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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愉初被寒意擁住,縮著抱住胳膊,這才意識到她僅著了一條真絲睡裙,從他臂彎里退出來,轉身回臥室去換衣服。 走到臥室門口時,聽見身后影影綽綽的一句“小宗,生日快樂?!?/br> 她腳步頓了下,走進衣帽間里。 他們的關系到底有多薄弱啊…… 薄弱到,她甚至,都沒有一次想起來問一問,他的生日是哪一天。 換好衣服,慣常的白襯衫灰色正裝裙,回到客廳。 客廳里只剩下饒嘉淑的喋喋不休,季延崇滿面倦意靠在棕灰色的皮質沙發上,手抵住額角,一言不發。 面前的茶幾上,擺了一個巨大的蛋糕盒子,和包裝精美的禮品盒。 這臺茶幾曾幾度吸引過沈愉初的目光。 一座黑色的鱷魚雕塑,被一塊玻璃橫隔分開,玻璃像是非洲某條靜謐但危機四伏的河流,上露出鱷魚暗中狩獵的眼。 沈愉初走過去,在季延崇旁邊坐下,被他順勢撈進懷里。 饒嘉淑看了她一眼,充滿高傲輕蔑但不言不語的短暫情緒一閃而過。 沒摸清底細,沈愉初沒有貿然出聲,假裝什么都沒看見,扭過頭。 樓層太高,即便客廳有一整面墻的落地窗,坐在沙發上看出去,也只能看見灰蒙蒙的一片天。 饒嘉淑對她的興趣顯然不大,只瞥了一眼,很快移開,繼續跟季延崇說話,“季家今天備了宴,就擺在家里,說是簡單的家宴,不過到底是你的生日,怎么也簡單不了,季老先生發話了——” 季延崇不咸不淡地輕笑,“我說您怎么一大清早登門,原來是老頭請您來當說客了?!?/br> 饒嘉淑略尷尬地停頓,在否認和承認之中斟酌,最后什么都沒說,另起話頭勸道:“你們畢竟是一家人——” 門鈴聲響適時打斷了話不投機的僵硬氛圍。 季延崇邊起身邊對饒嘉淑笑,那笑里卻不含多少熱度,涼諷之意輕飄飄的,“您看,鐘叔把密碼給了您,還自己知道敲門?!?/br> 按下可視門鈴,鐘文伯的臉出現在屏幕上,招呼還沒來得及打,就被季延崇干脆截斷。 “鐘叔,勞煩您在樓下稍等會兒,幫我帶幾個人上來?!?/br> 可視屏幕后方走近幾個穿工作服的人,季延崇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同時震動起來。 他垂眸看一眼,笑了,“正巧,來了?!?/br> 鐘文伯一臉懵然的,領著幾個人,以及兩個高大的紙箱,上來了。 “小少爺——” 季延崇抓起手邊的黑色長風衣,邊穿邊招手叫沈愉初走,還不忘笑著對鐘文伯說:“您來得真及時,正愁沒人幫我守著安裝?!?/br> 工作人員已經手腳麻利地拆掉了紙箱外包裝,露出里面深灰色的子母門。 沈愉初蹲下去穿鞋,視線順過鐘文伯佝僂下的背。 鐘文伯把大門密碼給了饒嘉淑,季延崇生氣了。 他不是換鎖,而是直接整個大門換掉。 沒人說話,大概是都震住了。 季延崇耐心等沈愉初穿好,摟她走出門之前,回頭,“還真把自己當我媽了?” 饒嘉淑整個人僵住。 * 下到車里,季延崇也沒說去哪兒,只閉著眼靠上椅背,略顯憔悴的憊意浮在臉上。 沈愉初轉頭盯著他,覺得他現在心情極度不好。 本來要說的話,被今天這一出意外打岔,拐進了說不出口的境地。 他忽然睜開眼,掀起眼皮看向她,座椅向后調到底,“過來嗎?” 沈愉初摸了下鼻子,在這個短暫的動作里即做出決定,蹬掉高跟鞋,爬到駕駛座,坐在他的大腿上。 右手臂從他脖子后面鉆過,將頭輕輕靠上去。 深秋的地下停車場,冷熱一相遇,反倒沒那么發悶。 只是燈光一如既往的幽暗。 季延崇手臂收攏,將她緊緊箍在懷中。 再沒了在樓上的游刃有余,嘴唇和鉆出青渣的下巴一同在她發間摩挲,聲音發啞,“晚點再說,好嗎?” 沒有前言,但她聽懂了。 沈愉初跌入一種愧疚的困頓里,腳踩淤泥,深陷下去。 頭埋進他的頸窩里,聲音也悶騰騰,“對不起,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br> 她從來沒想過他的生日。 而那些人,專程挑著他生日這一天,試圖利用他。 季延崇抱住她,身上清冷的木香驅散了周遭的汽油味。 “現在知道也不晚?!彼咄Φ谋羌庠陬i側緩慢地淺嗅,像轉瞬即逝的輕吻。 “要不然去我家吧?”沈愉初從他肩上撐起來,“我給你做飯?!?/br> 季延崇低下頭去,悶聲笑,“你會嗎?” 沈愉初很是不服,反駁的話卻沒有太多底氣,聽著像是不服輸的小孩犟嘴,“煮個長壽面還是可以的?!?/br> “別——”他似乎心情好了許多,愿意跟她開玩笑了,“我可不想在生日當天被毒死?!?/br> 沈愉初氣得照著他的胸口捶了一拳。 旋即被不由分說摟回身前。 沈愉初扭身從包里抽出手機,按亮。幽暗的藍光在昏暗的地下亮起,明顯又羸弱,像末世中唯一一盞殘存的指路燈。 季延崇瞟她,用眼神問她“干嘛?” 沈愉初專注盯著手機,“點個外賣,讓他送到車里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