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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在駕駛臺上的手機開啟外放,錢侃充滿憂慮的聲音流出來,“是不是還可以再等等???現在會不會打草驚蛇?” “無所謂?!奔狙映缫粍硬粍拥乜聪蛏蛴涑?,眼神像是穿透她看向了別處,戾氣漸生,“再找個人打匿名舉報電話,說孫宏達可能今晚就要逃亡國外?!?/br> 錢侃迷茫地啊了聲,“為什么???” 指節隨著他握拳的動作清脆響了幾聲,驟低的語氣陰冷覆蓋,“因為我一眼都不想再看到這個人自由活躍在世界上?!?/br> 直到掛掉電話,錢侃依然云里霧里。 但沈愉初竟然聽懂了。 從見到他那一刻起就無縫包裹自身的刺猬尖刺有了軟化的跡象,“你聽到了啊?!?/br> “姓劉的上回在安城就明顯對你有所圖謀,孫宏達又是個?!贝直傻脑~礙于她在場沒發出聲,季延崇冷笑,“廖永新拿著房卡回去找你,是個人都明白發生了什么?!?/br> 沈愉初眨了下眼,小聲道了聲謝謝。 她不會自作多情到認為季延崇攻擊孫宏達是為了她,但她……說是借刀殺人也好,借了東風也好,總歸是體會了一把復仇的快感。 “就是為了你,不要擅自減輕心理負擔,算是你欠我的?!奔狙映绶路鹂创┧男乃?,突兀伸手捏住她的下顎,引至身前,“我很生氣,看不出來?” 湊近了,沈愉初看出來了。 不光生氣,氣得還不清。 笑容明明徜徉在他臉上,眼里卻透著浸骨的寒冷。 看著看著。 可是,燈光昏暗曖 | 昧,在密閉的空間內,曾經上過床的男女,距離這么近,鼻尖對鼻尖,呼吸纏呼吸,氛圍實在很容易扭至歧途。 她被迫仰頭直視他的眼睛,看他漆黑的眸光里薄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說不出意味的濃烈。 下顎傳來的觸感由重變輕,從扼住變為輕撫摩挲。 一下,一下。 鼓槌被扔至她心上,彈起來,自動在心膜上跳舞。 重蹈覆轍的征兆在眼前驚現。 沈愉初一瞬清醒,若無其事地打掉他的手,“放開我?!?/br> 季延崇低頭看了下被拍掉的那只手,指腹變態地捻了捻,嘴角微勾,頗為愉悅,“行,看戲?!?/br> 沈愉初鎮定地摸了下下巴。 洗浴中心后門外不知什么時候停了幾輛車。 孫宏達、廖永新等一干人從樓里出來,是被“請”回去協助調查的,因此沒有手銬,每個人都被兩個一臉正氣的便衣左右架住,看上去僅像是兩個熟人攙著一個醉鬼,在濃郁的夜色中,悄無聲息地上了車。 托最佳觀賞位的福,孫宏達憤怒的爭辯能夠一字不落地落入耳朵,連他掙扎時漲紅的臉都看得清清楚楚。 桌上冷眼旁觀沈愉初被揩油的源茂員工,一個不落,都灰頭土臉被“請”進了車里。 “高興了?”季延崇湊過來。 說一點都不開心肯定是假的,沈愉初壓了壓情緒,“還行?!?/br> 從兜里夾出一張房卡,在指間如魔術般連軸旋轉,季延崇說:“還有一個?!?/br> 讓他極度不開心的導火索,還有一個,鑫遠的劉總。 季延崇目光沉沉望向前方,忽然問她:“你還記得姓劉的對他老婆是什么態度?” 沈愉初只在安城飯局上見過一次劉總夫人,歪頭回憶道:“不是很喜歡,但好像……他好像有點怕他太太?!?/br> 季延崇嗯了聲,表示贊同,告訴她劉總是靠岳家發跡的,“他在鑫遠只有18%的股權,要不是他老婆持有37%作為他的一致行動人,他還能坐得???” 沈愉初看著他手里流暢地翻來滾去的房卡,“那你打算——” “噓?!彼持阜庾∷幢M的話語,“來了?!?/br> 沈愉初差點驚到咬他一口。 嘴唇的肌膚敏感得過分,甚至能感知到手指上血管的鼓動。 她屏息冷冷掃開他的手,“不要動手動腳?!?/br> 街道盡頭,警笛聲由遠及近。 和剛才帶走孫宏達一干人的經偵便衣不同,這回來的都是身穿制服的警察。 沈愉初第一次見到這種陣仗,聽了好半天才明白,是警察掃黃來了。 樓里先被押出來一排或妖艷或清純的漂亮女人,末尾居然還有幾個面貌清秀的男人。 沈愉初額角突突直跳。 眼前忽然被手機擋住,定睛一看,《世界名畫集錦》。 “凈化眼睛?!奔狙映鐦O度厭棄。 欣賞到第十三幅世界名畫時,沈愉初終于聽見了熟悉的聲音,“你們知道我是誰嘛!居然敢抓我!我告訴你們,我是劉——” 秘書沒喝太多酒,明顯比老板要清醒很多,在后面瘋狂提醒,“別說!別說!” 警察厲色冷懟,“老實點!” 沈愉初雙目圓瞪,很努力才勉強收起大開眼界的表情。 季延崇低眸看了眼表盤,唇角微勾,“來了?!?/br> 咔嚓咔嚓閃光燈不知從哪里竄出來,將眼前照得亮如白晝,一群記者蜂擁而至。 “劉總!真的是鑫遠的劉偉!” “劉總,您是涉嫌嫖 | 娼被捕對嗎?” “您不覺得對不起您太太嗎?” “請問您如何向您岳父家交代呢?” “劉總您說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