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帶金手指 第364節
白干活,誰能記得她的好啊。說句不好聽的,她去縣里酒樓給人當個后廚摘菜婆子,一天哪怕只掙倆銅板,都比早早看兒媳婦臉色過活強。 所以這次分家,朱家伯母打定主意,不想早早定下來跟著哪家,先走一步看一步。 然而事實證明,計劃沒有變化快。 朱家伯母才想著給自己找點兒掙錢活計干,這活就送上門啦。 她甚至連給二兒三兒子搬家都沒幫成,急火火的就先去打工。 給誰打工呢,羅婆子。 羅婆子之所以沒有提前發現左小麥和羅峻熙都有要隨車隊走的意圖,正是因為她從收完麥子就開始一茬茬賣鴨子和鴨蛋。 這把羅婆子忙的,腳打后腦勺,鞋能忙跑飛,不得不動雇人的心思。 而雇外人吧,她還真不放心。 自家人知曉自己事兒。 羅家鴨子調皮啊,有那么一段日子,經常趁著小麥不露面或是回去看孩子的空檔,鴨子們撒了歡胡亂下蛋。而羅家鴨子呢,又一天下蛋沒具體數。有時候玩高興了多下兩個,有時候鬧脾氣就給你擠出一個還會嘎嘎叫兩嗓子抗議。 羅婆子小心眼,她怕不知根底兒的人,偷摸揣走她沒發現的蛋。這種可能性是很大的。 暗暗思量后,羅婆子又掂量一番遠近親疏的關系,她發現自個只能做到容忍親人偷她的蛋、占她的便宜。旁人要是偷吃了蛋,她會憋屈死的。 所以在人手不夠用時,又恰好遇到朱家伯母去游寒村恭賀左家搬遷。 當時朱家伯母和白玉蘭閑嘮嗑似的說了些心里話,那些話沒背著羅婆子,說起兒子們分家,又提及自己也想趁著能動做點兒啥,看左家和羅家干的紅紅火火有點兒羨慕。 羅母靈機一動,拍著巴掌就給人挖去了,讓朱家伯母幫她伺候鴨子、殺鴨子,拔鴨毛、刷洗鴨蛋、腌制咸鴨蛋。編籠子也成,按天給工錢。 為了表示誠意,羅婆子也是為了顧及朱老爺子和朱興德面子,這位畢竟是德子親伯母,別讓人聽了心里不舒服,覺得是在她手底下干活好像低人一等似的,她還特意細解釋一番。 大致意思是朱家那頭要是有事兒,羅家和朱家這都屬于是實在親屬,這都可以隨時回家看看,沒挑的。朱家伯母要是不想來回折騰,還可以隨她回家住,她很歡迎老姐妹一鋪炕上睡覺。 換作旁人跟著回家,羅婆子還不放心呢,真就得是朱家伯母這樣的身份。 吃就更是了,自家吃啥就隨著吃啥,沖朱興德,咱也不可能做兩樣飯,兩家關系擺在那。 朱家伯母一聽,這錢掙的舒心啊,她就當場點頭應下。 而這一干,就一直干到已經送走運酒隊伍,朱家伯母還在羅家繼續忙碌。 以上就是朱興德他們離開前,發生的各種大小事宜。 …… 此時,已經進入深秋時節。 距離運酒隊伍離開已過三天,羅家卻忙碌的更為歡實。 羅婆子顧不上耍驢脾氣哭嚎兒子兒媳不聽她話非要離開,也沒空去想她孫子們的口糧,換成大姨二姨喂養會不會習慣,她有更上火的事兒焦心。 她的鴨子可不等人,養到一定的分量再接著喂就不劃算了,必須要趕緊殺了賣錢。 要么活捉裝籠子,給運到城里零賣時還是活著的,這樣即便賣不出去再運回來也不會太賠本。要么是需要按照買家要求拔毛成白條鴨,再扔到車上。后者是已經訂出去的。 難就難在運輸車是手推的。 因為附近十里八村所有能拉腳的牲口車,全隨著運酒隊伍走了,這么說吧,別看朱老大在家呢,他沒隨著去,那他也沒車了,全靠一把子力氣挑擔子。 你說啥?去縣里雇車往外拉鴨子? 好主意,可是沒有。 別忘了縣里那面所有的牲口生都經過細致統計,挨家挨戶被征用,然后隨著李知縣他們去送糧了。 聽說即便這樣,那還不夠用,附近幾個縣包括府城,配合永甸縣還送來了不少糧食、騾隊、人手、牲口嚼用、草藥之類的。 