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林傾塵緩緩向他走來,走至青石案前,優雅坐下道:你那跟屁蟲呢,怎么今日沒來找你?往常這個時候不都和你一起下棋的嗎? 對面之人面色平靜,嘴角淡淡一笑,說道:下到一半,有事先走了。怎么,你想他了?說到這里,一副忍俊不禁,玩味十足。 林傾塵立馬一副嫌惡的表情,輕蔑的哼了一聲,道:你想多了。 年輕公子淡淡啜了口酒,捻起耳后一縷青絲,風流一笑道:其實司馬鈺人也不錯,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楚宴! 林傾塵直呼他的名字,面上微惱,下一刻,絲毫不避諱的反擊道,你喜歡男人,不代表我也喜歡。 第74章 玉佩 楚宴不怒反笑,輕輕笑過之后,提起酒壺,將他面前的那個空盞緩緩斟滿,道:別動怒,我是和你開玩笑的。來,跟我喝一杯。 林傾塵低眉一覷,語氣稍加肯定道:這是司馬鈺剛才用過的杯子。 楚宴裝模作樣的恍然想起來,一敲腦袋:哦對,瞧我這記性??墒?,他胡亂掃了一圈,我這里沒有空余的杯子了,要不然,你用我的?說完笑瞇瞇地看著他。 大半年的相處,林傾塵早就了解了他的為人,知道他是故意拿自己打樂的,不由嗤之以鼻道:我既然嫌棄他,自然也嫌棄你。這酒今天就不喝了,我這次來,主要是想給你看樣東西。 楚宴一愣,接著驚呼出聲道:什么東西?難道你偷人家肚兜了?!你你你你...... 閉嘴! 林傾塵被他這句嚇得不輕,及時打斷道。 即便知道這里隱蔽,不會有人來,可是被他這一聲大呼小叫驚到,鎮定自若如林傾塵也忍不住左右看了眼,只怕這無中生有的下流事被人聽到傳開去,丟臉丟到魏國可就麻煩了。 他使勁瞪了他一眼,自懷里將東西拿出來,攤開在手心,問道:這枚玉佩,你可熟悉? 楚宴臉上再次流露驚色,只不過這次的驚訝是真的:這不是我掉在火里的那枚玉佩嗎?你自家父那里偷回來了? 說罷正要伸手拿回來時,不料對面將手一收,道:什么偷?這明明是物歸原主。還有,此玉佩你口口聲聲說是你掉的,我認為也有可能是我丟失的那個。既然分辨不清,我們不妨找個人來做鑒證,如此也算公平。 楚宴知道他要找的那個人是誰,先前戰場上就讓自己帶話給楚長臨,接著半年前無意救了他,也是因為父親楚長臨的緣故??磥?,這里面的事,還真可能如他想的那樣,有點復雜了。 楚宴雖然一直逃避談及此事,可心知不可能一直拖延下去,總有一天林傾塵會忍不住當面去問父親。 而他或多或少能聽出林傾塵的意思,可是其中究竟是不是他想象的那樣,答案恐怕只有楚長臨知道了。雖然有些不想面對,但遲早還是要接受現實。 他面色沉靜了一下,道:也罷,等我處理好夏明懿的事,回頭我帶你一起面見家父,當面問問他。 林傾塵道:那你盡快處理吧,我等不了太久,之前耽擱了許多時間,現在離我告假回魏國的時日已經所剩不多了。萬不得已時,我只能親自去問了。不管他說不說實話,大不了往后我死心了,不再糾纏他便是。 楚宴道:你放心,我欠你一命,不管怎樣,你這個心愿我也要幫你完成。 說到這里,話鋒一轉,笑了笑道,對了,昨天乞巧節,你怎么沒去看她?往常不是往那邊跑的勤著嗎?這么重要的日子,你居然沒去? 托林傾塵的福,正是半年前起火的那個晚上,當時林傾塵到陵安王府悄無聲息一游,然后正好看到府中著火,正準備去救陳蘭心時,豈料楚宴這貨先他一步沖了進去,他又不能現身,讓人誤以為是自己縱火,只得眼睜睜等著楚宴先將人救出來再說。 后來,自然是陳蘭心順利得救,楚宴被困。當時只是一念之間,幸而林傾塵還是選擇救了他。 提到昨日,林傾塵整個人臉色一沉,有些無可奈何道:昨日我去過了,不過后來看到人家夫妻兩個一道出門去了廟會,我又何必自找煩惱的看她們二人大秀恩愛,便識趣走了。 