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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閃現一絲怪異,就算是情難自抑,但按照沈濃綺平日里的做派,她可不是這般不知輕重之人。 若不是清楚她心思純凈,他估計會認為她是在在有意貼近,另有所圖。 但這個念頭僅冒了個頭,就被周沛胥按了下去。 他不禁輕聲提示道,“娘娘在此處呆久了,只怕會讓人生疑?!?/br> “胥哥哥莫要擔心。近來去慈安宮請安,我都是走路去的,偶爾繞遠路也是有的,宮婢們若無急事不會派人來尋,若真來尋了,弄琴與袖竹葉自會應付?!?/br> 沈濃綺原是想著要再主動些的,畢竟她打定了主意要懷子嗣,未免夜長夢多,自然是越快懷上越好,所以既然二人有情,舉止親密些亦無妨,可真要這般做時,她又一時羞怯,親上去了之后,怎么進行下一步,她腦中倒是一片懵然了。 更何況周沛胥顯然還并未適應這樣的節奏,她若是行事太過,反而適得其反。 沈濃綺干脆換了個話題,“算算時間,過幾日便是要啟程去九安山春狩的日子了?!?/br> 按照祖制,每年春初,皇上都會攜朝臣與后宮,外加潘國使臣們,去九安山春狩。一來,按照打來的獵物多少,來判斷今年是否風調雨順,百姓豐收,二來,晏朝乃馬上得天下,也借此良機敲打敲打朝臣們的騎射功夫,順便挑揀些的用的將領出來。 尋常的朝臣是否隨駕,需要皇上欽點,但周沛胥自是那個例外。 “今年春狩,胥哥哥可要去么?” 周沛胥原是去不了的,畢竟朝堂上過半官員都會隨駕春狩,可朝堂上多如牛毛的政務總要有人處理,西北戰事又不安寧,他能留守京城安穩人心是最好不過的…… 但他察覺到了她語中的期盼,那句“不去”都已經到嘴邊了,到底又咽了下去。 “嗯,自然是要去的。此次隨了許多藩國使節,萬一出了什么亂子只怕不好掌控,還是跟了去放心?!?/br> 沈濃綺果然兩眼放出光來,眸中的歡欣藏也藏不住,“太好了!” “對了!從京城到九安山,路上且得奔波好幾日呢,胥哥哥的行李可打點好了?若是沒打點好也沒關系,我可以命人幫你備一份,我再多多給你帶上些愛吃的點心,能讓你在路上充饑,你最愛的太平猴魁也要帶上,但是弓箭呀、騎具啊什么的,可能還是胥哥哥用順手的好,新的估計不趁手呢……” 她左右踱步,掰著指頭絮絮叨叨地說著話,絲毫沒注意到周沛胥眼底的笑意越擴越大。 他柔聲說,“娘娘不必為我費心,我怎樣都可以的?!?/br> 周沛胥說這話是真心的,他一個人向來湊合慣了,身邊沒有婢女,只有阿清一個小廝,莫說只去九安山幾日,就算是以前他抗災剿匪時,深入山嶺幾百里地,也照樣能只帶兩件貼身衣物,飲溪水、摘果獵獸,如此堅持到事情辦妥為止。 沈濃綺卻搖搖頭,瞧著他眸光明亮道,“以前你是如何將就著過的,我不曉得,可你如今有了我,我定會將你照顧得好好的?!?/br> “我待會兒便去替你打點,只是我走之前,胥哥哥能否答應我一件事兒?” 周沛胥想也不想,“嗯,你說?!?/br> 沈濃綺抬手,指尖撫上了他略顯疲憊的面容,心疼道,“胥哥哥,你昨晚熬了大夜,又是批公文,又是替我在后宮下藥周全,忙得馬不停蹄,眼底都熬出紅血絲……” “你對我百般呵護,萬般照看,但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好不好?” 周沛胥心中涌入一股熱流,抬手抓過她的指尖,放在唇邊輕吻了吻,低聲應道,“好?!?/br> 春社日剛過,京中貴胄圈中,便傳出了許多關于周沛胥的流言。 “什么?帝師定親了?真的假的?” “我拍著胸脯和你保證,這一定是真的!伯爵府那幾個公子,昨日在長安街上可瞧得真真的,首輔大人與一個白衣女子同逛廟會,還手牽著手,你儂我儂得很呢!” “是了,首輔大人那般慎重之人,自然是訂了親的姑娘,行為舉止才會如此親昵。就是不知是哪家姑娘,能攀了順國公府這家的高枝兒?” “你們盡胡說!什么白衣姑娘?我分明瞧著那姑娘一身粉衣,瞧著……像是戶部尚書之女呢?!?/br> “你可莫要胡謅!分明是白衣!” “就是粉衣!” 兩相爭執之下,終于目擊者站出來道,“首輔大人先是帶了個粉衣姑娘逛,然后又帶了個白衣姑娘逛,那白衣姑娘頭上還帶著幃帽呢!我一晚上都在長安街上挑擔賣糖水,碰見他們好幾次,絕不可能看錯!信我!” 眾人臉色開始怪異起來,“嘖,那帝師這晚上可真夠忙的,一晚上就換了兩個女眷,這還是看見的,那些未曾看見的,不知道還有多少?!?/br> “原還以為帝師是個清心寡欲的呢,誰曾想也是個色令智昏之人,以往周家是什么樣的清流人家?莫說去逛妓院了,自開朝以來,周家主公連納妾都未曾有過,更別提這般換著女眷逛廟會了,帝師倒真不像周家的種……” “帝師與閣公的確不睦已久,他可不是閣公帶大的,只有那去世了的大公子,才是閣公帶大的呢……” 這些流言越傳越廣,傳到最后,已經變成了兩女爭一郎的香艷故事,有些商業嗅覺敏銳的茶館,半日間已經讓人編排成了話本戲詞,開臺扮演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