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
小丫鬟埋頭應聲,心里卻游想開去。 這個府里大家心知肚明,誰都知道他二人表面恩愛無比讓人羨慕,其實從不同房。雖心照不宣,但此刻發現自家王爺居然與身邊的侍衛暗通款曲,不由為陳蘭心心涼和同情了一把。 這邊,楚宴一邊指導他如何包扎,一邊露出很是享受的表情。好不容易包扎完,楚宴看向肩膀被包成一個粽子的自己,頓時有些忍俊不禁。 好了,你躺下休息吧,今夜先在這里湊合一晚。等明日天亮你再回自己房間去。 夏明懿說完,起身之際,突然,榻上之人捂上心口,哎呦了一聲。他一愣,不由問道:你又怎么了?難道還疼? 楚宴點頭,沒待對方接著問,隨即語氣曖昧的回道:傷口處以下三寸的地方。說著抬起他的手向自己心口處摸去,這里疼。 剎那間,夏明懿頓時反應過來,倏然將手縮回去,面色有些潮紅的慌亂移開目光道:你快睡吧。我就在外間,有事叫我。 楚宴微微一笑,笑里盡是溫柔和得逞的開心。不再逗他,此時確實有些困了,疲憊襲來,只想好好睡上一覺,于是一臉幸福的樣子,乖乖躺好道:睡了睡了,今晚定是個好夢。 看著他負過身去的背影,夏明懿無奈搖頭。 長街上,有更夫的更鼓穿透了nongnong的夜色,回蕩在偌大的府邸之中,像是江南水鄉中的小船,穿梭在河上而泛起的漣漪,緩慢但卻堅定,那聲音那般綿長,好似古老悠遠的民謠,詮釋著南夏皇城特有的風韻與悠久。 而此時此刻,蕭府門前,行來了一輛黑色的馬車,停至門口時,一個車夫從車上跳下來,穿著看起來十分普通,只是兩只細長的眼睛煞是精銳。 兩個守門的侍衛向他走了過去,其中一人問道:干什么的。 車夫正色走近前,與他低頭耳語了一番之后,兩個侍衛立時恭恭敬敬退到一邊,為其讓開了一條路。 就在馬車徐徐馳入府時,廳堂內,一個身穿褐色錦衣華服的中年男人正襟危坐于案前,閑然品著茶,身旁,靜跪著一個一身桃紅色羅紗寬胸裙的女子。 不一會兒,一個家仆跑進來,彎腰稟報道:大人,人來了。 聞言,蕭遼放下茶盞,側過頭,對周靈繡仔細囑咐道:一會兒見了面,記得我交代你的話,一定要好生伺候著。 女子輕輕點頭,一副十分柔順的樣子。聲音細柔的回道:義父放心,銘心都記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191111 17:57:36~20191112 14:57:2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光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8章 起疑 蕭遼滿意的拉過她的一只手,在自己掌心中撫摸了兩把。這個女子,做事總是讓他省心,她沉穩,主意多,但最重要的是會討男人歡心。 周靈秀將自己藏的很好,就在得知楚宴葬于火海后,當時她心情大好,本想著報仇后尋找退路,不想天大地大,也沒有想到一個自己的容身之處。就在她躊躇不定時,與此同時,蕭遼一次喝多,強行將她納為己有,破了她的身子,事已至此,周靈秀索性破罐子破摔,將自己委身于他。 蕭遼沒有著急納她做妾,只是暫且認她做了義女,等事成之后,允諾納她為妾。兩人表面是義父義女的關系,實則背地里經常暗通款曲,雖然兩人的好事被人撞破多次,但誰也不敢隨意聲張議論,此事在府中,大家不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兩人正在溫存時,這時,一個仆從走進來,壓低聲音稟報道:大人,人來了。 蕭遼眉梢淡淡一挑,松開了手,正了正色,聲音低沉,緩緩說道:請他進來。 很快,仆從將來人領進屋,蕭遼一見,立時滿面春風的笑著迎上前,微微施禮,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戰北王快快請進。 