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帶金手指 第342節
趕明兒她非要做個孤神野鬼,到時她就守在兩位妯娌身邊,一年不行就兩年,五年不行就十年,她還要好好看看呢,兩位小叔子能對兩位妯娌好到哪里去,看看她這個做大嫂的死了,午夜夢回,兩位妯娌到底心安不安。要是臉皮賊厚,等到她死了,還沒覺出給大伯哥尋機會拉皮條不算錯,她做鬼也不會放過。 因為一碼是一碼。 以前她即使再不對,這一次,在兩位妯娌明知道胡小纓不安好心的情況下,還能合起伙來給大伯哥制造機會多和胡小纓相處,這倆人就是個惡的。 汪氏在瞇眼瞪視孫氏和李氏時,難免用余光會掃到人堆里的小姑子。 蘭草正心急地喊著她,發現她沒反應,蘭草跺了跺腳,還讓老謝家兩位媳婦快扶她去壩上看看哪里傷到了,怎么站著都要靠人扶著。 汪氏頭一次感覺出對蘭草的愧疚。 她可能真的像她娘家媽說的那樣,天生缺心眼,本性自私,也注定沒有給誰做長嫂的責任和使命感。 事情最初起因,明明是由小姑子告狀引發她被趕回娘家,她眼下卻一點兒不恨蘭草。甚至還有些愧疚。 腦中都是那日,她揭小姑子短處罵的那些話。 你說她是咋能罵出來的呢。 汪氏有些恍惚地琢磨: 這世道,女人家本就不易。 她沒嘗過小姑子以前遭難的滋味兒,就覺得吵架嘛,只要能吵贏了,甭管說出什么難聽話都沒啥。 眼下才恍惚理解,她那些行為簡直是在小姑子傷口撒鹽。 備不住蘭草為了忘記那些事兒,背后需要用日子一天天磨著過,才能讓傷口慢慢結痂。小姑子還不足雙十年華,比她小了整整十歲啊,她這三十歲的都經不過這一遭,不到二十歲的蘭草的是怎么在經過那些惡事一點點挨過日子的?背后舔傷口,當面還不能露出來,因為她們這幾位不慈的嫂子會嫌晦氣。 對不住啊,蘭草。 汪氏一嘆。 且在心里自言自語道: 不過,沒事兒。多虧著自己生了幾個好兒子。 等她見到自家孩子們就好了。 她雖然不會叮囑孩子們去恨誰,那樣沒勁兒,何苦來讓孩子們記著仇日子會過的不舒坦,往后沒娘了本就心里沉。但是她可以叮囑孩子們對他們姑好啊,想必蘭草那個做姑姑的,不僅往后會實誠的對她孩子們好,蘭草這種性子的親人也值得她的孩子們孝敬和真心對待。 就這么辦。 要說,提起該真心對待的,還有朱家老爺子。 汪氏大致掃了一眼,老爺子沒來。 汪氏認為,別看老爺子從沒對她另眼相看過,甚至相反,她知道老爺子對自己也有很深的意見。 但是她仍然覺得那位老人,才是朱家最值得尊重的。 打年輕那陣,從她們這個幾位孫媳婦懷孕,老爺子就會細心多準備點兒細糧,以防哪個孫媳沒奶,給孩子們熬米油喝。哪個有娃了,就讓哪個歇著。 她親婆婆在那些年,經常拿她們幾個兒媳當長工使喚,好似家里的活,只有兒媳干了才叫不吃虧,兒媳要是不干,親兒子會受累,那樣婆母心里會不得勁兒。尤其她這種進門最早的,受的磋磨最多。 是家里老爺子心里敞亮,總會說,娶進門沒有外人。誰干活都一樣。 反正種種小事情吧,汪氏現在想來,看來尊老愛幼真不是因為誰老才敬重著。她就不敬重她親爹娘,也不敬重她婆婆,這仨人甭管咋變化她也尊敬不起來,處事不行。 而想必老爺子今日沒來,是留在家里拘著她的幾個孩子呢吧,不想讓孩子們看到親爹娘的難堪。 汪氏終于看向了人群里的朱興德。 “德子,說句實在的,我在來時路上還沒想過和你坦白,但眼下看到你,我就不想再含糊下去了。 我之所以被你大哥攆回娘家還沒有主動回來,是因為我這人,品性不咋滴,前些日子聽說你家生老二又是個小丫頭,給我樂的呀。