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周叔興從頭到尾擰著眉,聽他說完之后,半晌沒有說話。 周世天見他不言,苦澀一笑:怎么?心虛了?連話都不會說了? 世天, 周叔興忽然開口道,其實,你并非我的親生孩子! 眾人聞聲無不一驚!面面相覷。 什么?周世天驚呼出聲。 周靈秀腦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要說什么。 顯然,事發突然,兩人一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我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天。周叔興說到這里,面容一下蒼老了好幾歲,嘆了口氣道,其實當年是我看上了你娘,向她提的親,不想她嫁給我時,就已經懷上了你。后來被我發現,她嚇得不敢承認你的父親是誰,沒辦法,念在我對你母親尚有情意,我也不強求知道那人是誰,但家丑不可外揚,我只好對府內上下皆稱孩子是我的,事實就是這樣。 怎么會這樣?周世天怔愣之下,一個腳軟,癱坐在了地上。 自然周靈秀心里也不好受,哥哥并非親生,自己是與別人有過染的娘所出,即便血緣不假,可是周叔興心里的疙瘩必定已經根深蒂固。這樣想來,難怪爹不喜歡他二人。 這時,坐在地上的周世天忽然大笑了兩聲,接著,又變成了苦笑:是我錯了,原來,從頭到尾都是我的錯。 笑著笑著,一把抽出旁邊侍衛身上的佩劍,閉眼抹向了自己的脖子。立時間,鮮血四濺,眾人驚呼出聲。 下一刻,周世天如同一個面袋一樣,軟倒在地,只片刻,便沒了呼吸。所有人被眼前的這一幕嚇得說不出話來。 哥! 一聲撕心裂肺的聲音頓時響起。周靈秀跪上前,抱起他的頭,痛哭不止。 周叔興滿臉哀傷的看著地上的兩人,雖說對于周世天確實一直來存有心結,可是,說到底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再怎么疏遠也是有感情的。 他惋惜的搖搖頭,即便他一時魯莽做錯了事,卻也從沒想過要至他于死地。 我恨你們,我恨你們周靈秀抱著周世天的尸體聲嘶力竭的吼道。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一時間,周圍安靜的出奇。 待周靈秀稍微冷靜下來,周叔興沉痛道:來人,吩咐下去,將我兒好生安葬了。 考慮到夢兒是因受迫被人指使,且周世清的傷也是自己所為,所以周叔興也不再對她追究問罪。 再說周靈秀,當日下葬了周世天后,便再也沒人見過她。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只聽說她閨房里的貼身用品都不見了。人人皆傳,她是畏罪無臉繼續待在府中,所以離家出走了。 這日晚,楚宴與司馬鈺、李久一起風塵仆仆的從軍營回來,想到后日便要開戰了,三人無不肅穆以待。 另一邊,戰事在即,當夏明懿得知敵軍攻城的消息之時,卻已是第三日早上。 第16章 出戰 這一日早,天邊剛剛露出魚肚白,北方突然響起一陣嘹亮的號角聲,接著蹄聲滾滾,聲音越來越近,響徹在樂陽城的上空,如同催命一樣震懾人心。百姓們聞得聲音,無不拖家帶口,嚇得爭相而逃。 然而樂陽城再大又能逃到哪里去?北面是敵軍,當前自然是城南相對太平,于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往南邊跑。很快,短短一個時辰內,南門門口聚集了數百上千人,人山人海,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周叔興知道,大戰在即,若此時貿然打開城門,必會招來敵軍,引起破城之禍。