吳之充今日著一身上好的蝙蝠紋藏青綢緞衣袍,只是再好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穿不出任何味道,只感覺整個人套在衣服里面,腰寬體胖,臃腫不堪。 蕭遼笑盈盈的請人入室,周靈秀則步履輕盈的跟在身后,含羞低頭。 吳之充剛剛進屋時,一眼就注意到了她,此時,他一雙色瞇瞇的眼睛滴溜溜的打量一番,喜愛之意絲毫不加掩飾。 這位美人兒是 吳之充含笑問道。 哦,這是蕭某的義女,取名銘心。蕭遼笑著介紹道,繼而,刻意換成一副肅穆的神情,對周靈秀道,還不快見過戰北王。 周靈秀始終低著頭,此時聞言,從容不迫的緩緩抬起頭來,笑容甜甜的福身道:小女銘心,見過戰北王。聲音甜美,宛若鶯啼。 方才一直低著頭,蕭遼看不真切她整個面容,現在一見,人果然出落的十分標致,面如出水芙蓉,骨rou嬪婷,韻味十足,不由笑的合不攏嘴道:好,好,甚好!令媛不必多禮,快快請起。說著連忙伸出手來攙起她。 周靈秀盯著眼前粗如磨盤的肚子直起身,當抬頭看到他丑陋庸俗的長相時,心里一陣反胃。 這個蕭遼真是可惡至極!竟要讓自己服侍這么一個男人。想到一會兒要與他翻云覆雨的情景,她更是忍不住泛起惡心和恐懼。 周靈秀心里雖然極其不滿,但眼下已經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配合下去。 見他滿意,蕭遼也很開心,想到正事要緊,抬手迎道:戰北王,這里風涼,我們到里面說話。 三人步入內室,吳之充一雙鼠目在周靈秀身上來回流連。而周靈秀表面與他拋眉弄眼,暗送秋波,心里卻厭惡至極。 打斷兩人的眉來眼去,蕭遼抓緊時機道:戰北王,時間有限,蕭某就長話短說了。此次請您前來,仍是為了借人一事。 聞聲,吳之充收回貪戀的目光,兀自拾起茶碗抿了口茶,不急不慢道:上次刺殺,夏明懿命大,被突然冒出來的一個銀面人救了,這次,我可打探到此人仍在陵王府中,且與夏明懿寸步不離。倘若我肯借你人馬,你有幾成把握成功? 說到這里,意味深深地看著他,笑道,還有,于我來說,又有什么好處? 吳之充心里有自己的算盤,首先,夏明懿和他有過節,即便蕭遼不找自己,他也想殺之后快,上次刺殺事件失敗后一直再也尋不到好的時機,這次既然蕭遼還愿意與他合作,他又何樂而不為? 蕭遼左右踱了兩步,之后站定腳步,沉聲道:幾成把握不好說,但絕對不會少了您的好處。 吳之充垂著眉,笑意深深,道:有個疑問,本王一直不解。 您且說。 吳之充疑惑問道:你與他究竟有何恩怨,至于冒著謀害皇親國戚丟掉性命的風險去做這件事?這可不像你以往的作風啊。 其實,刺殺夏明懿的計劃并不是蕭遼的主張,而幕后之人他不方便透露。 他淡淡一笑,心思一轉,隨便找了個理由道:您恐怕有所不知,往日在朝上,他可算一直壓我頭上,我早已看不慣他,他只要在世一天,就會對我的地位造成威脅,這么多年了,我忍夠了,所以抬眼看向他,一切盡在不言中。 吳之充頭腦簡單,這個理由此時正中他的下懷,不疑有他。笑了幾聲后,緩緩道:本王就喜歡你這種直爽坦白之人。 兩人各懷心思,接下來的整個密謀過程,兩人談的相當順利和愉快。臨到末了,雙方達成協議后,蕭遼將周靈秀引薦過去。 銘心。 蕭遼對跪坐在一邊的周靈秀,輕聲喚道。 周靈秀心下一緊,心知躲不過去了,于是柔聲應道:義父有什么吩咐? 蕭遼不急著回答她,而是話里有話的問向吳之充:戰北王覺得我這義女如何? 吳之充一聽,多年和人打交道,這種話他當然聽得出來是何意。心下一喜,摩拳擦掌了一番,嘿嘿笑道:令媛國色天香,此等尤物,只得天上有! 蕭遼憨然一笑,也不再吊他胃口,側頭對周靈秀吩咐道:聽到戰北王的話了嗎?還不快過去侍候著。 