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禁宮初逢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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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有高潔的圣人,也有骯臟的孽障。 而子桑翼覺得,世間孽障,絕對都是子桑家的人。 他今年六歲,是子桑家第十七皇子,是子桑元最小的兒子。母親則是子桑元的第四位皇后,出身楚地馮家,可因為宮中變故,他被關到禁宮,已經幾個月不曾見過母親和胞妹。 但在進禁宮之前,他就已經見過其它兄弟姐妹種種齷齪。 史書記載說什么子桑族人品德感動天地,是難得的圣賢??勺由R碜孕】吹降?,卻全部是什么兄弟相殘,姐妹構陷,各種爾虞我詐層出不窮,更有…… 背德luanlun這類事發生。 而這竟然在宮中見怪不怪,母親甚至波瀾不驚地告訴他,早年父親也曾和王爺長公主之流有過這類茍且之事,太子和七皇子以及早夭的四公主,皆是luanlun的產物。而先皇還在的時候,一些事情更是亂得連宮外都有所耳聞。 子桑翼早慧,又被有遠見的馮皇后早早地同后宮臟污隔開,蒙學也很早,聽到那些宮中密辛就覺得惡心至極。后來更是直面了十分齷齪的事情。 五歲不久,他和雙胞胎meimei子桑瑜在宮中玩耍時,看到了流里流氣的大皇子竟然直接闖入宮中,想要與母親一夜風流。兒子理直氣壯地勾搭父親的妻子,這種事還發生在母親身上,對子桑翼的沖擊不可謂不小,母親厲聲喝止后,那人又看向了他和子桑瑜…… 子桑翼至今都忘不了那雙保養得當的手,摸過他和meimei嘴唇時的下流意味,身為哥哥的男人竟然毫不在意倫理道德,掀起弟妹的衣服,如點評商品一樣的評判二人的身體。 雖然后來母親再度阻止了大皇子,但之后又……子桑翼閉了閉眼,咬牙切齒地揮開陌生人的手——“別碰我!” 唐蘊不甚在意地收回手,沖子桑翼微微躬身:“臣多有冒犯,殿下見諒?!?/br> “……是你???”小孩子皺著眉頭,仿佛才回過神來。他盯著紅衣的青年,又看看外面的暖陽,遲疑道:“無礙,我無禮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唐蘊蹲下來,從衣袖里掏了掏,摸出一些東西。 “之前投毒一事,臣查到了些東西?!碧铺N無視子桑翼的驚恐和瑟縮,平靜地將所有取證和調查擺在他面前:“臣受陛下所托保護殿下,這些事自當是要告知殿下的?!?/br> 如今的子桑翼已經六歲。若是在宮外,倒也能保持童真,過得無憂無慮??扇缃袼腔始易拥?,又是下一任皇帝,面臨的是兄弟相殘,勢力博弈,背后是母親和幼妹,所以任何事情都決不允許逃避。 也慶幸他是個早慧的孩子,即便年幼,也能理解唐蘊為他呈現的一切。 在子桑翼驚恐不已的時候,這位保護子桑翼的下臣只是不徐不疾地陳述著。 她平靜地告訴他是哪家哪派下得手,溫聲告知若是真的得手后,他的meimei和母親,以及母族都會遭遇怎樣的事情。再告訴他,那些幕后黑手還會做什么。 恐怖的是話語,還是話語中講述的腌臜之事? 初夏的午后,子桑翼直覺得全世界都是昏沉的,可怕的。 年幼的孩童茫然地看著紅衣的青年嘴巴一張一合,最后不自覺流下淚來。 “唐、唐蘊——先生,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做?”他癱坐在地上,最終忍不住一邊用手背擦著溢出來的淚水,一邊哽咽著問。 