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帶金手指 第176節
所以說,甜水這里,目前在張瞎子家里多喂點兒水,再從杏林村那里拿回藥,熬了喝完就沒啥大事了。 而秀花這里,此時,藥也已經煎完了。 閉氣是因為怒急攻心。 白玉蘭端著藥湯,先問小外孫女那面咋樣,聽完徹底放下心,都顧不上多問張瞎子兩句,就端著湯藥急忙去小屋給秀花一勺勺喂藥。 “娘啊,娘?” 秀花被灌完藥悠悠轉醒:“甜水?” “甜水沒事兒,娘,咱大伙都沒事兒,就你有事兒,你可別嚇唬我?!?/br> 白玉蘭說著話,眼淚吧嗒一下就掉了下來。 剛才她娘直挺挺倒下那一瞬,她感覺心都一空。 現在滿滿是后怕。 而就在張瞎子剛走到左家大門這里時,屋里忽然爆發出娘幾個的哭聲。 張瞎子聽得當即一嘆,靠眼前微弱的光,摸索到左撇子的胳膊拍了拍:“唉,攤上了,你就要多擔點兒事啦?!?/br> 左撇子說:“是,老哥,俺小外孫女那面就要讓你多費心。對了,我岳母和我小外孫女的藥方子錢是多少?” 左撇子還沒說完,張瞎子就擺手道:“你眼下說這個干啥,快進屋先看看那娘幾個吧?!?/br> 屋里。 白玉蘭眼角還掛著淚,就震驚地望著秀花,聽秀花嚎哭著說道: “二百五十兩銀錢啊,那是我用二十年存下的所有家當。 里面有我給人干活,被雇主訓的像三孫子似的一點點掙的。 更有我和那兩個后到的老頭子,過日子留心眼一點點攢的?!?/br> 是真的一點點攢下。 秀花從來沒有這么哭過,此時卻哭得像生無可戀般,語無倫次,訴說著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心酸: “那倆老頭子,都曾給我買過帶花紋鏤空的簪子。 可好看了。 那手藝錢都比那簪子貴。 像是最后的那個,十年八年下來,更是給我買過多少回。 其實每回我收到那種簪子,心里都是非常稀罕的。 可我嘴上卻說著不樂意,不喜歡。 就稀罕那純銀的,沉實的,不喜那花里胡哨的。 我是真不喜歡嗎?丫啊,娘是惦記著,只有那樣實實惠惠的銀簪銀鐲,剪了往后當銀錢才最實惠,你知不知道? 我還干過好些,自己都不好意思說出口的惡心事兒。 我拿那簪子鐲子借用給別人掙錢。 過年過節或是秋收相看人家,那莊子里婦人都知道能朝我借到首飾,只要給銅板。 我和第二個老頭子過日子,我還和人家謊報家里的家用,家里買鹽花八十文,我愣說一百。恨不得母雞下仨蛋,我說就下倆?;仡^省下的那一個雞蛋換了銅板,我就單放起來。 和最后那老頭子過日子,我還給四處牽線賣牛頭。 誰家有個大事需要牛頭這種不好找物什,我背地里在中間掙差價,我等于是掙自己家的。我都嫁給人家了,卻在干這種事兒。 人家五兩銀錢買的,我愣說三兩。 我還趕牛時,給人牛奶倒動出去賣了不少。 提前去和那做點心的說好,你買別人家的有成本,我家見錢就賣,只是一點,你要有人等在那里,還不要可著一頭牛擠奶。你每頭都擠點,然后給我串大錢就走吧?!?/br> 秀花哭得很傷心,她監守自盜啊她,繼續說道: “整得那老頭子,一直以為家里牛群產奶,自來就是產那些呢,哪里想到是我干的。 后來東窗事發,不是牛奶事發,是我借簪子鐲子耳墜子又不生孩子偷摸喝藥,那老頭子發好大的火氣。 丫啊,你是不是一直認為,娘這脾氣好像不會哄人? 你錯了。 事發后,我伏低做小一年半吶。給他洗腳喂飯各種好聽話都快要把我肚里說沒詞了,嗚嗚,我圖的是啥?是舍不得他個老頭子非要和人家繼續過日子嗎? 不是,是我尋思一年五兩八兩的,當玩似的就能榨出來,跟他繼續過,我還能多榨幾年。我要是出去給人做婆子,都不如在他那里繼續干。我得給他哄好。 丫啊,你明白不? 你的這個娘,就這么尋尋摸摸的,逮空就藏錢,四處掖錢,最后我劃拉劃拉該賣的賣,老早就像做賊一樣弄這么一張銀票,等到那老頭子死了,我還怕人家兒子們發現這筆錢,我是縫褲襠里日夜睡不好覺帶來的。 那錢等于是我二十年來,用盡所有小心思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一點點攢下來的。 