所以,城門堅決不能開! 可是,面對如同泉涌的人潮,城門口奮力阻攔的士兵們顯然已經有些吃力,周叔興站在城墻上望著這些急于出城的百姓,更是急的束手無措,幾次險些攔截不住。 就在這十萬火急之時,不遠處響起一陣清脆的馬蹄聲。周叔興遙遙望去,只見一個黑色身影騎馬疾馳向這邊趕來。 來到城門下,楚宴勒馬而停。與此同時,司馬鈺和李久被他安排到北門隨時迎敵。 楚宴穿著一身戰靴鎧甲,黑色的披風迎風飄揚,他腳步沉重的走上城樓,望著這些驚恐的百姓,高聲喊道:諸位百姓!我乃是大王新派來的將軍。大家請聽我一言! 聲音洪亮而渾厚,氣概如山,使其聚集的百姓們聞聲齊刷刷向他望去。 喧囂聲逐漸變小,下一刻,楚宴揮起一只手臂,好似鋼鐵般指向北方,憤慨激昂道:那邊!敵軍正在攻我們城門,我們南夏的將士們拼盡性命在抵抗!他們用自己的鮮血去斗爭,請問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你們! 聽到這里,眾人一陣沉默,沒人吭聲反駁。 他繼續激動的說道:大家皆有父母兄弟,有哪個不愿意好好活著共享天倫?又有哪個愿意冒著生命危險去保衛我們的家園?如今敵人犯我國土!搶我國物!欺我國民!我們豈能坐以待斃!而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你們可知,這南門一開,就相當于引狼入室! 臺下一片沉寂,皆是低頭不語。 楚某不才,不求你們言語鼓勵,只求大家安分守己,莫要再這危難時刻平添事端!說到這里,抽出身上的佩劍,起誓道,本將在此愿以血為誓,今日定保樂陽每位百姓的周全,若做不到,以死謝罪!說完掀起臂上甲片,揮刀而下,頓時,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眾人大驚!就在這時,人群中有人高呼道:我們聽將軍的! 周邊之人好似受到了鼓舞,也隨聲喊道:我們也聽將軍的! 很快,同仇敵愾之人越來越多,民心所向,眾志成城! 在一片沸騰的呼喊聲中,圍堵在城南的幾乎所有的百姓轉眼向北門走去,一起為準備出戰的勇士們鼓舞吶威。 從頭到尾,夏明懿站在人群中默默注視著這一切,直到人群散去,只剩他一人站在大街上,形單影只,負手而立。 楚宴站在城樓上與他對視了不過片刻,沒有只字片語,下了城樓,翻身上馬。 正要打馬而去時,忽然,夏明懿出聲喊道:等一下。 楚宴兩手持韁,絲毫不顧流著血的手臂,聞聲扭頭看向他,雖臉色有些蒼白,但依舊強作一副吊兒郎當的笑容道:陵安王有事嗎? 夏明懿斜睨他一眼,語氣不悅道:為何不告知本王,今日敵人攻城。難道你請旨讓本王一同前來,只當本王是個擺設嗎? 楚宴笑道:陵安王勿惱,下官只是不希望你出事。 他一怔,沒有吭聲,臉上仍是一副清冷淡漠的模樣。少頃,走上前去,掀起他臂上的甲片,看都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微微皺起眉,哼了一聲,冷嘲熱諷道:明明貪生怕死,亂逞什么英雄!說著,從衣襟內掏出一塊雪白手帕,一臉嫌棄的為他包扎起來。 莫名,楚宴心里感到一絲溫暖,隨即一副笑意連連的模樣看著他,彎下身,輕聲道:陵安王可是在心疼我? 夏明懿手上動作一滯,接著抬眼賞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隨口道:你想多了,本王只是為戰事擔憂,主將受傷,實在是對大局不利。僅此而已。 楚宴不以為然:無論如何,謝過你的手帕! 為他扎好傷口,一個侍從牽馬走來,夏明懿接過他手里的韁繩,望著北邊道:我們走吧。 我們?楚宴一怔,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下一刻,夏明懿已經按住馬背,一個翻身利落坐上馬背,緊接勒轉韁繩,緩緩說道:下次不準再瞞著本王。 