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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雨還沒停,淅淅瀝瀝順著玻璃頂滑落,水珠落到露臺外側掛著的幾盆風信子上。 風信子紫色的花瓣迎風搖曳,被雨滴打得搖搖欲墜。 顧眉生調整玻璃頂傾斜度,漫不經心說道:“你一點都不憐香惜玉,花都被澆死了?!?/br> 陳清時很淡笑了下,抬眼:“不憐香惜玉,憐惜你,好嗎?” 顧眉生沒說話。 洗遍澡,她的氣都散得差不多了。 她不是經常發脾氣的女人,除了在發脾氣可以解決問題的情況下。 “我剛剛去見林青宴了?!鳖櫭忌矫廊碎搅硪贿?,垂目看院落中的竹林,竹林旁是流觴曲水,錦鯉在水渠中嬉戲。 她記得她以前在竹林石凳旁,逗弄過陳清時家那只叫笙笙的貓,還有母親抱給她的那只叫清清的狗。 現在,她把它們都拋之腦后。 笙笙和輕輕分別被專門的寵物飼養員飼養,養在陳公館地下二層的寵物休閑區。 她從沒有過去看過。 想了會兒,她說:“從來,我都不是長情的人,你不必擔心我會跟林青宴舊情復燃?!?/br> 陳清時淡笑,抬眸看顧眉生,聲音淺淡:“顧眉生,你在轉移矛盾,我在意的不是這個?!?/br> “我當然知道你有分寸?!?/br> 顧眉生:“那你在意什么?” 陳清時坐直,眼睛注視她,神情夾雜審視:“如果我沒有把陳家和顧家的關系運作的密不可分,你現在會跟我提分手嗎?” 他在問她是不是真的愛他。 問她除了利益羈絆之外,她對他有沒有特殊情感。 顧眉生覺得,這個問題可真是宇宙起源性問題,她的幾乎每任男朋友都這樣問過她。 以前她怎么回得還歷歷在目。 既然你覺得我不在乎你,那我們就分手唄。 以前她是這么回答得。 但面對陳清時,顧眉生就完全不是那一套章程。 “當然會?!鳖櫭忌鲃萏翎叺溃骸俺四愕呢敶髿獯种?,你有什么值得令我折腰的優秀道德品質嗎?” 陳清時笑了,反問她:“你有嗎?” 顧眉生危險瞇起漂亮的眼睛:“你說我有嗎?” “當然有?!标惽鍟r笑起來,不再挑釁她,攔腰把她抱起來,放到臥室大床上,手腕撐在她頭頂,身上好聞的雪松氣清晰可聞。 他凝視她眼睛說:“你的一切都讓我折腰?!?/br> 很浪漫的說辭,但太寬泛,顧眉生不大滿意。 她直接道:“你就說看中我的臉吧?!?/br> 陳清時嗯了聲,低笑下,然后說:“身材也不錯?!?/br> “就只是不錯嗎?”顧眉生佯怒。 “不是?!标惽鍟r俯身親吻她眼睫,鼻梁,唇瓣,眼睛染上□□,呢喃道:“是非常好?!?/br> 自從開葷之后,顧眉生深刻體會到什么□□頭吵架床尾和。 沒有什么矛盾是做一次解決不了的,解決不了就做兩次。 結束后,顧眉生想起她沒喝姜湯,“姜湯該涼了吧?!?/br> 陳清時擁著她,聞言,親了親她汗濕的額頭,“不要緊,你已經出過汗了?!?/br> “不行?!鳖櫭忌曇粲行┸?,但拒絕得不容置疑。 她坐起來,利落穿衣服,義正言辭道:“這是梅姨的勞動成果,我不能浪費?!?/br> 說完,還沖陳清時拋媚眼:“我們全世界無產階級聯合起來,推翻你這個萬惡的資產階級!” 陳清時抬手捏了捏鼻梁。 剛剛還是心軟了,她的力氣可是足得很。 —— 假期結束后,顧眉生正式上班。 這次程宴西坐在后座,隨著司機一起來接顧眉生。 顧眉生上車后,遞給他一個禮品袋,“我從黎城買的,送你?!?/br> 程宴西彎唇笑:“多謝老板上心?!?/br> 顧眉生表示這沒什么,她垂眸看筆記本,“我每次出門都會給總裁辦送禮物,除了你,總裁辦其他人都有?!?/br> 程宴西:…… 還以為他是特殊的。 一般顧眉生坐車不是單純坐車,她還得看文件聽報告爭分奪秒了解公司近況,順帶提問特助,問詢他近日工作狀況。 程宴西入職時間不長,從沒經歷過在坐車還被盤問的事,加上秦嶼對他也藏著掖著,沒有把情況全數告知他,所以對于顧眉生的提問,程宴西應付得很是勉強。 到了公司,深秋時節,程宴西頭上已經冒了層細細的薄汗。 顧眉生合上文件,抬眸瞧他一眼,輕聲說了句:“還不錯?!苯Y束曠日持久的提問。 接著,司機開門,顧眉生抬腿下車,一舉一動極盡優雅從容。 程宴西從她那句話回過神,再抬眼,就只能看到她那一道纖細窈窕的背影,離得很遠。太陽初暉傾灑在她身上,純黑色大衣被映出點明亮的暈黃,顯得既內斂又雍容。 不過咫尺之遙,程宴西卻感受到一股近乎天涯咫尺的割裂感。 那一道坎,他好像永遠邁不過去。 —— 上班第一天,秦嶼請假。 唐婉站在辦公桌前,眼神不亂瞟,按部就班把視線訂在自己腳下那一塊意大利米黃玉石地板上。 她的聲音在空曠的CEO辦公室清晰可聞:“秦特助奶奶病危,沒來得及跟您請假,所以帶我轉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