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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將近半個月過去了,里面還剩工工整整的五顆洗衣凝珠。 之前家里用的大桶家庭裝洗衣液,數量不太明顯,一旦換成洗衣凝珠,使用量和剩余量就無所遁形。 要么是李延山這么久都沒有洗衣服。 而這明顯不符合實際,因為無論沈愉初什么時候撲進他懷里,他的衣服都帶著高級而清淡的清香,難以描述的好聞,還有難以描繪的距離感,冷冷淡淡,像雨霧又像深林。 她在浴室里找了一圈,披上浴袍又到陽臺上逛了一圈,沒有發現除了這盒洗衣凝珠以外的任何洗衣產品。 并且,到了陽臺上,她仰頭看著頭頂的搖動式晾衣桿,又發現了一個新的盲點—— 她似乎,從來沒有,見過屬于男生的衣服,晾起來曬干過。 沈愉初忽然記起,當初讓李延山搬進來,是因為她無意中發現他的袖扣掉了,因此起了惻隱之心。 但是,從那之后,她再也沒有見過那件西裝外套。 當然也沒有再看到他的任何扣子缺失過。 李延山的衣服雖然材質普通,但永遠一塵不染,柔軟且沒有一絲皺褶,一看就是被人精心熨燙護理過。 沈愉初不得其解,匪夷所思地回到浴室,脫下浴袍邁入淋浴間,花灑最初打開時噴灑下水管里儲存的涼水,激得她往后一跳。 她又想起了一件不合常理的事情—— 還在站投的時候,有一次她同時軋兩個線上會議,李延山參與了其中一個部門內會議,因此會議結束后她找李延山要來他寫的會議紀要。 通常來說,根據普通人的記錄習慣,要么干脆全中文,也有人習慣以中文為主,伴以部分好記且方便書寫的英文。 而李延山的隨手小記,是以英文為主,穿插少許中文詞匯,中文甚至還沒有其他各種沈愉初看不懂的小語種多。 會議中他需要不停地思考和參與討論,不會專門分神改變隨手記的記錄方式,證明這是在他無意識狀態下最順心的語言習慣。 這不太符合以中文為母語的人的說話習慣。 剛看到時沈愉初就覺得有點奇怪,但后來一想,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誰知道學霸的世界是不是就是這樣的,當時沒有多想。 手指插在頭發里搓揉泡沫,大腦在飛轉,將平時星星點點的細節聯想到一起,奇怪的點實在太多了。 李延山明明工作忙到飛起,到底是從哪個平行時空抽出時間熬佛跳墻這種費時費力的大菜的? 還有,真的有人會運氣好到這種地步,家里全是各種抽獎抽回來的高級家電嗎? 洗完澡,沈愉初用干發帽包住頭發,在浴室里沒有出去,站在洗臉池前,拿起手機,以“洗碗機”“抽獎”等詞為關鍵詞排列組合搜索,按照時間排序,根本沒有符合李延山所言的抽獎。 心里一陣一陣發涼,往深處想想,甚至有點毛骨悚然。 不細想也就罷了,細思處處都是破綻。 可是,如果說李延山如此處心積慮只為了騙她,圖什么呢? 她自問家境平凡一窮二白,職業方面更是,不過是源茂一個平平無奇沒實權的小中層罷了。 渾身上下可能也就只有長相稍微出眾一點,但李延山明明長得更好看,頂著那張臉那身身材,想找什么樣的女人沒有,這么費盡心力來欺騙她,誰賺誰賠還兩說呢。 難道是整蠱嗎?幼稚地跟同樣幼稚的朋友打賭? 可是什么樣整蠱,是要把打賭人自己也搭進去的? 想破腦袋也沒有頭緒,沈愉初輕輕拉開浴室門,踮起腳尖探出頭往主臥看去,漆黑一片沒有聲響,猜想他可能已經睡著。 她縮回浴室,鎖上門,算了下時間,給賀歡打越洋電話求助,吧啦吧啦說了好一通,“你說他是不是有點奇怪?” 賀歡沉吟片刻,嚴肅道:“他奇不奇怪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是真的對他很上心了?!?/br> 沈愉初一窒。 “你口口聲聲說只做炮友的,初,我覺得你現在狀態一點都不冷靜啊?!辟R歡說:“這樣吧,設想一個場景啊,假設明天就要你們斷了,你必須眼睜睜看他和別的女人雙宿雙飛,你設身處地想想,真的能做得到嗎?” 沈愉初無言以對,只能靠不停絞動吹風機電線發泄情緒。 最后,浪跡情場多年片葉不沾身的賀歡獻上友情忠告總結—— “趁早抽身吧?!?/br> 沈愉初呆滯地掛掉電話。 賀歡的話像當頭潑下一桶冰水,讓她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太久以來,她都耽溺于這樣似是而非的愛情,卻忘記這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如同走在高懸的繩索上,終點無疑是無疾而終。 沈愉初捫心自問,賀歡說得對,她已經很難想象沒有李延山的日子。 糾纏得越久越深,她就越放不下。 僵在原地許久,她煩躁地一把扯掉干發帽。 沈愉初決定盡早回頭是岸,在徹底無法自控之前。 第二天一早,沈愉初早早到了公司,躲在洗手間隔間里給黃雯雯打電話,“喂,黃小姐,請問一下,申杰的那套房子,最近能抽出時間去過戶嗎?” 黃雯雯估計還沒起床,起床氣一大把,含糊咕囔了句麻煩死了,“那就下周一?!?/br> “好?!鄙蛴涑踝匀淮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