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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落愣住,眼前一團黑氣的人正是她不敢回想的‘李懷微’。她從來都沒想到李懷微不僅沒死,竟然還成了魔君赤焰。 蒼濬身上銀白的鎧甲上已經血污一片,眼看著已經到了體力不支的邊緣。但赤焰絲毫沒覺得疲累,魔無實體,他眼瞅著就要渡過天水河,踏破九重天,心中狂喜非常,戰斗力驚人。 赤焰又吸了一波地上死去兇獸的妖邪之氣,尋了個蒼濬的破綻一掌將他打飛出去好遠。 承晚的心一下子被攥緊,手腳冰涼眼前發黑。 赤焰對蒼濬存的是殺心,看他受傷倒地,立馬過去又高抬手臂,準備襲他命門。 危急關頭桑落回過神來,從圓圓背脊上飛身而上,大喊一聲:“懷微??!” 赤焰聽見這聲音手掌驟停在半空,不可置信的回過頭去。 桑落立在他面前不遠處,眼圈泛紅,嘴唇顫抖:“懷微……是我,我是洛洛?!痹捯袈湎?,眼中的淚珠簌簌落下,化作顆顆珍珠落地。 桑落在凡間時名作楚洛,在私下無人之時李懷微愛喚她“洛洛”。 赤焰眼圈通紅,他的手指哆嗦起來,想抬腳上前幾步卻雙腿發軟,絲毫沒了力氣。 承晚看準時機幻化出兩道金色仙索將赤焰牢牢捆住,要他動彈不得。二十六天將見狀齊齊拔劍上前,將他團團圍住。 赤焰被承晚一綁才陡然清醒過來,他渾身爆發出強大的魔氣,仰天發出一陣震破鼓膜的龍嘯之聲,身上的仙索也應聲四分五裂。 他紅著一雙眼狠狠的盯住承晚:“這不過是你們幻化出來引我上當的幻象罷了!卑鄙!無恥!” 桑落還要再說什么,可赤焰完全不聽,他暴怒之下將揮劍上前的二十六天將齊齊打出老遠,躺在地上哀嚎不斷。 承晚忍住胸口劇痛用勁最后一絲力氣跑到蒼濬身旁,握住他血污遍布的手。 “你快走!”蒼濬掙扎著推她。 她的目光溫柔又堅定:“要死一起死,蒼濬,我再也不要同你分開?!?/br> 蒼濬卻眸中驚變,一把將承晚護到身下:“小心!” 身后的赤焰那凌厲的掌風已經伴隨著陣陣龍嘯之聲襲來,卻在離他們兩人不足三寸的地方堪堪停了下來。 是圓圓擋住了那道掌風。 圓圓顯然是極生氣的,兩個鼻孔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昂然的身軀擋在承晚和蒼濬面前,虎視眈眈看著赤焰。 它背脊上五彩的毛發發出耀眼的光芒,圓圓鳴叫一聲沖赤焰噴出一團火氣,將他燒得不得已退后幾丈。 五彩麒麟和燭龍同為上古神獸,唯一不同的是麒麟乃神獸,而燭龍為妖獸,乃是死敵。別看赤焰和天兵天將打起來勢如破竹,但面對五彩麒麟饒是最厲害的燭龍也只能束手無策。 圓圓接連噴出團團真火,把赤焰逼得連連后退毫無還手之力。最后圓圓垂下腦袋,頭頂的兩只犄角射出五彩光芒,竟是一道透明的封印,將赤焰牢牢地封在其中動彈不得。 桑落撲過去在封印外面泫然落淚,她將自己的手指抬起,示意里面的赤焰看清:“懷微,我沒死,我真的是洛洛?!?/br> 赤焰震驚的看著桑落手指內側那顆不起眼的小痣,不可置信的打量著眼前的桑落。 “你還記得嗎,我們夏日最愛在山水池閣里下棋,”桑落絮絮的說,“還有西瓜酪,是我夏日里最愛吃的,可你總不許我多吃,一日只允我吃一盞。我還記得那次我趁你不在貪涼多吃了幾盞,你回來之后生氣極了,斥我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子,足足有好幾天沒理我。最后還是我親手繡了一只荷包給你賠罪你才原諒我?!?/br> 赤焰目眥欲裂,眼眶通紅:“真的是你,洛洛……你知不知道這幾萬年我有多痛!” 桑落哭著將所有的一切對他和盤托出,哭著說:“懷微我求求你,求你放下心魔。你的心魔全是因為當年我在凡間身死,如今你看到了,我活的好好地,我求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不管將來如何,我這次都會陪著你去面對,再也不會離開你!” 赤焰端詳著桑落的臉,好像在看一件失而復得珍寶,一遍一遍,怎么也看不夠。 他如釋重負的笑了笑:“你回來了,真好?!?/br> 赤焰張開嘴,猛的噴出一口烏黑烏黑的血,身上繚繞的黑色魔氣迅速消散無影。 天水河畔籠罩的黑氣也逐漸消失,溫暖的陽光透過干凈澄澈的的云灑下來,照亮了天地間的一切。 承晚心口的疼痛驟的消失不見,整個人的身體輕盈又舒服。她不可思議的撫著胸口,不知道怎么會這樣。 承晚攙扶著蒼濬站起身來,他英朗疏俊的面龐上有些狼狽,那一雙眸子卻如往常一般明亮而又敏捷。 圓圓撤了自己的封印,搖一搖尾巴回到承晚身邊,討好似的用毛茸茸的大腦袋拱了拱她的手,示意承晚趕緊來撫摸它。 承晚摸著圓圓腦袋上柔順的絨毛,看著不遠處正擁抱在一起的桑落和赤焰,輕聲問蒼濬:“你還要報仇嗎?” 她很害怕,怕桑落好不容易才與赤焰團聚,就又要再經歷一次生死離別。 蒼濬靜默良久才沉聲說:“當年作惡的是魔,如今魔沒了,仇自然也已經報完了?!?/br> 承晚松了口氣。 天帝整整兩日沒見人影,這一會兒來的倒是挺快。前頭三十六只仙鶴引航,后面跟著天帝的華蓋寶車,端的是氣派十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