所以羅婆子萬萬沒想到啊,她這是啥命呀,好不容易今年咬牙來個大動作,貪心多養了幾百只鴨子,就攤上能張羅買賣的朱興德不在家,她那兒子兒媳不在家。 弄得她每日上百只鴨子、老鼻子鴨蛋需要往外賣,還不知要賣給誰。 等終于聯系上買家,知道要賣誰了吧,又不知道該咋運出去。真可謂,一步一個坎兒。算是掉進鴨子坑里。 可你要問她后悔干這個沒有? 羅婆子一定回答:不后悔。 她鴨子仰仗兒媳婦伺弄,養的沒費太多飼料就活潑可愛、膘肥體壯,這本就注定不會是賠錢買賣,并且還讓她家今年的幾十畝水稻田收成更上一層樓。 種過地的都知道,稻田地三分種、七分靠伺弄,鴨子在田里吃蟲等各種好處,才是她家糧食豐收的關鍵。 別人家繳糧稅那陣哭唧唧,連她親家老左家人的表情都很真實,瞧著有點兒喪氣。但她還好。 她當時是為了應景合群才拍一下大腿心疼嚷嚷:“艾瑪,沒活路了,咋收那么多稅糧呢?!?/br> 其實,她活路多著呢。 她兩年前的陳糧都沒吃完,更不用提今年養鴨子稻田長的那叫一個壯實,收割的時候惹來多少人圍觀和眼紅。 再著,她前期只靠朱興德在家那陣,幫她賣出去不少鴨蛋就回了不少本錢。細算下來,如果后期鴨子能賣的順利,實際賺頭要比自個沒養鴨前算計的還多。 可是話說回來,眼下難也是真難。還是那句話,朱興德走了,又沒車運。從養鴨一直到賣出去收回款,每一步都很艱辛。 這回羅婆子可算嘗到了真買賣人的心酸,想用物去換別人兜里錢是很難的。 第三百三十八章 天剛蒙蒙亮。 朱老大就抵達青柳村了。 他顧不上和干活的親娘打招呼,到了后,扔下扁擔就開始幫忙將白條鴨裝車。 一車又一車已經禿嚕好毛皮的鴨子裝好后,朱老大點完數喊道:“羅嬸,三車縣里的、一車鎮上酒樓的,一車小西屯于地主家里的,還有嗎?攏共七十五只白條鴨,一百二十個咸鴨蛋,數對不對?” 羅婆子立馬推開圍在身前正討論事兒的漢子,一邊朝朱老大這面趕來,囑咐著運輸時小心些,多墊兩層稻草,千萬別將鴨蛋碎了,一邊手伸進褲腰里拽出個小破本子。 有那年輕小伙子故意說笑道:“艾瑪,嬸子,俺們這些黃花小伙子還在場呢,您能不能注意點兒形象,您可是將來的舉人老爺親娘啊?!?/br> 這些日子,鴨場和幫忙運貨的小子們早就熟悉的不得了,基本上天天來。 說那玩笑話也沒有別的意思,就一天窮樂呵。 聞言,羅婆子一邊沖大拇指呸呸吐兩口吐沫,掀開小破本子上覷覷眼瞄訂貨數量,一邊頭不抬笑罵道:“一幫毛沒長齊的小子,我沒怪你們盯我老婆子褲腰看就好不錯了。咋,我老婆子就不是女的啊?!?/br> 先是笑鬧兩句,羅婆子才扒拉扒拉手推車上裝鴨子的筐,一擺手道:“你幾個,先出發吧,記住地址了吧?別忘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給銀錢可不行哈?!?/br> “記下了,懷兜揣著條子吶,實在找不著鼻子下面有嘴問?!?/br> “你放心吧,羅嬸,不給錢,俺們回頭咋向你交代?!?/br> 今年繳稅多,大伙日子過的苦。 從朱興德他們離開后,再沒有騾車代步運貨,羅婆子就開始雇一些關系和她好的,常奉承她說甜話、她也很受用的,還得是她知根底兒人家的孩子,或是家里很困難真的吃不飽飯的小子們,由村里正牽線做中人,讓這些人給她寫保證,因為涉及貨款,幫她用手推車往外運貨,跑一趟給多少文。 她也不嫌棄麻煩,每趟歸來都在接貨款時,會單給算跑腿錢,一把一利索。 這也算是羅婆子難得的善心吧,從不壓帳。讓小子們趕緊掙錢,交給各自娘趁著入冬前多買糧。