唐蘊蹲在子桑翼面前,笑瞇瞇地用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此刻這小孩心里早就亂了,也不計較她這以下犯上之舉,甚至默許這樣的觸碰。 “現在的小殿下只用記住這些人,這些事就好。臣會好好保護好殿下,讓您在禁宮最后的兩個多月里韜光養晦,避開這次的龍爭虎斗。之后的事,就是您和皇后殿下,以及陛下要處理的事情了?!?/br> 唐蘊的手掌并不寬厚,卻讓子桑翼有了依靠。 他有些膽怯地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衣袖,抽噎著問:“為什么,我明明只是個被打入禁宮的皇子,早就沒有什么威脅性,為什么……兄長和jiejie都要害我?” “小殿下非要明知故問么?皇后殿下應當同你說過才是?!?/br> “這……” 為什么,這個人不能像母后和那些宮人一樣來安慰他? 他此刻只想要一些安心感安撫恐慌,為什么這個人不這樣做,永遠都是這么疏離的樣子呢?是因為他太弱小,不值得投資真心嗎?這個人不知道什么叫雪中送炭么……子桑翼視線中的唐蘊面容有些模糊,讓他忍不住想要看清她的臉。 子桑翼揉了揉眼睛,一點點恢復平靜。 “他們覺得我沒有威脅性,但是我的命,卻是扳倒對方很好的籌碼?!弊由R硪贿呄胍贿呎f,還吸了吸鼻子:“只要我因為他們其中一方人死了,另一方就可以立刻以我的死為由頭,求父皇的御令來鏟除對方的勢力。他們互相潑臟水的的同時,還會讓父皇厭倦,然后第叁方就可以借此上位……我很弱,保護不好自己,死來做個添頭,倒是很有價值?!?/br> 光是想想,就覺得齒冷。 母后的家中,明明是那么的兄友弟恭,其樂融融。就連那些宮人的家中也是那么的和諧溫暖,可為何,獨獨這子桑家如此齷齪而瘋狂? 可憐他年僅六歲就要深陷這樣的旋渦。 而且這個人……子桑翼看向唐蘊。 昨夜初見的時候,他分明還那般溫柔開朗,擁抱他,戲弄他,給他做飯吃,還說要保護他??蔀楹谓裉煊肿兊媚敲蠢淠?? 而他注視的人,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思所想,只是平靜地夸贊道:“小殿下果然聰慧?!?/br> 子桑翼忽覺惱羞成怒。 他對唐蘊那份親近和依賴都顯得那么可笑,完全是自作多情。 “不用你多嘴!”他站起來,有些踉蹌地跑開了。 …… 故地重游,便會夢回。 唐蘊坐在禁宮之中,在一片死寂中昏昏沉沉,很少入睡的她竟然被久違的夢魘住了。 那黑暗還是熟悉的黑暗,不過這次卻點了一盞燈。豆大的暖黃在黑暗中出現,卻將濃郁的暗色襯托的更為可怖。她感覺冷汗從鬢邊邊沁了出來,看著那燈越來越靠近她。 她嘗試動一動,發覺雙臂被鐐銬所在面前的木板上。 腳步聲敲在地板上,咚咚咚的,約莫鞋底納了銅。她大概知道來人,輕輕吐了口氣,抬眼望去,那俊美的惡鬼提著燈對她點頭示意。 “國師這雙眼睛,長得倒挺快?!彼弥鵁粼谒矍盎瘟嘶?,便笑著坐在她面前:“如此本王倒是真的發現,國師的確非人。從你身上挖下來的眼睛,割下來的舌頭,都會變成如玉如金般的東西……倒是有趣的很。那些方士說,吃了可延年益壽,雖然不信,但真的太奇妙了呢?!?/br> 他的手溫和地摸索過她如玉的手臂,那光滑細膩的觸感令他心中一片旖旎。 “漱王殿下自便?!彼龤庀⑽⑷?,嘶啞道:“不過臣也有些好奇,今日怎就漱王殿下一人前來?” 被稱作漱王的人抬手給了她一巴掌,令她臉歪向一側,嘴角瞬間溢出血。 “娼婦。就那么想要我們叔侄幾人輪番jian你么?”漱王很容易動怒,脾氣暴虐又陰晴不定,當下便拿那盞燈去燒她的臉。