啊啊啊,我的錢!” “娘?”白玉蘭聽完,都說不清心里是個什么滋味兒了。 小豆和小麥也聽懵了。 原來外婆丟了那么老多銀錢。 也更吃驚于,外婆這些年在外面過的日子。 這是她們第一次聽外婆講起這些。 那面,白玉蘭摟著秀花讓平靜些:“娘,我懂,我懂,你別再給自己氣過去?!?/br> 秀花靠在女兒的肩膀上哭得極為可憐道: “你不懂,那銀錢我本是想要給你買個玉蘭簪子,買個上面玉蘭的花樣是鏤空的、有花紋的,要好看的。又要簪子底座的銀子是實心的。我就是靠著這個念頭,才支撐我在外面腦袋削個尖兒的攢錢?!?/br> 白玉蘭把著秀花的肩膀,哭著問道:“你給我買那個干啥???我啥時候說過要簪子啦,那玩意兒不當吃不當喝的?!?/br> “娘感覺對不住你,你嫁人時,啥都沒有?!?/br> “娘!”白玉蘭重新將秀花一把摟進懷里。 一個一把鼻涕一把淚說,我不要,我沒想到你有這樣的想法。 一個說,你要也沒有啦,我都不想活了,我的銀錢沒了,再也給你買不了簪子,買不了水稻田,交不起給女婿買蓋房地的五十兩。 娘倆當即哭成了淚人。 小豆和小麥也在旁邊哭得不能自已,干脆一邊一個,一個撲到外婆的后背上,一個撲到白玉蘭的后背上一起抱著哭。 門外的左撇子,始終蹲在那里。 他聽見了岳母說的話,全聽見了。 挺大個男人,眼睛跟著哭得通紅,沒想到岳母是這樣的岳母。 而就在這時,幫忙跑腿的里正孫兒回來了,進院就喊道:“叔,不好啦,你親家,朱家一家也被偷啦。全被撂倒了?!?/br> 第一百七十九章 二十三更 “啥?!” 屋里的哭聲一頓。 左撇子急步出了家門。 向里正的孫兒打聽才知曉。 這孩子能這么快回來,是去的路上遇見杏林村宋老頭的兒子,人家正打算來左家報信兒。 說朱家昨夜被偷了,除糧食沒人動,剩下銀錢什么的全都沒了,朱家眼下整個亂套啦,想問左家能不能聯系到朱興德。 還告訴說,朱家伯母哭的暈厥過去好幾回,杏林村郎中正在那里忙乎呢。 “朱老爺子呢,有沒有說朱老爺子怎么樣?!?/br> 左里正的孫兒撓撓腦袋說:“沒聽說,應是還可以吧。然后我倆一商量,那人也聽說了咱這頭的事兒,掉頭就跑,要去給甜水取藥,說小孩子耽誤不得,那幾樣藥他全見到了,那里的郎中確實有藥,老朱家人喝的就是?!?/br> 當小稻在聽說老朱家也被偷了后,再也堅持不住,在張瞎子家炕上就見血了。 這段日子,小稻擔心朱興德,昨夜再吸了那么多迷藥,今早這又被甜水嚇,又被朱家的事刺激的,有要滑胎的跡象。 多虧她為照顧甜水,本就在張瞎子家。 張瞎子急忙翻出一套帶著灰塵的針,也不知道干凈埋汰就給小稻扎。張瞎子媳婦又懂點兒婦人的事兒,沒等老伴囑咐,她就已然急火火找好保胎會用到的幾樣草藥。 小豆聽說大姐差些落胎后,拎著一個大竹筒,裝著滿滿的神仙水跑到了張家。 進屋后,小豆不由分說就給大姐灌水,愣是一氣兒灌進去半竹筒。又給甜水灌了幾口。 然后自己就著那水筒咕咚咕咚全干了。 小豆沒敢和家里人說,她剛才抱著外婆哭那陣,有那么幾下肚子也疼了。 但小豆也不敢太馬虎,對左撇子說:“爹,你回去吧,家里一堆事兒,我就不跟著了。今兒我指定是啥也干不了啦,就在張家這里,守著大姐和甜水?!?/br> 能干的小豆,頭一回“偷懶”,為孩子,她也不能逞強。 左撇子確實要回去,岳母病了,他媳婦別看哭起來像好人一個,其實給岳母熬藥那陣他就看出來,媳婦那尾椎骨可能是摔的不輕。是強咬牙挺著在照顧岳母。 家里飯得做,這全躺下了,岳母、大閨女、外孫女哪個吃藥不得吃口飯,讓肚里有點兒食。 小麥倒是能做。 就剩他老閨女看起來像好人一個。 可家里三十頭豬羔子還沒喂,他也沒去報官呢。 左撇子心想:他當然要去報官了,岳母哭成淚人那陣,他就在屋外攥拳,在外面咬牙發誓。 咱家就算賣房子賣地,也一定要將偷盜之人抓住。 下大獄前,豁出去給人送禮,他都要沖上前非得親手給那幾個大嘴巴子。 更何況,朱家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