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意亂情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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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他,好像看到了年輕的自己,但也就是這一念,他想殺了他。 天下的兒子都有那么一刻想殺老子,當然條件是他們的老子先別動了殺心。 許逸昕忽然想起那些久遠的希臘神話——如果兒子有一天要弒父,那么父親必然要搶先一步,可是這一步,終究還是晚了——許希霖已經長到和他一般高的年紀,血氣方剛,少年勃發,身體早就顯露雄闊的跡象,整個人逐漸發育到飽滿、健碩……哪怕眼睛和嘴唇也要比他的亮一些…… 他必須承認,在兒子這面鏡子底下,他是老了。 但他足夠冷靜,不像此刻的少年,慌亂、驚恐、憤怒甚至委屈。許逸昕很鎮定,甚至都不會去看倪夏一眼,只沖許希霖低吼了一聲“你穿好衣服給我出來!”便別身而去。 兩個人關在書房里,四周都是許逸昕抽余的煙霧,慢慢包圍父子,像一張無形的網罩過來。 “爸,我……”他都還沒站穩,許逸昕就上去一巴掌打了過去,許希霖舔了舔嘴角的血絲,一語不發。 有那么一會兒,兩個人都沉默,許逸昕在房間里踱來踱去,一根根煙抽下去,許希霖也一動沒動,站在原地,準備挨罰。 良久,許逸昕啞著嗓子捻滅煙盒子里最后一根說:“你給我滾得越遠越好,最好以后都不要見她?!?/br> 這句話也完全在許希霖預料之中,他抬起頭直視許逸昕說:“我可以娶她?!?/br> “混蛋!” “她不是我meimei,我們沒有血緣關系,我為什么不可以?” “你再給我說一遍?!”許逸昕逼過來,手已經攥緊了拳頭,目光如狼視。 “她不是我meimei?!痹S希霖也是膽敢重復,并不回避視線的對撞,一字一句道:“我們沒有血緣關系?!?/br> 對峙,沖突,兩個人離得那么近,簡直鼻子對鼻子,那一刻,兩個人都從眼睛里尋到了自己,相同的血,相同的基因,他們兩個總是不會錯,但這一刻,他們又都希望彼此毫無關系。 許逸昕握足了的手指在幾秒后逐漸松弛下去,瞇了瞇眼睛,隔開距離說:“你可以六親不認,不認我也沒什么,但我必須說,我現在是倪夏的爸爸,我必須對她的未來負責,她現在不能結婚,你們也沒到法定年紀……” “我可以等……” “你給我聽著,你什么時候有資格跟我談這個事你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你就給我滾蛋!” 兩個人都提高了聲音,音頻撞裂,又都安靜了,剩下一屋子碎片。 許逸昕終于回到座位上,捏了捏眉心,嘆了口氣:“明天我就帶倪夏出去走走,你在家好好打包行李,過幾天我讓司機來接你去機場……那邊你mama都安排好了,她給你找的出租屋,離學校和餐館都很近,你去了以后給她打電話,她會安排你入學和生活的事情……” “她暫時還不能出去旅行……” “誰說的?現在這個時候出去走走正好,天天悶在家里更完了?!?/br> “她的狀態……” “你少cao心這些,跟你無關!” 許希霖吃癟,又有不甘,雖面上沒有什么,但胸膛起伏洶涌,許逸昕忽然想到什么,炸跳起來:“吃藥沒?” “什么?” “她吃那個藥了嗎?” 許希霖怔住,許逸昕也不管他,站起來直奔臥室去,也不顧倪夏坐在床上呆呆看著他,只俯身去床頭柜里翻,翻了半天才翻出那么個藥盒,還要仔細看看保質期日期,一邊命令許希霖倒水去一邊罵罵咧咧:“怎么生出這么個畜生來……一點不考慮后果……他媽的也不戴個……” 這時許希霖走到跟前才看見藥盒,心頭一凜,剛要說自己沒射,但又立馬打住,畢竟自己確也魯莽,只好乖乖給倪夏喂藥,但轉念間又不免狐疑:這藥什么時候備上的?又給誰備的? 倪夏也知犯錯,抱著膝蓋怯生生地望著許逸昕,在他粗魯的呵斥謾罵聲中流著眼淚,吃過許希霖遞上的藥還要為他求情:“爸爸……哥哥沒有傷害我……是我叫哥哥進來陪我的?!?/br> 許逸昕看她紅著臉,耷拉著小嘴兒,眼淚吧嗒吧嗒掉,可真疼,心啊肝兒的疼,那個側臉,像極了深深——她嚶嚀一聲,就好像是深深在責備他一句。 但許逸昕還在冒火,不知道是氣自己還是氣她,找不準,只好朝旁邊那人一擲,厭惡道:“你還不快出去!” 許希霖知道自己算是呆不長了,掉頭要走,倪夏的手卻怯怯伸來:“哥哥……” “別叫他哥哥,他不配!”許逸昕發話,上去推了一把許希霖,生生將他和倪夏分開了。 這事沒商量,老許過不了小許那一關,也許這小的就是來讓老的渡劫的,許逸昕冷靜下來前后想,想道半宿才迷迷糊糊盹了一下,又猛地醒來,急忙去看床上的女兒——好在她還一個人安靜地睡著。 可他卻睡不著了,心里著了魔,在夜的月亮底下看她——那么純凈柔弱的女孩,那樣一個惹人憐愛的女兒,怎么就被許希霖……這帶著自己印記的血種生下來就是要詛咒他的,咒他喪盡人倫,不得好果,永墮地獄! 第二天一早,日光還沒浮出地面,許逸昕就將兩個大箱子塞進車的后備箱,他換了身輕便的淺灰色西服,戴了頂圓邊禮帽和墨鏡,裝完行李又上樓,過了很久,才將倪夏抱下樓來。 老許雖老,但體力不減當年,能一口氣把人抱到車上——這是倪夏這幾個月來第一次下樓外出,人雖然虛慘慘,但換了身青綠縐絲連衣裙,散著頭發,戴了頂白色大帽檐遮臉的漁夫帽,倒像是要去度假了,在許逸昕抱她入車時,那長裙底還能看見她常穿的那雙粉白的小羊皮鞋。 許希霖躲在二樓的窗簾后面看,直到看見許逸昕終于上車,發動,再揚長而去,他的視線便開始模糊起來—— 仿佛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個記憶被激活了: 那也是一個大早,天暗沉沉不見一點光,父親送母親去機場,他被留在家里沒跟去,但睡不著,爬起來小心翼翼藏在窗簾后面往外看,看父親將母親的行李一件件放到后備箱,母親一語不發,低著頭,再面無表情地上車…… 自始至終,兩個人都沒有往家的方向看一眼。 …… 那天,似乎是下雨了,他的臉貼在玻璃上,逐漸被外面流成股的雨水撕成了一條條……就好像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