那張清麗妖冶的臉迅速鼓脹起流膿的黃泡,頓時讓她顯得恐怖猙獰,有些惡心。 空氣中漂浮著有些惡心的燒rou味,她后背一片冷汗。 “殿下誤會?!彼]了閉眼,隔著凌亂的發絲看向他,表情無悲無喜:“臣昨夜見天象有異,唯恐諸王出事,才斗膽一問。多又冒犯,還請漱王殿下贖罪?!?/br> “國師果真神力滔天,真乃我子桑之福,在這不見天日之地還能夜觀天象,果真是神么?”漱王心情又大好,此時溫柔地替她擦了擦被他扇出血的嘴角,將指尖那點血貪婪地舔入口中:“你還記得上次被我們拖來jian你那小子嗎,是六弟的兒子,嘗了鮮卻想將國師獨占。讓六弟給殺了,此時他家里那個妾侍瘋魔了,其他人都在處理這檔子事呢?!?/br> “……” 殺了?不……那個孩子應該沒死。 她沉默地坐在黑暗中,忽然想起在那作嘔的場景里,那個倉皇撲在她身上的少年。 他被下了藥,在討饒無果后被所有人推搡著,流著淚與她媾和,羞恥到無地自容。但最后還是為了逃脫,表現出沉迷歡情的放浪姿態,不管不顧地壓在她身上發泄在眾人的哄笑中,淚水一滴一滴落下。 她還記得他那個時候抱著她,不停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那少年的氣息慌亂,雙手到并不用力,只是抓著她的腿一下又一下撞。最后還抱緊她說:“國師大人,你等我,我一定救你?!?/br> 一定救你! 漱王繪聲繪色地同她說著殺人取樂的場景,妄圖讓她多表現出些其它的情緒。 畢竟除了五年前她初被他們壓在地上強暴時那陣,她那副不可置信,痛不欲生的表現別提有多有趣了。而今卻無論怎么虐殺,卻死氣沉沉,如死水一般無趣。 可到底還是個尤物,是被列祖列宗侍奉為神的,國師啊…… “本王今日來呢,是來取你雙臂一用?!笔跤H昵地親了親她被鐐銬捆起的手臂,她整個人都僵了僵。 “我meimei病了,平日里吃什么都恢復不了元氣。本王便想著,國師大人肯定有用?!?/br> 她頓時覺得心底的怒火又在不受控制地咆哮,那種憤怒甚至壓過了她的恐懼??伤罱K還是只能低聲道:“既然如此,殿下不妨讓臣去看看。畢竟小公主是千金之軀,臣……” “國師又想借機逃走?!笔踔苯幽闷鹨话唁徸臃旁谧郎?,她頓時汗毛倒立。而男人只是平靜地在她手臂上比劃:“先前他們割你腿rou做湯的時候我就一直很好奇是什么味道,如今的了機會一試,國師作為子桑的仆人,莫非還要拒絕主子不成?” “……” 漱王又笑道:“不過如今只有本王一人,倒是可以吃一番獨食,再做那累人的事情,妙哉。國師莫怕。今日本王溫柔些疼你?!?/br> 她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就被男人壓在墻上。 “你真以為你能逃掉?能反抗子桑?別想了……” “你的rou,你的骨,你沒有哪一塊身體不是我們的?!?/br> “光這樣還不行,還要讓你給子桑家生孩子……做了母親,總不會逃跑啦?!?/br> 黑暗中,男人的話語比惡鬼的詛咒還要恐怖。 而她已經做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安靜的承受。 …… 一雙小手溫暖地摸著她的臉,那點溫度竟然照亮了她,讓她擺脫了夢魘。 唐蘊一睜眼,便看見子桑翼皺著眉頭的小臉。 初夏時節,天光正好,隱約能聽見蟬鳴。 [吐槽時間] 本章以前: 子桑翼:不要男mama不要男mama不要男mama! 本章后: 子桑翼:就要男mama就要男mama你為什么不是男mama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