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畫系和建筑學系，不在一個組。

    倪燕歸這邊的舞臺中央，站了個小美人，換上白色連衣裙、白襪子、小白鞋。她的皮膚白，留了長長的烏黑亮發，整一個人很有視覺沖擊力，跳起舞來性感可人。

    前排的口哨聲不斷，掌聲一波接一波。

    柳木晞揉著自己的腳：“真佩服這些活力美少女。我的腳底起泡了，站都站不穩，她還能跳得這么美?！?/br>
    倪燕歸三天沒有見到陳戎。軍訓有規矩，訓練期間不能擅自離隊。不訓練的時候，個個累得半死，恨不得栽在床上不起來。今天是難得的休息日了。

    她問陳戎在哪。

    他給她發了一個手繪地圖。他離她的方陣并不遠，甚至很近，隔一個組就是了。

    現在幾乎和自由時間無異。倪燕歸扣上了帽子，打算偷偷溜出去見他。她數著地圖上的方陣，跑過去，一眼望見了陳戎。

    他看著中間的表演。

    扭動纖腰的是一個美美的小女生，穿著古時衣裳，跳的不知哪個朝代的舞蹈，嬌柔得仿佛能滴下水來。

    男生們在鼓掌，陳戎也拍了幾下，面上有淺笑。

    他果然喜歡這種復古的，傳統的？倪燕歸發消息：「再看我就不理你！」

    陳戎的手機握在手上，消息第一時間就到達了。他張望，見到她的身影，他站了起來。不像她貓著腰，他身子很直，一下子被教官注意到了。他笑著和教官說了什么，之后向她走來。

    陳戎的膚色深了一個色號。太陽西沉，霞光鋪在天空，他臉上沁著密汗，問：“這三天辛不辛苦？”

    “還好?！泵總€班的訓練內容差不多的。她有運動天賦，比柳木晞要輕松?！澳隳?？教官的訓練比毛教練還嚴格，受得住嗎？”

    “沒問題，這里就是歷練心智的地方?！?/br>
    倪燕歸剛要說話。忽然一個大嗓子喊過來：“倪燕歸?！笔撬慕坦?。

    “不是說自由時間嗎？”她嘟噥著。

    陳戎：“我們班教官說可以自由活動。我過去你那里?！?/br>
    倪燕歸轉身向教官跑過去，盤腿坐在草地。

    “油畫系沒有一個人出來表演啊?！苯坦龠@話一出，同學們個個低下了頭，生怕撞上教官的眼睛，被拉出去。

    唯獨倪燕歸在搜尋陳戎，她向著他笑，瞬間就被教官逮到了。

    教官說：“倪燕歸，要不你來一段舞蹈?！?/br>
    “教官，我不會跳舞?！彼柰耆恍?，動起來像在打架。

    “不是漂亮女生都會舞蹈嗎？”

    “我不會?！钡?，陳戎真的過來了，他坐在最外圈，抬高了帽檐，霞光將他的臉照了通紅，眼睛里流竄著火焰。

    倪燕歸撞了一下林修：“要不我們上去跳個舞？”

    林修頓?。骸疤裁?？”

    “高中時候，你不是排過一個‘癡漢歌’嗎？沒人跟你合作，你對我苦苦哀求，我勉為其難答應了。我生平就跳過那一個舞蹈?！?/br>
    “這種不堪的記憶?！绷中薇攘艘粋€“達咩”的姿勢，“我早忘記了?！?/br>
    “倪燕歸?！苯坦儆衷诤叭?，“不會跳舞，那來一段歌？”

    “歌也不會?！彼逡舨蝗?。

    “唱首軍歌?！苯坦侔迤鹉?，“這是命令?！?/br>
    林修說：“麻煩各位做好洗耳朵的準備吧。這是教官的要求，不是燕歸的錯?！?/br>
    倪燕歸對陳戎抱歉一笑，開嗓了：“團結就是力量……”

    同學們：“……”

    倪燕歸不敢看陳戎的反應，唱完了，先是和同學們說：“謝謝捧場?！痹偻蜿惾帜沁?，他的人卻不見了。

    回來坐下以后，她問林修：“陳戎呢？”

    “什么？”林修沒有留意。

    “剛才我唱歌的時候，他坐在那里，現在去哪兒了？”

    “哦?！绷中扪鲱^望了望霞光萬道的天空，“人有三急，可能去洗手間吧?！?/br>
    倪燕歸給陳戎發消息。他不回復。不會被她的歌聲嚇跑了吧……

    柳木晞指指某個方向：“我看他接了一個電話，去那里了?！?/br>
    倪燕歸摘下軍帽，追了過去。

    空曠cao場上沒有陳戎的身影。將要走過的時候，她忽然回頭，發現看臺下的通道里站了一個人。

    紅霞推過去，照出他的下半身，他的手露在外面，上身隱在沒有開燈的陰影。

    倪燕歸認出了這是陳戎。她小跑過去。

    他卻不知怎的，突然向里走。

    她進去，見到自己腳下的燦爛霞光。而他，半身金色早已被陰影蓋住。她抿抿嘴，咳了兩聲。

    那個向深沉暗黑而去的人停住了，轉過身。

    她看見他模糊的五官，是陳戎。

    他走了回來。

    她卻掉頭出去。猛然間，手腕被身后的人拉住了?！案陕?？”她理直氣壯地甩手。甩不開，可見做家務也是體力活，他越勤快越有力了。

    “歌唱得很好聽?！边@是陳戎慣常的溫和聲音。

    他不說還好，一說她就冷笑：“你又沒聽，怎么知道好不好？”

    “我聽了。你自己調整了音調?！?/br>
    “胡說，你都來這里了，你從哪里聽的？”

    “我聽完了才出來接電話的?！?/br>
    “我不信。分明聽我唱了一半，受不了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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