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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來路,不知去處。 然而他們出現在顧如藍面前,就是活生生的人,如果他們真遇到危險,顧如藍還是會打從心底里憂心。 還有謝星河,他還昏迷著,不僅僅宋斐長老不在,客棧就連一個醫修弟子也沒有,也聯系不上,他們不懂醫術,也沒辦法診斷謝星河的傷。 她握住謝星河的手,緊張而不知所措,無意間越握越緊。 而就在這時,她聽見了一個聲音,輕輕喊她:“師姐?!?/br> 那一只手,突然反握住了她,十指緊扣。 “我回來了?!?/br> 天空的烏云散去,太陽光漸漸照了下來,照在廢墟的土地。 太虛的“天驚”破壞力極其強大,剛剛已經因魔種而坍塌的倒霉房屋遭到了二次傷害,幾乎被夷為粉末,隨風飄散。 一個太虛弟子咬牙道:“可惡!” 焦黑的土地上,坐著一個老婆婆,她穿著的高貴雍容的衣服已經被熏黑,她原本帶著帷帽,但是現在帽子以為被完全吹走,發絲飄零。 她一臉灰土地坐在廢墟前面,眼中帶著決絕和憎惡。 剛剛華茹用了近百張符咒,可以同時催動百次“天驚”,效果堪比誅魔大陣,可以頃刻間將歐陽停的rou身連帶著魔種一起全部炸毀。 那符咒是他提前準備好的,假如誅魔大陣無法正常運轉,他只能用這種更加殘忍的方式來將他除掉。 然而就在符咒要將魔種圍住的時候,這個年邁的老婆婆突然沖了進來,只是個凡人,卻居然用手撥開魔種身上的符咒。 華茹認出來了,是皇帝的姑母,綏華公主。 千鈞一發之際,華茹怕傷到她,心念一動,符咒偏移向了一邊。 “天驚”炸開之后,塵埃散去,魔種消失不見了,地上只有綏華公主。 魔種自然不會是被炸沒的,因為華茹能夠清清楚楚地感覺到,自己的符咒沒有炸到實處。 他逃掉了,不知道逃去了哪里。 華茹平靜無波瀾的表情終于微動,“公主殿下,你這是什么意思?” 綏華公主冷笑:“你這又是什么意思,你們掌門遮遮掩掩藏著的那些惡心見不得人的事情,為何都要他人來承擔,你們修仙之人再明白不過了,明明逼出魔種后再殺死更加容易,你們卻偏偏要連同他rou身摧毀?!?/br> “名聲就這么重要嗎?你們連我也不敢殺,你們…簡直…簡直和歐陽敏一樣惡心!” 說到最后,老太太的五官都扭曲了起來,皺紋交錯,看上去十分猙獰可怖。 下面的弟子看著綏華瘋狂的模樣,想起剛剛被她毀了的陣法,都有些面露怒色。 而華茹神情依然淡然,只是微皺眉。 “公主殿下,我知道你欠他的人情是什么……”華茹轉過身,說道,“我也欠掌門一個人情,我欠太虛太多的人情了,所以,抱歉?!?/br> 他對弟子們說:“全部分散去尋找魔種下落,有消息后第一時間通知我?!?/br> 第40章 想你 師姐,我真的受傷了,頭好痛 “師姐, 我回來了?!?/br> 床上的人睜開眼睛,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柔和得像一只溫順的小野貓。 他說:“我想你了, 師姐?!?/br> 微弱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沙啞, 顧如藍心中一喜,轉身去看小師弟,謝星河的眼眸子漆黑如星,對上他的目光那一瞬, 明明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過, 只是昏迷一瞬, 顧如藍卻有不由得生出一種久別重逢的感覺。 可能是因為謝星河一醒來就對她說了一聲“我回來了”和“我想你”吧。竟然真像是他離開她許久,再次回到她身邊, 和她打招呼。 聽到這話時, 她立刻就意識到了, 小師弟似乎解開了前幾日的心結, 豁然開朗,又變回了從前和自己在昆侖朝夕相處的小師弟。 雖然不明白他性子為何突然變來變去的,但是顧如藍也不是凡事都愛追究到底的人,每個人都有不可說與他人的秘密,她之前問過謝星河, 他沒有回答,她就知道謝星河不想和她說,她便不會揪著這事不放。 好在現在, 他回來了。 聽到謝星河的話,顧如藍心都軟下去了,她垂眸, 溫聲問他:“星河,你的內傷可還嚴重?你覺得身體哪個地方疼?你告訴師姐好不好?” 旁邊的凌秋清咳了一聲。 謝星河目光瞟向他,他有些臉盲,凌秋又是在他離開以后才開始在木偶面前混眼熟的,謝星河也沒有木偶的記憶,壓根想不起凌秋是誰。 他張了張口,差點脫口而出一句“你誰呀”,但是及時想到不對勁,止住了嘴。 他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手從顧如藍掌心抽出,坐起身來。 抬頭環顧四周,眼睛有些茫然,雙手舉到自己面前攤開,又握成拳,來回好幾次,好像是在熟悉這個簡單的動作。 三個人都注意到了,謝星河的動作有些機械。 就好像是個木偶,被人牽著線,cao縱著一舉一動。 顧如藍問:“是受傷的后遺癥嗎?” 謝星河還在適應著這一具身體,他放下木偶離開之前,他偷偷給這個木偶還有顧如藍身上,都下了咒,無論是誰受傷,身在千里之外冥府的他都可以知曉。 這次,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木偶和顧如藍都受了攻擊,雖然只是輕傷,但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直覺自己不回來會出大事,于是就從三魂七魄中抽出了一絲元神,一念千里,直接附身到了這具木偶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