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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勉強笑一笑,對洪氏安撫道:“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只要心情舒暢?!比缓笠赃€弟妹清凈的旗號,將陶心薔領走。 陶心荷愿意正視meimei的春/心萌動,與她細細談了一個下午,不斷想著,托哪家夫人牽線,讓薔娘去相看幾個英氣勃發、偏于勇武的少年兒郎,而非原本計劃的,在文臣家子弟圈里挑揀。惹得陶心薔抱著jiejie脖頸,連聲“好jiejie”不撒手。 ** 顧凝熙得到了張尚書近乎明示要收拾秦司正的承諾后,便婉拒午膳,告辭作別。 尚書家有孕小妾趕出來送行,幾乎話趕話地逼迫,顧凝熙到底答應了畫一副牡丹滴露圖送過來。 張尚書夫人在一旁臉黑如鍋底,畢竟牡丹暗指正室,她認為是世人皆知之事。自家妾室其心可誅,茫然應許的顧凝熙也不是什么好貨色,他連自家正室都哄不好、氣得和離了呢。 由是想到討人喜歡的陶氏荷娘,曾經說過夫君不懂看人臉色,對他要直來直往才行。張尚書夫人一時放下長輩架子,悶咳兩聲,言語端肅地半令半請,引導顧凝熙開口接下了為她另作一屏浩渺煙波四折尺幅的要求。 顧凝熙并不以畫畫為難事,然而兩名女眷言語明諷暗刺,他聽得一知半解,知道自己被牽連著當了筏子,卻不會破解,格外想念應付這種場面綽綽有余的娘子,吶吶幾聲后上馬車,催車夫快走。 將張尚書后知后覺的訓斥拋在身后: “夫人,你怎么跟著她混鬧?凝熙是朝廷命官,又不是畫匠作人,他愛畫畫是他的雅興,他愿贈畫是他的情誼,豈能借勢壓人,明著索要?” “還有你!太不像話,給老夫丟人!待你生產之后再算賬。顧凝熙一副墨寶,有人百金、千金以求,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命題畫作,老夫和夫人都沒你這么大的臉面!” “因為你們兩,老夫欠了小年輕的情了!幸好是先與他說了皇差,不然,好像是我見畫眼開,賣好于他了。不過,顧凝熙倒是不會這么揣想,天真赤子,其心寶貴啊~十年之后,說不得是我告老,倚仗他的照拂了……” 顧凝熙確實沒有多想其中彎彎繞,只是苦惱著,這月和下月都要忙于古籍事務,又需偷空將張尚書妻妾要求的畫作完成,仿佛通過管家還應下別家求畫的兩三份請托,忙不勝忙,還怎么追妻? 現在的他,只是慶幸,吉昌伯貌似虎視眈眈,不過其人有疾,二嬸說還是娘子告訴她的,那么娘子自然心知肚明,吉昌伯便不算太大的威脅。 給娘子寫封書信,解釋解釋自己接下來的繁忙吧,不論娘子回不回應,起碼自己要多與娘子述說,不能再像七娘的事情一樣惹娘子怒極,顧凝熙轉瞬間打定了主意。 還有半日時光,顧凝熙想想,自己需要今日安置好七娘,將她從逼仄的小院子遷出來才妥當,便抬腳向小巷走去。 面對空空如也的莫家小院,顧凝熙一時愣怔,片刻之后才想起,令識書、識畫問問周遭。 聽到壯漢挾持,顧凝熙想到了所謂仇家,莫非對方換了路數,大張旗鼓來挑釁? 他后背冒出細細冷汗,七娘被挾走,令他擔憂,然而,若是換成娘子?一念及此,顧凝熙都覺心跳要漏上幾拍,突然對和離生出一點點欣慰,好歹,娘子不是仇家對付自己的首選了吧? 一定要盡快將這個賊人找出來! 基本排除了禮部同僚,顧凝熙環顧自己周遭人際,將注意力放到了顧家宗族。 要尋七娘,總不能大海撈針,雖然覺得壯漢不像是老顧府的手筆,顧凝熙還是準備去拜會祖母,打探一二。 就在此時,嚶嚶哭著的莫七七,從巷口走進來,身邊陪著兩個自家府邸丫鬟服飾的女子,一個跟著哭,一個仿佛在勸慰二女。 顧凝熙連忙迎上去,急聲問道:“七娘,你們到哪里去了?” 背對午后暖陽,顧凝熙長身玉立,眉目如畫,眼中焦急做不得假,莫七七抬眼看到玉佛像一般散發金光的男子,“哇”的哭聲更大,伸出雙手就要往顧凝熙懷里撲去:“熙哥哥,你昨日怎么不在?” 顧凝熙喉結滾動,手腳僵木一瞬,還是在莫七七剛碰到他衣角的時候,硬下心來橫跨一步,躲過女子懷抱。心跳從湍急如瀑漸漸緩過來,他猶豫著抬手拍拍莫七七肩頭,一觸即分,感覺盡了安慰的意思,嘴里輕聲說道:“回來就好,七娘,慢慢說,你們遇到了什么事?” “熙哥哥,你太壞了!同意納妾的是你,反悔的也是你,我莫七七的心意不值錢么?好,你說還是做義兄妹,那讓做meimei的,抱著你痛哭一場都不行么?我受了委屈誒~~若是我哥哥在世,我定然抱他,不抱你……”莫七七啞著嗓子哭罵。 顧凝熙對著自家丫鬟卻叫不上名來,只能含糊吩咐:“先將莫姑娘扶回院中吧,在外面站著總不像話。燒煮些開水,你們也好生歇歇。受驚受累了,我給你們道個惱?!?/br> “奴婢流光,領命。其實還好,對方以禮相待,只是請莫姑娘去問話,我們一直陪在身邊的。就是這陣仗有點嚇人,詳情,等莫姑娘跟主子爺說吧?!币幻诀呦蝾櫮醵赘P卸Y后,拽著另一名先行進院,打整收拾起來,識書眼珠一轉,拉著親兄弟識畫跟上去幫忙。 顧凝熙伸臂,做個請入內的手勢,將抽抽搭搭的莫七七領回了院中,鄰人探頭探腦,眼見沒熱鬧可瞧了,才跟媳婦嘀嘀咕咕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