我撿笑來著。 那時尋思,多好,老天爺才是公平的,不能天底下啥好事兒都可著你這房頭來,至少生兒子這方面,你就是不如我和你大哥。 后來這事兒被你大哥知道了,他罵我喪良心,讓我回娘家醒腦子去,而我也不是不敢和你大哥對著干,他讓我回去就回去???我壓根兒誰都不怕,我只是怕丟釀酒的活計而已,這才老實聽他的話回娘家?!?/br> 事情就是這么個事情。 朱興德本來站在河壩邊上,正詢問著老謝家人是咋打到一起去的,兩家地頭離的最近,看沒看見胡家人動手,打他大嫂哪里了。 甭跟他說老胡家人沒動手,那是不可能的。 有些傷,不是表面上,誰看起來凄慘誰就是傷的重。 那點兒小伎倆在他這里還不夠看。 胡小纓想給自己弄的凄慘無比,哭哭啼啼裝弱勢,不代表是真慘。還很有可能是自找的呢。 而他大嫂眼下是站不住也要身板挺直,還將頭發給梳好了,臉上抓撓的血跡擦個干凈,那也不代表就是他大嫂沒吃虧。還很有可能吃的是啞巴虧呢。 結果冷不丁聽到汪氏喊他,朱興德再一細聽內容,懵了,這咋還實話實說上了呢。 真的,這是朱興德的第一反應:大嫂不對勁兒。 村里的婦人,離開爺們總是會上演尋死覓活,大嫂不會是打算要尋死吧? 不,是城里的也愛耍那一套。 有些爺們還不是故意甩了媳婦呢,是不小心死在了前頭,就這,還有許多婦人受不住、想不開,一根繩跟著吊死。 那叫一個死心眼。 為此,他幾次出遠門前,都會提前囑咐過小稻,“我要是在外面突然有個三長兩短的,你可千萬別學那些虎娘們隨我去。握好錢、養好閨女,比啥不強,別干那沒意義的事兒。再說隨著去也晚了,時辰上不對,陰間咱倆容易走岔道。你說到時咱倆人沒了,錢沒花完,閨女還成了沒爹沒娘的小可憐,嘔不嘔得慌?能給我氣的棺材壓不住板?!?/br> 小稻一邊呸一邊表態說:“你放心吧,我指定不隨你去?!?/br> 倒也不用回的那么干脆。 那都不尋思尋思的??? 扯遠了。 朱興德已經顧不上為這番話的掉臉子了,他一把扯住要下壩收拾媳婦的大哥,匆匆小聲叮囑兩句。 朱興昌本來頭頂都要冒火了,聽清弟弟的話,一下子愣?。骸班??” 而就在這時,朱家伯母已經開始破口大罵上了。 她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汪氏:“你是不是瘋啦?屬瘋狗的呀。大清早的,你先是在地頭打人,往你自個男人頭上扣屎盆子,就沒見過你這么虎的。禍害完自己的男人不算,這又開始發瘋,當著這些人的面前胡咧咧!” 明知道汪氏說的是真話,朱家伯母才更生氣。 關上門,你就是給德子下跪懺悔都沒人稀得管。 那叫rou臭在鍋里,怎么丟臉都丟在自家。 現在當著這么多村里人的面前說那話,你是嫌朱家只有桃色事件不夠熱鬧,還想再添一件兄弟不和給湊個“好事成雙”不成? 朱家伯母擼起袖子就要下去。她非得親自巴掌撇子的給扇清醒不可。 奈何她大兒子比她速度還快,先一步跳下大壩,一把扯住汪氏吼道:“跑誰家地頭打架去啦?” “我在自家地頭打的!” 朱興昌先是死死按住汪氏掙扎的胳膊,然后才看向胡家人。 不按住不行。 他從打照面就發現汪氏今日瘋的不輕,連一眼都沒稀得看他。 瞧那樣,好似在心里恨透了他。 這一碰,也碰不得了,他拽住不僅往后面躲,而且只嚷嚷一句:“我和你無話可說,我只想回家看眼兒子們?!?/br> 是要回去的,回去才能問問這娘們腦子是不是被驢踢過。 可剛才堂弟說了,這些都叫內部矛盾,關上門有的是機會收拾,緊要的是先把話當大家面前問清楚。 所以朱興昌也改變策略了。 