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都帶金手指 第18節
黑暗中,滿山側頭望著小豆:“趕明見到大姐夫,也給大姐夫他爺喝喝這水吧?!?/br> 小豆轉回身,面向滿山,頭壓著胳膊小聲道: “姐夫腦子太活,你別直愣愣地說讓他拿水喝。 你看晚上那陣,姐夫只問你兩句話,你就差些漏了底兒。 倒不是說,姐夫那人不可信,他對大姐挺好的。 但是人心隔肚皮,你那仙池還是能不告訴別人就別告訴。 你想啊,打比方說,咱覺得有大姐那一層關系在,咱和大姐夫挺親,不外道告訴沒啥。 可大姐夫還有更親的人。 像他祖父,像那些朱家人。他還覺得告訴那些親人也沒關系呢。 總之…… 算了,那事還是我去辦,你這人太實誠。 就是不知大姐肚里有娃能不能喝,我有點兒不太敢給她。 說句實在的,比起朱家人,我只想讓大姐和甜水多喝些?!?/br> 小豆說一大串話時,楊滿山連句“恩啊”的回應都沒有。 直到提起甜水,滿山憨憨的聲音才響起:“甜水一晃眼就長大了。下晚吃飯那陣,我看她使筷子很利索?!?/br> 小豆倒沒覺得啥:“那是你見的少。村里有許多像甜水一般大的娃,會燒火煮米,能喂雞喂鴨?!?/br> “不是,我是想說……”楊滿山的大手,忽然探進小豆的被窩。 他今晚在老丈人家吃飯,眼巴巴地瞅著甜水。 大姐夫根本不管孩子能不能夠到菜。 他卻恨不得把甜水抱懷里喂飯。 他也想有個娃。 沒一會兒,小豆那綠色棉被鼓了起來。 “你別……” “媳婦,我求你了,讓我干吧?!?/br> 第二十章 向生活請個假 今夜無眠的不止滿山和小豆,小豆像烙煎餅一樣被滿山擺弄。 還有羅家。 只是羅家和楊家對比,氣氛完全相反而已。 十五歲的小麥站在婆婆面前,低頭攪動手指,打著商量說:“娘,豆子已經泡好啦,我明日能回趟娘家嗎?” “你回娘家,明日誰煮飯?!?/br> 小麥以為有戲,急忙道: “我會早起的,走前將干糧蒸好。娘要是不放心,現在可以開糧袋子舀面,我眼下就能貪黑蒸?!?/br> 羅母用牙咬斷縫衣裳的線頭,聞言不是好氣地斜睨一眼小麥: “你與我裝傻是不是。 不止煮飯,咱家日日要供給林老三家多少塊豆腐,你心里沒數? 你走了,誰磨豆子,誰燒熱鍋,誰攪拌。 那驢早就讓我賣了,連個拉磨的都沒有,讓我這么大歲數拉磨?” 小麥哭了,所以您為甚賣了驢。 她知道要是讓婆婆說完,那婆婆就會接著說: 家里還要有人打井水、喂雞喂鴨、劈柴撿柴,歸攏后園子菜地,搗醬塊子,切豆角絲茄子絲晾曬。以及地里活今年沒有全包出去讓別人干,還剩三畝地要干。 “你哭什么?!绷_母微皺眉頭。 看到小麥冷不丁落淚,她心里意外了一下。 畢竟她這兒媳,始終留給她的是沒心沒肺的印象。 從進羅家門就沒哭過,咱咋說咋罵,人家也不哭不頂撞。 有時,吃的稍好些,或是她兒回來,還能從早到晚一臉笑模樣。 要是做錯事或是眼里沒活挨罵,要么一張小臉兒懵懵的,說下回定會注意,要么就來上一句“娘,我錯了?!?/br> 這還是頭一回見到哭。 羅母哼了聲,一邊聽著小麥的啜泣聲,一邊不再那么尖銳道: “我還沒哭呢,你這是落淚給誰看。 你一頓仨大白面饅頭的造,換別人家你再試試,別不知足。 別家的婆婆,只會讓你餓著肚子干活,活還只會比咱家多。 至少你洗衣裳不用一盆盆的洗,家里也沒做過兩樣飯,我吃干沒讓你喝稀吧,你吃的多,我也沒拿筷子打你手吧? 大晚上的,你說哭就哭,也不怕招來霉臉子?!?/br> 小麥不被說還好,被這么說,哇的一聲徹底哭出聲來,語無倫次道: “婆婆,你對我好,我知道。 