話到這里,林傾塵突然反過來問他,聽你的意思,昨夜你去了? 林傾塵一早就知道他喜歡夏明懿這件事,所以楚宴也沒必要隱瞞什么,大大方方的承認道:去了。說到這里,心思一轉,一副捂心口的樣子嘆了口氣道,唉,別提了,當時差點沒被她們二人給我氣死。 楚宴半真半假的說到這里,林傾塵識破他在演戲,但還是附和他問了句:怎么了? 還能怎么了,楚宴一拍石案,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情緒激動。 林傾塵半信半疑的盯著他,等他把話說完。 楚宴道:昨晚得虧你不在,否則你見了定要殺人不可。 所以呢,究竟怎么了?別扯沒用的。 他恰有其事的道:他們兩個竟然......竟然親了你信嗎? 林傾塵面色平靜無波,淡淡吐出一句:不信。她們兩人從不同屋而睡,也從未拉過手,何來親嘴一說?休要誆我。 第75章 心虛 楚宴坐了回去:好吧,不逗你了。你老實交代,你什么時候跟人家蘭心姑娘表白。 表什么白,我猜她現在見到我恨不得拿眼睛殺了我。 可是說到底,那孩子是你的。你真的打算不要了? 自然不是。這樣吧,你努努力,把他們兩個攪黃了,或許我的機會就來了。 你為什么不努力,也許我的機會也來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各自打彼此的主意。 楚宴想的是,就夏明懿那冷淡性子,若跟他表白,只怕不老死不相往來,也得尷尬到死。 林傾塵想的和他差不多,他那日喝多玷污了人家清白的身子,還是霸王硬上弓,強行做下這樁丑事的。實話說,他要是陳蘭心,他都想殺了自己。 兩人靜默片刻,這時,楚宴出聲笑道:反正你做都做了,已經不要臉了,即便人家多剜你幾眼又能如何? 這話林傾塵就不愛聽了,若有所指的嘲諷回去道:你說我不要臉,我問你,你上次出城,去哪里了? 楚宴心中一慌,正擔心會不會已經被他發現時,只聽他道:別以為你做的好事我不知道。萬安寺里,我可是親眼看到你給他下的藥,親眼看到你鬼鬼祟祟摸進了人家一個大男人的房間里,還有,后面我親耳聽到了里面一聲接一聲的呻 聽到這里,楚宴剛喝進嘴的那口茶,頓時一口噴了出來,慌亂之下,連優雅也隨之失了一半。連忙咳了幾聲,站起身道:不好意思,臨時有事,先走一步,告辭。說罷拱了拱手,落荒而逃一樣就要走掉。 怎么,心虛了?林傾塵難得占一次上風,心中頗為得意,臉上不由也笑的花招亂顫。 楚宴知道瞞不住了,倏然停下來,回過身,也不再遮遮掩掩,指著他開門見山道:你說,你為什么跟蹤我? 林傾塵臉上一副坦然:我跟蹤你又如何?你先前不也跟蹤過我嗎?懷疑我是敵國jian細,別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好了,這下扯平了。 楚宴I輕聲一哼,道:你也就是仗著你輕功比我好,真干一架,你不一定能贏得了我。 我對能不能贏你不感興趣,說到這里,林傾塵一雙丹鳳眼輕輕一瞇,森冷笑道,你說,我要是把這些事全部一五一十告訴那個人的話,將會如何? 別!千萬別!楚宴急忙攔道。 林傾塵笑的一副慵懶: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相爺,你也有怕的時候。 該死的林傾塵,此人雖然對他有再造之恩,可是,此人偏偏是個長舌婦,屢次讓自己觸霉頭,自己又拿他無可奈何。 楚宴這個時候顧不上和他打嘴仗,一本正經的說道:這件事你知我知,千萬不能告訴第三個人,否則,就他那寧死不屈的性格,他若知道被我......說道這里一頓,萬般苦惱道,非得找我拼命不可。 林傾塵飲了口茶,不咸不淡的道:虧你還知道找你拼命,只怕到時候他羞愧難當,自盡都有可能。 