楚宴本不想讓他一同前去的,但話已至此,心知也不再好相勸,只得同意下來。 兩人趕至北門,司馬鈺已經焦急等了許久,此刻見人回來,連忙跑上前,一臉緊色道:你總算來了,敵軍已經攻到城下了,虎牙將軍正與對方一名猛將單挑,勝負未知。 話音猶落,一個士兵火速跑來,悻悻然道:啟稟將軍,虎牙將軍被敵人斬首!對方挑釁我軍,請將軍擇人出戰! 哎~李久氣憤的別開頭去,罵道,想不到我軍中竟無猛將!讓那陳番小兒連斬我三位大將,真是氣煞我也! 楚宴趕馬上前道:居然如此囂張!不如我去會會他! 一邊,夏明懿握著韁繩的手心倏然一緊。 不可!司馬鈺急忙攔道,將軍萬萬不能魯莽行事啊。 那小兒的厲害他自然知道,楚宴這么貿然前去,不是去送死嗎? 楚宴拍了拍他的肩膀,對著他淡淡一笑,讓他安心道:無事。轉而吩咐兩側,來人, 將軍!司馬鈺心急阻止道,并非屬下執意阻攔,實在是將軍有所不知,這陳番武藝了得,恐怕你此去會兇多吉少...... 楚宴輕輕閉上眼睛,抬手道:本將心意已決。你不必再勸了。 司馬鈺見他執意出戰,軍中只怕也無人再能與之匹敵,于是嘆了一口氣道:也罷,將軍多加小心。萬一遇到不測,屬下立即營救。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收藏哦⊙?⊙! 第17章 受傷 楚宴語氣平和:萬一本帥真有什么不測,司馬參謀應以大局為重才是。 話落,未等司馬鈺回話,楚宴已經提起一支長 | 槍,打馬而去。 夏明懿嘴唇動了動,終究什么也沒說出口,直到楚宴出了城門,一顆心隨即跟著懸了起來。 他面色凝重的望著城門外,遠方黑壓壓一片,如同山雨欲來,前方生死未知。 眾人無不一副緊張的目送他離去,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大家焦急等待時,遠遠的,見一個黑色身影策馬向這邊跑來。 轉眼間,那身影越來越近,面容也越來越清晰。只見楚宴坐于馬上,一手提槍,一手提著一個血淋淋的頭顱正向這邊折回。 是楚將軍!楚將軍勝了! 李久看清來人,立時激動的說道。 司馬鈺亦忍不住朗聲大笑道:將軍果然神勇??! 同一時間,夏明懿微微松了一口氣。 楚宴勒馬停下,將人頭丟在一邊,立時間,軍中士氣大增,響起一片歡呼之聲。 將軍,我們趁勝出擊吧!末將愿意打頭陣。李久自動請纓道。 楚宴略一沉吟,緩緩說道:不可。我們先靜觀其變。 李久一愣,雖疑惑,但只得聽命按兵不動。 城外,吳魏兩軍早已布陣以待,只待對方落入陣中,成為甕中捉鱉??墒?,等候了許久,卻久久不見對方出擊。 過了約摸半個時辰,吳國戰北王之子吳瓊大腹便便的坐于戰馬上,急得團團轉,左右打馬踱了兩步,見遠處一點動靜也無,很快就有些沉不住氣了。想到這么干等下去有弊而無利,當即下令擊鼓。 這時,旁邊傳來一個不咸不淡的聲音,聲音略顯陰柔。 世子這是要主動出擊嗎? 說話的是魏國司徒,林傾塵。 再說這林傾塵,此人長相頗為女氣,且平日愛穿一身紅衣,若是不知其性別的人,大多誤認為他是女子。雖然容貌魅惑看起來單純無害,可是,手段卻異常毒辣,加上他為人狡猾,心思縝密精于算計,因此,在魏國,人送外號毒蝎子。 吳瓊毫不客氣的駁回道:不能繼續等了,再這樣耗下去天都黑了!隨即對大軍下令道,眾將士聽令!今日,務必拿下樂陽城! 大軍得令立馬打起精神,嚴肅以待。林傾塵了解吳瓊的性子,知道多說無用,輕輕冷笑一聲,索性袖手旁觀起來。 就在吳魏兩國舉兵攻城的同一時間,楚宴高聲下令道:敵軍來犯,吾等誓死守住城池! 眾將士紛紛舉戟回應:守住城池! 守住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