本來他是打算依照村里人一向做法,甭管女人在外面對錯,先給罵回家再說。當著大家面兒問話,那多磕磣???過后該被大伙傳的亂七八糟。 此時朱興昌干脆不嫌棄磕磣了,一手按住自己媳婦膀子,一邊直接問到胡小纓頭上,“你大清早跑我家地頭來干啥?” 胡小纓一噎,她萬萬沒想到當著大伙面前,朱興昌會掀開來說,一時沒有準備。 “興昌哥,我……” “我呸,你個賤人,我揍的就是你這種送上門的賤種!” 汪氏本該哀默大過于心死的,她都不想活了,看過兒子就去跳河,還掰扯是怎么打起來的作甚。 她也不想到了最后當著這些人面前苦苦解釋,解釋一通后,反過來還要親眼見證她男人、婆婆、妯娌全部倒戈,睜眼說瞎話偏幫胡小纓。那她會氣死的。 可她實在大恨胡小纓賤兮兮的那聲興昌哥,哥你奶奶個腿,你那么缺哥回家找你親哥去吧。 旁聽的朱興德:“……” 朱興德瞪著汪氏:大嫂,你倒是接著罵,接著說啊。他這個急性子真是受不了。 還好朱興昌這功夫像被通了神靈,且還用從沒有過的冷酷聲音喝問胡小纓:“你這不等于送上門找打嘛,沒事兒去我家地頭干啥。你們到底說了啥,惹呼得她能動手打你?!?/br> 這話一聽,就帶著偏向。 可汪氏沒領情:“呸,朱興昌,你咋那么能裝呢!” 朱興德望著他大哥臉上被大嫂吐的痰,松了口氣,行了,這回終于接上了。 果然,汪氏不再死犟的只顧氣咻咻,她干脆將胡小纓是怎么說的,怎么刺激她的,通通倒豆子吼了一通,吼出的話讓孫氏和李氏急了,瞪視胡小纓似在說:你咋那么婊呢,難怪汪氏剛才看她們的眼神恨不得活吞了,合著還帶編瞎話的。她倆只承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胡小纓上門找她們,但確定以及肯定沒在胡小纓面前踩汪氏、捧著胡小纓。甚至可以這么講,壓根兒為避免心照不宣的尷尬,和胡小纓相處期間從沒提過大哥和大嫂任何一個人名。 這么想的,也就這么干了。 孫氏急脾氣:“胡小纓,我啥時候在你面前說過那話,你給我當著大伙面前講清楚,咋那么能胡咧咧?!?/br> 附近村民像看了一場大戲,隨著劇情發展開始擠眉弄眼。 跟前兒的婦人們也開始剜胡小櫻了。 不大點兒的人,咋能那么不要臉呢,跑人家大婦面前主動挑釁要截胡,你咋不上天呢。 “不是這樣的,”胡小纓一會兒望著孫氏李氏懇求,一會兒又急急看向朱興昌想要解釋:“興昌哥,你聽我說,她撒謊,她是什么樣的人……” 奈何朱興昌不打算再聽了,這位發直球:“她撒沒撒謊不重要,重要的是,當著大伙的面兒我要說清楚,我和胡小纓壓根兒就不熟,攏共才見四回面,還是她跐溜從樹趟子鉆出來,說認識我倆弟妹,我是看在我弟妹面子上拉腳,沒好意思提收錢。前后加起來也不超過十句對話,還有幾句是重復的?!?/br> 重復的啥? “她那天拉肚子搭車,給我整的,真是全看在倆弟妹面子,才會強壓著脾氣在道邊等,過后我還尋思這人,可真是少見,沒提拉腳錢就真沒給……算了,多的話,我也不說了,女人家都面薄,又一個村里住著,不差那仨瓜倆棗。但是胡小纓,你現在必須當著大伙面前說清楚,我是不是和你不熟?我媳婦學的你倆那番對話,是不是根本沒有過的事兒?我講的才是事實。你把這事兒先說清楚了,然后你嫂子誤會打人不對,我再讓她給你道歉?!?/br> 胡小纓開始了,開始要嚶嚶哭著跑走。 就在朱興德以為會不了了之時,他大哥辦事思維再次讓他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