提到夏明懿,繼而想到什么,楚宴轉眼之間變得一臉嚴肅起來,看著林傾塵,凝色道:昨夜我去找他了。 林傾塵不以為意:你不一直都悄悄去找他呢?怎么?你不會又給人下藥把人...... 楚宴立時否掉:不是,沒空和他起哄,正色道,他有危險了,這一次,我恐怕要一直守著他了。 林傾塵眉梢一挑:他有仇家了? 楚宴凝重點頭:確切的說,一直都有。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誰想要害他。 林傾塵丟出一句:就他那陰郁性子,得罪了人也不奇怪。 楚宴沒接他話,繼續兀自道:我要守在他身邊,保護他。還有那場離奇的大火,弄不好都是同一個人在背后指使,我務必要查清一切。 林傾塵語氣遲疑:這樣一來豈不是你要暴露自己沒死一事? 不用!他道,暴露自己的身份對誰都沒有好處,且不說我這一回去定然要弄出一些亂七八糟的麻煩,就說他有妻有兒,自己每天夾在他和陳蘭心中間,定會讓他們難堪,所以你和司馬鈺務必要繼續幫我隱瞞。 第76章 卿卿 林傾塵只笑沒有說話,表示默認答應。 次日一早,沈知按夏明懿的指示帶人來收拾書房旁邊的耳房。一些不確定的家具物什下人們不敢擅自挪放位置,一時不知道放哪兒,于是便問沈知的意思,有些物件沈知也躊躇不定時,又跑去問夏明懿的意見。 夏明懿本來不愛管這些瑣事,但猶豫了一下,還是移步去看了一眼,不想,其中一只堆放在角落的箱笥立時引起了他的注意。 想起什么,他命人打開來看。箱子打開后,里面除了一些書籍和雜物外,只見里面一個木盒牢牢鎖住他的目光。 那個盒子表面看起來并無什么特殊之處,但他卻還記得這是當年自己生辰宴上,楚宴送給他的。也是此人留給自己的唯一一件物件。 他將盒子拾起來,輕輕打開,那把扇子還在。緩緩展開折扇,扇面上是兩個騎馬的少年,白衣翻飛,神情并茂,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不曾想,一晃多年,今日再看,竟是別樣滋味。 心里漸漸生出些許酸楚,他輕嘆一聲,隨后仔細收好回到書房。 正一個人盯著那扇面發呆時,突然,身后有人在他肩頭輕輕一拍:在看什么? 說話間,一只帶著銀面具的腦袋從他肩上探了出來。 他一驚,立時收扇起身。正看到當日所遇的銀面人沖著他笑。 眉頭輕輕一蹙,夏明懿問道:沈知呢?可是他帶你來的? 楚宴道:他本來是要親自引我過來見你的,我嫌他太啰嗦,就把他甩了,自己來找你了。兩日沒見,想我沒有? 說著徑自坐下,抬手倒了杯茶,借著他剛剛喝過的印跡,細細品味,毫不見外的像是到了自己家里一樣。 在自己面前,不但不自稱屬下,反而言辭輕浮,行為隨意,毫無禮數。夏明懿雖有不爽,卻似乎對這個人也無可奈何。 也不知為何,此人種種行為,莫名再次讓他想起了楚宴。想到楚宴,剛剛的不悅立馬煙消云散。 說來也是奇怪,這個人除了聲音和楚宴不一樣之外,有很多和他有相似之處。夏明懿對他,漸漸生出一些別樣的東西出來。說不清,道不明。 喝過茶,楚宴立時夸了一句:好茶??渫暌院?,又隨手摘了顆盤里的葡萄丟進嘴里。 少俠不像來我這里做下人的,反倒像做客的。夏明懿含笑道,笑意不明。 啊不好意思,他連忙站起身,丟掉手里的葡萄,一副抱歉的樣子道,你看我,我之前一個人行走江湖逍遙慣了,實在是不好意思,等下這就改一改。說完不輕不重的拍了他后背一下,接著道,看在我救過你的份上,你別見怪啊。 夏明懿皮笑rou不笑了一下,慢慢坐下,深吸了口氣,正了正色,開始變得略顯嚴肅起來,然后與他立規矩道:既然我答應留你做我貼身侍衛,那么往后在我這兒,有些規矩還是要立的。而我這里的第一條規矩就是,不許隨意碰我。這是第一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