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脫下短褲，就聽到窗外“嗚嗚咽咽”的聲音，這才去拉窗簾的。

    倪燕歸不回答，反問他：“你剛才去哪兒了？”

    “我去了衛生間?！标惾滞屏送蒲坨R，“一樓衛生間的燈壞了。我上了二樓，聽不到這里的動靜?！?/br>
    “你們社團就沒有不壞的東西嗎？”她似乎忘了，這不僅是他們社團，她自己也在其中。

    陳戎輕聲說：“你是好好的?！?/br>
    她確實好好的。但轉念一想，今晚的事件不正是示弱的好機會嗎？她又說：“我哪有好好的。我嚇壞了，好害怕！”

    “你別怕。這件事交給學校，交給警察，會還你一個公道的?！标惾譂M臉愧色，“是我的錯，我剛才應該守在門口的?！?/br>
    “我不怪你。他是窗邊來的，你守在門口也擋不住?！?/br>
    陳戎低了低眼：“你還沒換衣服吧？”

    她搖頭：“還沒有。我聽到外面有什么聲響，動都不敢動，躲在里面害怕極了，差點以為他要推開窗戶，向我撲過來?！?/br>
    “對不起，真的很抱歉?！?/br>
    “我擔心，會不會傳出來什么謠言，說我被怎樣怎樣了，那我還怎么見人啊?！彼念^低得不能再低了。

    “有我在?！标惾职矒嵴f，“如果有流言蜚語，我一定會給你澄清的?！?/br>
    “謝謝你?！?/br>
    他苦笑一下：“謝我什么。說到底也是我的疏忽，你要怎樣的賠償都可以提?！?/br>
    他遞了桿子，她順著往上爬?！笆裁炊伎梢蕴釂?？”

    “當然，你說?！?/br>
    她抬起頭：“我覺得餓了?！?/br>
    “出去吃宵夜嗎？我請你，吃完我送你回去。會送你到宿舍樓下，別擔心?！?/br>
    倪燕歸嫣然一笑：“好呀！”

    趙欽書正在安撫另一個女同學。今晚的事是例外，社團其實很安全，等等等等。

    陳戎過去說：“倪燕歸今晚受了驚嚇，我陪她出去散散心?！?/br>
    “驚……嚇？”趙欽書覺得自己才受了驚嚇。

    大姐頭哪有半點驚嚇的樣子，她那張笑臉叫做竊喜。

    *

    倪燕歸以前沒有留意，今晚，深濃的夜色下，她發現美食街里到處可見手牽手的男女。

    青春洋溢的臉，滿是甜蜜歡笑。

    偶然見到別扭冷戰的兩人，各自扭過頭去，一個東，一個西。但是手卻牢牢地牽在一起。

    倪燕歸躲著迎面而來的路人，趁機向陳戎靠過去。

    兩人的肩膀撞到了一起。

    陳戎問：“想吃什么？”

    她指指前方：“甜品行不行？”

    “你喜歡就行?！?/br>
    無需甜品，倪燕歸現在心里就甜滋滋的。陳戎怎么會沒有女朋友呢？莫非，他身邊的女生全部是瞎子，只有她相中了他這一塊璞玉？

    甜品店搬遷，閘門上貼了一張新地址。

    倪燕歸說：“我們換一家吧?！?/br>
    “你不是喜歡這一家嗎？”

    “甜品嘛，味道差不多的?！?/br>
    陳戎看著那張紙：“新地址不遠。我們過去吧。你喜歡吃的，一定有特別的味道?！?/br>
    兩人肩并著肩。倪燕歸望向商鋪玻璃上的倒影，他和她走在一起，畫面也很般配。不比他和李筠的時候差。

    到了甜品店。

    兩人出色的外貌招來顧客的打量。

    陳戎挑了角落的位置，下單了一杯芝麻糊，一桶豆腐花。

    倪燕歸問：“對了，你家是哪里的？”

    “S市，半個月回一次?！?/br>
    “哦，我在本市，不是經?；?，我爸媽老是不在家?！毕韧嘎兑粋€信息出去，她周末很有空，為兩人將來的約會打下基礎。

    這邊大多是學生，幾個人見到了倪燕歸。

    說來奇怪，倪燕歸和陳戎都是校會上的發言人，但倪燕歸的知名度遠勝陳戎。別人講起校會，總是沖她而來。

    男生甲：“哎，倪燕歸??？”

    倪燕歸低著頭。什么人？大驚小怪，跟沒見過世面似的。

    終于，有人認得陳戎了。

    女生乙：“陳戎，是陳戎？入學成績第一名?！?/br>
    男生丙：“他和她……嗯，這個組合別出心裁啊?！?/br>
    倪燕歸把雙手放在腿上，握起拳頭。她深深呼吸，告訴自己要當一個乖乖女。

    陳戎問：“你在校會上臺發言了？”

    聽這話的意思……“你不記得我？”

    他尷尬了：“抱歉。那天我也要上臺，特別緊張，全神貫注在默背發言稿，生怕講錯半個字，無法兼顧其他?！?/br>
    天助我也！“沒關系，沒關系?！?/br>
    “校會上發言的同學，我全忘了?！?/br>
    她綻開笑顏：“我們今天認識就好了?！?/br>
    男生甲：“可惜，不良少女！”

    倪燕歸輕飄飄地瞥了一眼。她想一拳一個，把他們揍得哭爹喊娘。

    陳戎又說：“你能在校會發言，肯定是非常出色的同學?！?/br>
    “……”她只能沉默。

    “來咯?！崩习迥镞汉日f，“小女朋友的芝麻糊，小男朋友的豆腐花?！?/br>
    陳戎愣了愣：“不是，不是?！被蛟S是靦腆，他半天也沒講出“不是”的后半句。

    老板娘忙得很，沒空再聽他的“不是”，轉身就走。

    他把芝麻糊推過去，說：“不好意思，老板娘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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