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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稀聽見他喉間咕噥過一句什么話,但沒有聽清。 他個子實在太高了,沈愉初踮起腳、仰起頭,才能勉強和他互望。 李延山低下頭,唇湊過去,輕觸到她的嘴角。 沈愉初本能閉眼,手緊緊攥住他胸前微潤的衣物,煎熬地仰面等待。 期待中的吻遲遲沒有落下。 猝不及防的,她被一下推開。 輕柔的,但也決絕的。 “這么熟練啊?!彼α讼?,說。 拖長的腔調慢條斯理的,一字一句像凌遲。 沈愉初完全懵了。 她懷疑這個人是不是李延山。 李延山不是個很乖的小孩嗎? 他怎么可能,怎么可以,這么對她說話? 她錯愕地復望向他的眼睛。 那雙眸子里滿是清冷涼薄,如果深究,甚至能看出其中存了幾分隱隱的鄙夷。 他再開口,聲調像淬了冰碴。 “沈愉初,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br> 一句話如當頭棒喝,沈愉初渾身一激靈,瞪大了眼往后退。 后腿觸到床,一時不備,直接仰面倒了下去。 她覺得,這時她應該質問,或者責罵。 但一接觸到柔軟的床墊,酒后的神識當即抵抗不住困意來襲。 她驚愕著、氣憤著、窘迫著,睡著了。 * 季延崇的確動了念。 說也奇怪,她的手段并不高明,比以前試圖勾 | 引他的那些女人差遠了。 但看她貝齒輕咬下唇,棕眸里蕩漾著瀲滟的水意,連身上的香檳色睡裙都泛著貝殼般的絲光。 周圍的空氣被她熏染上了醺醺的酒意。 他就是動了欲 | 念。 他將她的忐忑、焦慮,和期望,都看在眼里。 難得有一次,她不像個面具堆砌的假人。 “真把我當什么圣人了?!奔狙映绲ο?,不知是嘲她還是嘲自己。 他自控過了,還是俯下身,打算吻她。 身形相錯的瞬間,從她的發間看過去。 墻邊,屬于她的行李箱里,滾出了一盒嶄新的避 | 孕 | 套。 作者有話要說: 女·其實有賊心沒賊膽·主 第15章 沈愉初在床上煮湯圓似的滾了幾個來回,閉著眼睛摸索到一個枕頭,抱在懷中。 季延崇把玩幾下避 | 孕 | 套盒子,嫌棄地扔在床頭。 這時他是發自內心地覺得她真能耐。 事無巨細啊,不光準備了煙,還預備了避 | 孕 | 套。 季延崇拿起煙盒,拇指熟練挑開,看一眼煙霧探測器,又瞟了眼正在經受狂風驟雨洗禮的陽臺,眉頭微皺,再平展開。 可以合理推測,既然她是有備而來,剛才那些投懷送抱的舉動,顯然是因為認錯了人。 他坐在床邊,看著她似笑非笑,“給誰準備的?楊興,還是鑫遠那個姓劉的?!?/br> 沈愉初已然意識渙散,口中念念有詞,一些完全不成句子的咕咕囔囔。 季延崇哂笑一聲,煙盒隨手扔到另一個盒子旁邊,“總不是為了陳懷昌吧?!?/br> 沒有期待得到有價值的回應,她卻突然接了聲“陳懷昌!” 季延崇頓一下,湊近她,盯著她半睜的眼,試探地問:“認識陳懷昌?” 她直勾勾地回望,眼神木愣愣的,“……???” 季延崇很溫柔地笑,好脾氣地重復道:“陳懷昌?!?/br> “陳懷昌……”她跟著他又念了一次名字,停頓一秒,罵得鏗鏘有力,“王八蛋!” “什么?” 季延崇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 沈愉初不悅地鼻音哼唧,對睡眠被擾而不滿,翻了個身,頭埋進枕頭里,又低聲咕咕噥噥開了。 季延崇不放過她,握住肩把她扳回來,“陳懷昌是……” “王八蛋!”一回生二回熟,沈愉初罵得很是嫻熟。 季延崇低頭,看見她義憤填膺握起的小拳頭,樂得要笑出聲來。 他隨口扯了個人,“馬良才?” “王八蛋的走狗!” 她這回嗓門更大了,看來恨意足夠深刻。 季延崇簡直樂不可支。 原來她那面具似的假笑底下,有著這么有意思的活泛內里。 他在這個和醉鬼聊天的無聊游戲里發掘出了無限的樂趣,“鐘文伯?” “……嗯?”她很困惑,似乎不太想得起來是誰。 “別睡?!奔狙映缗呐乃谋?,阻止她睡著,“鐘文伯,記得嗎?源茂的董事?!?/br> 沈愉初左鉆右拱想往床里躲,發現怎么都躲不開那只手,只好煩不勝煩地開始想,思索了半天,“哦……有個好老婆?!?/br> 季延崇想起吳亮離開時咒罵楊興和孫宏達,試探著問:“市場部高級經理孫宏達?!?/br> “臭屁王!”她好像實在不耐煩了,手在空中亂舞,趕蚊子一樣趕人。 拳打腳踢的,偶爾被畩澕獨傢整理她砸中兩下,還挺疼。 季延崇笑了笑,決定放過她,把她按進被子里。 站起身,食指勾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往外邁了兩步,回頭看一眼,折返回來,“李延山?” 沈愉初忽而一下就不踹人了。 “好看!”她說。 季延崇笑了,對比剛才那幾位,他能得到她一個正面評價可真不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