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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筱兩手一攤:“那你給我看看?!?/br> 濮榆伸出食指在半空輕點,一邊畫一邊說:“我先說清楚,這個陣法只能測算出一點點運氣。比如可能這些天會摔跤什么的?!?/br> 濮榆已經開始為自己可能的失敗挽尊了。 蘇筱點頭表示明白。 陣圖成形,濮榆取了一滴蘇筱的指尖血,融入陣中。 半晌,沒有任何反應。 蘇筱瞇著眼懷疑道:“你該不會弄錯了吧?” 濮榆垂眸,喃喃自語,“奇怪......陣法分明成了。你的命格怎么會是完全空白的?” 蘇筱聞言,右手驟然握緊,還真是如她所想。天道下,蘇筱這個人已經死了,命格氣運也全然不存在了。 自己就像個黑戶,幽靈般在這世上游走。 作者有話要說: 第26章 凌霄峰, 歇雨居。 月華如水,竹影婆娑。橫斜月影映出兩個相擁的影子。 一個身形挺拔,容貌清肅冷峻, 一個嬌小玲瓏, 面若春曉之花。 兩人四目相對, 彼此眼神中洶涌著要將對方淹沒的情潮。 高大的身影微微彎腰,將少女攬入懷中,虔誠吻上嫣紅的唇瓣。 不知饕足地唇齒輾轉,他輕喃一聲, “白清曉?!?/br> “咔嚓”一聲, 水鏡碎裂,唯美繾綣的畫面如頹敗的曇花敗落。鏡面反射著冷寂的光線, 四分五裂躺在地上。 蕭辭深深蹙眉,右手無力地撐在桌案上,死死按著太陽xue。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背凸起青筋, 像極蜿蜒的怒龍。 ——還好她不記得。 蕭辭緩緩起身,踱步到門前曲折的清清溪流邊。地上摔碎的水鏡被踏過, 發出被碾碎的響聲。 蕭辭抿唇不語, 釋出一道靈光徹底將那些被摔破又踩碎, 棱角分明的碎塊碾成齏粉, 細碎的冷光微閃。 蕭辭看著伏低在地面的青草, 神情沉郁, 眸光晦暗。 那水鏡稱溯回, 是為法器。安置在某一處,便能記錄其間發生過的事。歇雨居, 正有一方溯回水鏡。而蕭辭方才所看,正是那晚發生的一切。 高大身形是他自己, 而那一抹倩影是蘇筱。 一直到兩人氣息交纏,蕭辭都是有印象的。 但他不知,自己那時居然喊出了一個平素沒有半分交集的陌生人的名字。仿佛是心智被何物所攝。 蕭辭盤膝坐下,手腕微動,一柄長劍自遠處飛出,穩穩停在他眼前。劍鋒泛著烏金色的光澤,銳利得仿佛能割裂空氣,光滑如鏡的劍刃映出半張清雋的臉。 捏出一個劍訣,藍光陡盛,夜闌劍上烏金的銳光被湛藍的靈光所取代,周身散發著海洋一般的磅礴氣勢。幾滴水珠從溪流中飛濺出,被靈力捕獲,安安靜靜地漂浮在某一處。 一顆、兩顆、三顆......最終在蕭辭周圍組成一幅復雜完整的星圖。每顆“星”的位置同天幕之中分毫不差。 藍光璀璨,蕭辭睜眼時,已踏在一片虛無之中。周遭沉黑似墨。 周遭靜得沒有一點聲音,他環顧四周,抬掌從掌心竄出一團幽幽藍火,明明無風,那團靈火卻搖搖欲墜,仿若風中燭火。 有了這一點光亮,蕭辭周遭總算能映出若隱若現的環境。 那是一片無際的海洋。足下踩著的,正是平滑如境的水面。 蕭辭目光一凜,身形往下狠狠沉去,無際的水漫過頭頂,分明是自己的識海,卻充滿令他窒息的沉寂。 蕭辭右手五指一收,藍光被掐滅在掌心。 不知沉了多久,終于踩著點實在的東西。蕭辭拍出一道碧綠的光,那光芒在水中宛如一支利箭,破開水幕,撞在某樣東西上,綻開一朵稍縱即逝的花火。 靈力炸開照亮四周的瞬間,蕭辭看清了那是什么。 那是鎖鏈纏繞的一顆巨木,沉在水底,那光芒映出三個深深的字,正是當日他無意識低喃出的人名。 平靜心海陡然掀起狂風,蕭辭猶如一片殘葉,衣袂被暗流揉亂。他手中緩緩凝出虛影般的長劍,攜著滔天怒意發出一道劍意,卻也未能削去那三個字。 腥甜的血自喉間涌出,沿著唇角一滴滴墜落,燦若紅色碧璽,綴在墨綠的草葉上,片刻后才變為普通的紅。 平穩懸在半空的劍狠狠顫抖隨后“鏘”一聲落下,與溪底卵石相擊,水聲中傳來清越的長鳴。 那深深鐫刻在識海深處的三個字,居然會是“白清曉”。 蕭辭睜眼,陡然起身,渾身散發著蕭索肅殺的寒氣。 人們形容對某事念念不忘,常說“刻在腦?!?。 而類似這種將某種東西深深刻在識海中的術法,據傳是流明教秘術。 流明教教徒分布四海,隱匿于各大宗門。表面上可能是歸元谷弟子,懷清弟子,但一旦流明教教主有所圖,各弟子便會紛紛響應,里應外合。 據傳當年仙門合力剿滅天下咒師,便有流明教參與。 流明教徒之所以如此忠心,倒也不是為功法,天材地寶一類,也不是為情義。所有的“忠”,皆來自于那名為“魂枷”的秘術。一般被下魂枷的流明教徒,都是在神識尚幼便被種下術法。 一旦中此秘術,心神被束縛,神識中亦會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幾無解法。 蕭辭眼神變得凌厲森寒,唇邊泛起譏誚的冷笑。右腕一動,躺在水底的夜闌破水而出,被牢牢捏在掌心,成股水流被劍氣切割成細小的分支,滑落到劍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