多買一斤是一斤。要是等入冬后,過了秋收的熱乎勁兒,再想買都沒人舍得賣了。 不過,說實話,羅婆子給的跑腿錢確實不多就是了,小子們掙的純是辛苦錢。 這沒辦法,城里酒樓有時候也訂貨不多,有幾次跑一趟才訂十只十五只白條鴨,不夠費勁的,羅婆子是要算成本。 就這,她能有固定回頭客,一要感謝她家鴨子確實肥厚,比別人家鴨子rou香多了,二還是要感謝左家酒。 左家在賣酒時會幫她賣鴨子。 比方說,朱興德還沒離開前,就幫她賣過五份訂貨大的,全是府城那面買過酒的大主顧訂的。 就算眼下左家府城和縣城的兩家酒鋪子里,屋里存了不少咸鴨蛋,外面也掛著賣鴨子的牌子,大門外還放著白玉蘭調配的一大鍋鹵料,里面鹵著鴨翅鴨心鴨脖子啥的,試圖用香味勾引買酒的人,再買點兒鴨貨下酒喝。 好好的酒鋪子啊,就為了幫她賣鴨子,已經造的不像樣了。 所以說,誰不想當厚道人???可各人有各人的難處。 而即便羅家給的不多,好些小子也樂意干。 畢竟用手推車無非是費些力氣,他們還不用喂騾子口糧。跑個來回就有現成銀錢拿,總比在家待著強。身上又沒什么本事。 眼下有本事的壯勞力,要么不怕死進山打獵,一去就是好些天不回,回來還不一定能獵到什么值錢獵物。要么就是爬老高的樹打榛子打松子。 是,松子天生天長,沒有本錢,那玩意兒油性大湊上一袋子就能賣不少銀錢。 可那樹極高很危險。不會爬高樹的人干脆別去試。就前兩天算卦婆子的兒子掉下樹,聽說當場摔吐血了。最近半個月除摔吐血的,還有摔斷腿的。 所以他們知足。 這第一撥送訂單的人先出發后,羅婆子開始指揮第二批人。 第二批人屬于是小販的性質,在她這里先用推車推走多少只活鴨子,然后挑到城里販賣,定下賣一只給多少抽成錢,給的稍稍高些,但這種是沒有跑腿費的。 此時,水生爹正將鴨子上秤,秤好后綁住腿腳扔進筐里。 “你這車行了吧?夠數了?!?/br> “老哥,走一趟太費力氣,再多裝幾只?!?/br> “這?”水生爹不敢做主,扭頭看向羅婆子。 羅婆子發現這面停下來了,給她急的不行,再不出發還賣個屁啊。這后面人也都排隊等著。 過來問完怎么回事兒,她皺眉道:“他老叔,你別為掙錢貪多?!?/br> 又看向大家道: “不針對他老叔,正好大伙都在,我再重申一遍,不是我不舍得多給幾只,那咋可能呢,我恨不得你們一天賣一百只才好。我好關了鴨場鎖上大門立即去看我倆孫子去,我比你們還急著往外賣。 可是我這活鴨子要是被你們推走,折騰一天下來要是沒賣出去,回來它打蔫兒知不知道吧。再給俺們折騰咽氣了,這個損失是我要承擔的。 再說,你們也費力氣不是? 等等吧,等天冷一些能存住凍住rou的,我就能直接供給你們白條鴨,到時候你們愛多賒走幾只就拿幾只,咱一個村里住著,不是一個村的也全是熟悉的關系,對你們這點兒信任我還是有的?!?/br> 不是羅母小氣,她舉例的事情發生過,拉回來咽氣了幾只鴨子,然后一時還沒有訂單能轉手當白條鴨賣出去。死鴨子存不了兩天,羅婆子只能讓人跑腿送到親家家里,讓左家人吃了多補補。尤其是左小稻和左小豆,她倆多吃一些,孩子奶水也能足一些。 雖是想的開,但也心疼,死一只就意味賠一只本錢,這才有了這一幕。 村里,論輩分羅峻熙該叫一聲老叔的漢子,急忙擺手解釋道: “不是,大嫂子,我沒那個意思。是上次去我閨女婆家那個莊子里賣鴨子,聽說她那莊子這幾日有三戶人家要辦喜事。我尋思多帶些,萬一能賣出去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