音溫淳,似桃花樹下新挖出來的陳釀甘冽。 他道:“你是誰家的小貓呀?” “是談昭家的吧?!?/br> “那要不要跟我回家呀?” 聲音很輕,比之三月春風都顯得謹慎溫柔。 他又自言自語地接道: “要?!?/br> 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眼前男人在胡言亂語些什么,葉春渺的眼前就驟然天旋地轉,再緊接著,她就被“整個人”托了起來——僅僅用了一個掌心。 視線從昏暗的草叢之間轉到明朗空中,也是這時,葉春渺才認清了眼前局勢。 黑壓壓的魔族大軍肅然整軍,眾軍垂眼不敢抬頭等候施令。無一例外的,他們的體形都大得嚇人。 從最次級的青綠戰袍,至湛藍、紫紅——將士位級逐級增加。 而一眾烏壓壓之中,最為駭人壓制之色,便是眼前托著她的男人背后的漆黑戰甲。 那雙艷麗的瑞風眼,內勾外挑,漆黑的瞳深不可測,眼角一顆血紅色的朱砂痣。 整個人臉上寫著“不好惹”。 便是他了。 令人聞風喪膽的魔族首領。 了結了她的性命的——談昭。 葉春渺似乎聽到了自己心臟重重墜下的聲音,出于實力壓制,她竟不敢動彈分毫。 直到魔族大軍中有人上前:“魔君,已抓到叛軍三人,那三人都是嘴硬的,拒不肯說出幕后指使,該當如何處置?” 談昭斂下眼睫,語調輕飄飄的:“手筋、腳筋一并挑了,眼珠子挖,再以長棒撅入腦,三攪五轉,再不濟就丟進蟲谷之中……這拷問的事情,還需要問我么?” “是!”下屬會意,領命吩咐下去,又問:“魔君,時候已到,可要啟程?” “走吧?!?/br> 浩浩蕩蕩的魔族大軍終于啟程預備離開。 葉春渺一顆顫顫巍巍的心也緊繃到了極限,果然,處置完叛軍,下一時,談昭冷然的視線就又投向了她。 是要處置她了么? 葉春渺驚懼地閉上了眼睛。 卻沒有等來脖子上的冰冷刀刎,出乎意料地,還落進了一片帶著血腥味的柔軟中。 “不必害怕?!?/br> 一陣清香瞬間包裹了她,柔軟衣襟之外,那道聲音溫朗,柔和得不似從人口中發出的。 “走,我帶你回家?!?/br> ………… 談昭騎馬,一路縱馬顛簸跨山淌水,顛得葉春渺七葷八素。 意識混亂地躺在男人兜里,葉春渺慢慢梳理著思緒,終于對眼前局面有了些判斷—— 她被魔族首領帶走了。 談昭似乎并不想殺她。 不幸的是,他似乎給她施了什么使人身形縮小的妖術,致使她的身形縮小了數倍,甚至連話都說不明白。 天雷滾滾,晴天霹靂,葉春渺的腦袋一團漿糊,但好歹憑借著頑強的意志力,終于捱到了談昭號令停軍整頓時。 魔族大軍停在山間溪流邊休息,談昭也翻身下馬,將葉春渺掏了出來。 葉春渺不知他意欲何為,就見他冷著邪肆的臉瞥了眼身后大軍,目光警惕,腳步謹慎。 動作像極了要拐她去哪個小樹林里暗殺滅口的樣子。 葉春渺害怕極了。 但事實上,談昭只走開人群幾步,就在小溪邊屈膝頓下,輕輕地將她放了下來,并順手在小溪流邊用手舀了一簇水送到葉春渺嘴邊。 在她驚恐的目光中。 令人聞風喪膽的大魔王彎了眉眼,溫柔笑似桃花陳釀。 “來,喝水水?!?/br> 葉春渺顫抖著后腿子,心道你不如一刀給我個痛快。 這是喝水水嗎?? 這分明說的是捅刀刀??! 葉春渺怒目:“咩??!” “……” 她罵得很臟,那黑戰袍一臉邪相的男人卻愈發溫柔:“乖,先喝點水,等回去了,帶你吃rou?!?/br> 葉春渺正欲再罵,卻在視線觸及他掌心清水時怔住。 溪水清冽,倒映著藍天白云。 一顆毛茸茸的腦袋俯在水面上。 她眨眨眼。 水中小貓就眨眨眼。 她摸摸耳朵。 水中小貓就摸摸貓耳朵。 這他喵的……是她?? 無論是她葉春渺的人生,還是這他喵的貓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