可夫君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我很是惦記。 我二姐夫救了夫君,你看到夫君傷的不重就沒給他帶銀錢,讓他空手去鎮上,那我二姐夫怎么辦?我爹娘會多著急上火。 我二姐夫要是有個好歹,我二姐那日子還能過了嗎。 二姐夫就算沒丟命,哪個看病不要花錢。換做旁人,咱也不能這么做事,更何況那是親人。 我只是想回娘家看看爹娘,不能給銀錢給補償,還不能到我二姐面前問問?!?/br> 小麥說到這里泣不成聲,打了兩個哭嗝才能繼續說下去: “而且,娘,你不知曉,打小,大姐沒出嫁前大姐干活,大姐嫁人后,二姐帶我,啥活也不讓我干。 我和二jiejie的感情很不一樣。 眼下家里出事,還是為咱家人出的事,我是一定要回去瞧瞧的?!?/br> 羅母沒想到會被頂撞這么一大串話,意外至極。 想到沒給兒子帶銀錢,多少有一點點心虛。 那不是想著左老漢跟車去啦,當親老丈人的,還能不管姑爺死活? 但是,由不得兒媳指她鼻子埋怨,否則將來就會蹬鼻子上臉。 這一次壓不住,下一次會造反。 “大晚上的,你發什么瘋,哭的跟要死了似的。 我問你,你回去看看就能好啦?你是郎中啊。 你要有那能耐,你老左家能那么窮? 你居然還學會頂撞長輩,我說一句,你頂十句,是不是平日里吃飽了撐的沒少在心里罵我。 我告訴你,你個小妮子別得寸進尺,你是咋進我羅家門的心里沒數?我兒是你能配得起的? 不說你個鄉下丫頭要啥沒啥,和我兒差著十萬八千里。 就沖你那個娘生了仨丫頭,我閉眼挑兒媳隨便扒拉都挑不到你頭上。 要不是看我兒實在可憐你,我能讓你個小家雀得了懲。 不知自個身份的東西,你還想像別家媳婦吃好的喝好的,時不常的回娘家?人家那是門當戶對,可你和我兒戶對嗎?” 羅峻熙就是在這時進門的。 他單手端著一碗大姨姐給帶回的rou菜,砰的一聲放在外屋灶臺上。 穿著老丈人的短打衣裳,端著一只傷胳膊沖進里屋時,臉被氣的通紅。 羅峻熙就不明白了,小麥已經進門,娘為何還要說那些傷人的話。 小麥最初做豆腐不成形,娘罵:鄉下丫頭就是配不上我兒,那腦子是個芋頭。 小麥做菜舍不得放油,娘罵:一身小家子氣,將來我兒成了舉人老爺,你連個院里丫頭的體面都不如。 小麥將撈飯做錯,娘也罵:你娘家那撈飯都沒有成型的米粒吧,就你這種沒見過世面的樣,是咋好意思賴上我兒的。 就這些,還是他不常在家,聽的少。 為何甭管做什么,都能扯到配不上,今日小麥只是想回個娘家,又要這么罵人。 “娘,你夠了!” 羅母瞧見兒子端傷胳膊進門,本是嚇了一跳。 畢竟骨頭脫臼這種病情,剛出事時注意不到。 要是知曉兒子不止那點兒刮傷,羅母早就帶著銀錢跟著去鎮上。 結果還沒等關心,抬眼就見到唯一的親兒對她大呼小叫。 兒子從小長這么大,從沒這樣和她說過話,還是當著兒媳的面兒,羅母怎會受得住。 “你和誰說話呢,???” 羅母重新坐回到炕沿邊,哆嗦著手,指向羅峻熙:“你學問學到狗肚子里去啦,先生就教你,讓你到家就對親娘大呼小叫?我怎么夠啦,你給我說清楚,我干啥啦?我從你七歲開始,就一人拉拔你,拉拔錯啦?!” 羅峻熙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十八歲的小伙子,忽然間感到很疲憊。 他甚至沒了以往的耐心去和娘掰扯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