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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陶心荷下懷,她卻扯出勉強的笑意,仿佛自己多為難似的:“你這丫頭,想說什么便說吧,我還能堵客人的嘴不成?” 顧如寧就繪聲繪色講起來。在她心中,陶心荷并不算外人,還如同以前的熙堂嫂那般親切可靠,因此話語里并未避諱修飾。 她是顧二嬸嬌養長大的,自然不會照料別人,在這方面比不上持家多年的娘親和照顧哥哥大半年的莫七七。 因此上,顧老夫人被接到新顧府后,顧二嬸帶著莫七七住在了新顧府,一人對應一位病患,顧如寧則是白日過去看看,晚上回自家府上,這樣來回奔波。 初三赴宴那日,陶心荷多少知道了些,當時卻不曉得莫七七承擔了如許重的任務。 “陶居士,我嫂子這不是剛剛又有了身孕么?為此我們從伯爺莊子上連忙回京的,您知道吧?但是熙堂哥那邊更需要人,您也不在,新顧府連個能主事的人都沒有,我娘一向疼他,怎么可能撒手不管?可她又怕我嫂子鬧脾氣,就說自己是去孝敬祖母的?!?/br> “我也不在?”陶心荷似笑非笑,對顧如寧說快了禿嚕出來的幾個字眼,反復在心底咀嚼: 我自然不在,畢竟和離了啊。liJia 顧如寧沒留心,繼續解釋自家的一地雞毛:“所以,不曉得您聽說的情況是怎樣的。反正我們對外說的都是娘與我每天在祖母那邊盡孝,仿佛放熙堂哥自生自滅一般。畢竟他被除族,我爹和哥哥他們還在族中,希望這樣解釋能避免族人閑話,也免得我嫂子挑理?!?/br> “實際上,七娘,就是莫七七攬下了照料祖母的任務,確實用心細致,也不知道她們這幾日怎么就感情升溫火熱了。祖母見了我們,還得寫字溝通,費勁巴拉的,然而祖母一個眼神過去,七娘便知她要什么,迅速響應,讓祖母臉上出現了久違的笑意,我這個親孫女自愧不如?!?/br> 陶心荷點點頭,跟著對方話風喟嘆:“難為莫姑娘。那么,顧家嬸子守在顧司丞身邊,倒不用牽掛顧老夫人那頭,省得蠟燭兩頭燒?!?/br> “可不就是如此。七娘倒是懂事了些,不往熙堂哥身邊湊了。恩,我與她同住那幾日,點撥過她幾句的?!鳖櫲鐚巼\嘰呱呱,拉著陶心荷的手搖了兩下,再細說顧凝熙情況。 她說著說著想起來眼前女子是與堂哥和離了的,因此生怕自己哪句說得深了重了惹陶心荷羞惱,便靈機一動,抓住前堂嫂素手防她翻臉。沒想到入手滑嫩,險些讓顧如寧分神問她如何保養玉手。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陶心荷目光灼灼的無聲催促,顧如寧從昨晚顧凝熙醒后開始講述。 顧凝熙昏迷三日方醒,虛弱不堪,唇裂目迷,連坐起來都很困難,唯一好處是體溫恢復正常了。至于胸口傷處,顧如寧到底是堂妹而非堂弟,娘親沒說她便沒問沒查看。 顧凝熙昨晚匆匆用了些飯食、湯藥,又沉沉睡去。顧二嬸也終于放下心補了補覺。 今日一早,顧凝熙便吩咐下人用軟兜抬著他去找祖母請安。 到了顧老夫人房前,顧凝熙勉強掙扎下地,在小廝們攙扶下,一步一喘、三步一停地走了進去,離床遠遠地就跪下叩首,然后在屋門邊的椅子坐下,防止顧老夫人看出他的病弱來。 顧如寧今日去得早,正好趕上顧凝熙從祖母處辭別出來,與莫七七寒暄致謝。 “陶居士,你盡管放心,我在一旁牢牢盯著,看到熙堂哥與七娘,真的是相處守禮,如同兄妹?!鳖櫲鐚幷归_細說,被陶心荷硬邦邦一句:“寧娘說笑了,我有什么不放心的?”給噎了回去。 在清冷晨光里,顧如寧聽到莫七七嬌嗔:“義妹就義妹唄,總之能巴住顧大人這棵大樹,我還有什么不滿足的?既然做你義妹了,照料你祖母便是理所當然,何況我與顧老夫人有前緣,我們都討厭曹氏,又有了共同話題,我在她身邊幾日,也很開心呢?!?/br> 顧凝熙只會喃喃“多謝”而已。 他聲音低微,見莫七七要湊近些聽他說了什么,顧凝熙還是如臨大敵一般后退兩步,逗得靜立一旁的顧如寧笑著出聲解圍:“七娘,我熙堂哥正兒八經的meimei在這里呢。你別靠近他,小心他絆倒自己?!?/br> 莫七七順勢喚她做如寧meimei,說道:“我明白的。熙哥哥為陶氏嫂子守身如玉呢。將來咱們一定要告訴嫂子知道才不枉費熙哥哥這番作態?!?/br> 顧如寧心領神會,今晚特地過來陶府,未嘗沒有替堂兄辯白的意思,卻總覺得陶心荷似聽非聽、態度曖昧,只好就事論事,將陶府明日可能要遇到的情況事先告知。 上午時分,受皇命審問顧家兄弟案件的官員親自登門,向病得起不來身的丞相遺孀問話,因為她是事主之一。 顧如寧作為閑人被摒退,反而是懂顧老夫人意思的莫七七留守在內。 官員知道這位姑娘身份后,正好,將顧凝熙申告的老人家被下毒、民女被辱兩項罪名一并詢問了許久,作為明晃晃的苦主人證。 官員前日收到程士誠提交的證據后,當場將顧凝然扣押,這也是顧三叔他們這幾日沒來打擾新顧府的原因,他們在四處尋門路救顧凝然,沒空來找昏迷之人鬧事。 官員臨行前留話,他將會傳曹氏來庭并且扣押。 顧凝熙是原告,必然要上堂與被告顧凝然對質。官員見他今日實在孱弱到起不了身,便嘆口氣讓他明日上堂,細細說明京郊被刺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