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燕歸回答：“我們認識?！睕]錯的，這是“相識”階段。

    “我經常見到陳戎，但沒說過話?！秉S靜晨說，“我們的公共課一起上。其實啊，我們班有女同學想追他?！?/br>
    又有競爭對手？倪燕歸立即來了興趣：“是誰？”

    “一個很標致的美女。情書都寫好了，想去送的時候，被趙欽書攔住了?！本褪菑倪@天開始，黃靜晨和趙欽書熟絡了起來。

    “趙欽書憑什么？”把自己當陳戎保鏢了么。

    “他說，陳戎對女同學很絕情?！?/br>
    “絕情？”會嗎？倪燕歸覺得，陳戎就是一個好好先生。

    “你也覺得不會吧，我們也這樣覺得?！秉S靜晨說，“我還鼓勵女同學，她就真的去送了?！?/br>
    “結果呢？”

    “陳戎拒絕了。理由很充分，他才大一，正是忙學業的階段?！秉S靜晨感嘆，“哎，人家要過清心寡欲的大學生活?！?/br>
    倪燕歸驚訝：“哈？”那她的追求豈不是困難重重？

    “所以……”黃靜晨琢磨了下，“我很好奇你和陳戎，很要好嗎？”

    “還行?！?/br>
    黃靜晨從行李箱拿出一套黃鴨睡衣，將要去浴室，她又退回來問，“對了，你知道校會的主持人嗎？”

    “那天見到了?！?/br>
    “她和陳戎又是什么關系??？我在男生宿舍樓下見到她，和陳戎談笑風生，兩個人都笑得跟朵花似的?！?/br>
    倪燕歸想象得到那一幕，俊男美女，萬物為之失色。

    想起李筠對著鏡子時，輕輕挑下耳環，一顰一笑溫婉動人。

    倪燕歸也有耳洞，也有耳環，但她生來就不是柔情似水的人。很突然的，右耳的耳洞，像是回到了陳戎給她戴耳環的時候，被刺得疼一下。

    幸好，這趟旅行，她帶了一包煙。

    半山的夜，寒氣深濃。她披了外衣，仍然凍得起了雞皮疙瘩?！岸！钡囊幌?，她按下打火機。

    冷風像是逮住了目標，在火焰乍起的霎那，突襲吹滅。

    倪燕歸用手擋風，在微弱的火光里點燃了煙。她的右手夾著一支煙，左手在手機上打字。她問林修：「你知不知道，校會上那個主持人，叫李筠的，有沒有男朋友？」

    她抖落了三次煙灰，林修的信息才到：「我又不是百事通?！?/br>
    倪燕歸：「你不是哥們多嘛?！?/br>
    林修：「打聽她干嘛？」

    倪燕歸：「擔心我當了小三?！?/br>
    林修這次回復很迅速：「問過他們班的人，沒聽說陳戎有女朋友啊?！?/br>
    林修又說：「也許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倪燕歸：「誰是落花？誰是流水？」

    林修：「這個不重要。只要陳戎還是單身，管他三七二十一，搶過來就是了?！?/br>
    倪燕歸掐滅了煙。

    *

    毛教練把溫文的話忘得一干二凈，給每一間房安排了m call。

    黃靜晨被吵醒了，躲在被子里，崩潰地喊：“天哪！爬山?！彼崎_被子，見到倪燕歸已經換好了衣服，正在綁頭發。

    倪燕歸用一條粉嫩的桃色發圈，把長發高高地束起，靈巧地轉了幾圈，扎成了一個丸子頭。

    黃靜晨跪坐在床：“你這么早？”

    倪燕歸穿上運動鞋，向著黃靜晨揮揮手：“我去爬山了?！彼秊t灑地關上了門。

    早上來了七個學員。

    毛成鴻數了數人頭，四個是新成員，人數過半，出乎他的意料。他非常欣慰，說：“我們散打有四大訓練，耐力、力量、速度和柔韌，缺一不可。耐力的訓練，大部分通過有氧運動，譬如，臺階跑、越野跑。今天我們就從慢跑開始。這條山路啊，看上去很曲折，其實坡度不高，算是進階級的慢跑?！?/br>
    趙欽書今天沒有來。

    陳戎穿了套淺灰運動服，跟在毛成鴻的后面。

    倪燕歸悄然走到他的身邊。

    “早上好?！边@段路是行車道，鋪上了瀝青。陳戎見到，兩人的影子有些模糊，但卻直直的。

    對上他的笑臉，她悶了一夜的氣，眨眨眼就散去了?！霸缟虾??！彼樦哪抗舛?，地面上，兩人中間有一條亮白細長的縫隙。

    “你今天這么早?！彼D眼向她的耳朵。

    她今天串了一對水晶耳釘。太陽還藏在山的那頭，耳釘卻已經會發光。

    倪燕歸拽了下耳垂：“你比我更早啊?！?/br>
    “走吧?！标惾致厣锨?。

    毛成鴻大喊：“跟上，后面的跟上。別聊天！”

    陳戎只好加快速度。

    倪燕歸跟著快了：“跑山比跑圈更累，你能適應嗎？”

    “倪燕歸?！标惾謪s停下來，叫住了她。

    她一下子越過他，退了兩步回來問：“什么？”

    “昨晚休息怎么樣？”

    她低下眼：“勉勉強強吧?！眽衾锶嵌h。

    “我沒睡好，想了很久?！?/br>
    “什么？”

    “昨天，我讓你在那群人面前受了委屈?！?/br>
    倪燕歸猛然抬頭：“我受什么委屈了？要不是你拉得快，那個人的豬嘴就會蹭到我的臉了?！?/br>
    “你會不會覺得，我沒什么男子氣概？”

    “不會?！彼B連搖頭，“你不要在意他們。男子氣概又不是長得五大三粗就行。幾個沒品的垃圾，哪配得上談論你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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