垂涎半天,吳之充早已按耐不住了,沒待她起身,他已連忙過去將她扶住,一面激動的撫摸著她一雙手,一面笑吟吟道:美人兒小心點。 周靈秀忍住心里的反胃,欲拒還迎的別開頭去。 見此,蕭遼不好繼續留在這里打擾二人,于是隨便找個理由脫身道:蕭某突然有些困倦,便先去歇息了。長夜漫漫,戰北王與小女慢慢聊。說著使了個眼色給周靈秀,仿佛在說,務必要伺候好了。 周靈秀嬌滴滴答應一聲,吳之充迫不及待的對他揮了揮手,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似的盯著她看。 蕭遼關門出去,見人一走,吳之充再無任何遮掩,一把將她鎖在懷里,yin聲笑道:這里站著累,我們坐床上說話。 陵王府。 天蒙蒙亮時,一個迷迷糊糊的聲音倏然在室內響起:水,水...... 夏明懿聞聲醒來,知道是他渴了,于是起身倒了碗茶。端著茶碗走進屏風后面,正準備喊他起來喝水時,恰時,聽他突然囈語道:夏明懿...... 夏明懿一怔,沒想到他睡夢中喊自己的名字。想到什么,伸出手,探了探他額頭,果然是發燒了,一時有些糾結要不要叫醒他。 猶豫片刻,最后還是將人慢慢攙扶起來,茶碗舉到他嘴邊,似乎難以啟齒,停了下來。因為是第一次伺候別人,他有些別扭的別開頭去,生硬的說道:喝吧。語氣聽起來更像是命令。 可能是真的渴了,楚宴靠在他懷里,看也沒看,搶過來便一口灌了下去,喝到一半,只聽噗嗤一聲,竟然盡數吐了出來。這么一折騰,似乎清醒了些許,呸呸兩聲吐道:什么東西,難喝死了。 聞言,夏明懿好奇地打量著他。他記得,那個人也不喜歡喝白茶。 楚宴哪里知道自己剛剛的無心之舉已經引得對方注意,腦袋昏昏沉沉之際,眼都再懶得睜開一下,轉眼倒頭,很快又睡死了過去。 夏明懿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低著頭,面露復雜神情。 他望著這個男人,望著他狹長的眼,薄軟的唇,還有那張幾乎蓋住大半張臉的銀色面具,漸漸的,皺起眉來。不知怎么的,越看越覺得他有那個人的影子。 忽然,他伸出手,緩緩向他臉上靠近。須臾,及時停了下來。 知道自己不能在此刻趁人之危,于是很快又打消這個念頭,正準備回到自己床上時,突然,眼前一亮。先前那塊被他急忙藏起過的帕子,不小心自他懷里露出半截。 仿佛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吸引著夏明懿想要一看究竟。 遲疑片刻,終于還是忍不住輕輕將那帕子從他衣襟里面拽了出來。 第89章 臉紅 雪白的帕子上還掛著一片鮮紅醒目的血跡,除了昨夜新染上的血以外,上面斑斑點點,似乎還有以前的留下的,想來時間已久,如今已經變得黯淡下去,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夏明懿只輕輕掃了那血痕一眼,視線轉眼被角落處繡著的俊秀小字吸引過去。當看清那兩個繡字正是自己的乳名時,心臟驟然一停,大驚失色。 且不說他的乳名鮮少有人知道,也不常用,就說這繡字,分明是自己母親當年親手為自己所繡,他將這塊手帕貼身帶在身上,一帶就是五年,自然一眼就能認出來。 為什么?為什么他會隨身帶著自己的東西? 再有,這帕子他分明記得在樂陽之時,情急下臨時給楚宴用作了包扎傷口,事后也遲遲因為各種原因沒有索要回來,如今,怎么會突然出現在他的身上? 夏明懿目光一動不動的盯緊他,氣息紊亂間,強烈的預感讓他忍不住再次緩緩伸出手去...... 終于,他將臉上那張面具輕輕摘了下來。 這一刻,似是有什么東西驟然闖進了他的心扉,他整個人就那么呆滯的僵在那里,望著他,久久不能平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