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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樹說:“迷失的人會迷失,相逢的人會再相逢?!?/br> 他們曾深情直至潰不成軍。 也曾迷失在時間里。 分離那么久,近兩千個日夜,一天一天,都是成倍瘋長的生疏和隔閡。 她有時候會想。 分開的這五年,她一直沒有戀愛,是還對他抱有幻想,是在等他嗎? 姑且算是吧。 可是呢,有時候,等待也并非全然執拗,不過是她也好奇,想看一下,自己究竟得有多喜歡他。 只可惜她忽略了一個答案已定的事實。 直到親眼看到他站在眼前,內心無比肯定的事實: 期限和底線,她一個都把握不住。 無論他是年少青澀,目光熱烈,激情飽滿。 還是成熟優雅,目光深邃收斂,銳利理性。 只要他重新站在她面前。 他就還是他。 她眼睛里只能看得到他。 這種少年時期的悸動和全身心投入,無論以后再過多么些年,都絕對不會再有了。 她也不可能像喜歡他那樣,去喜歡另外一個人。 她以為她已經失去了愛人的能力。 卻從沒有想過,這種能力,已經全數施展在他身上,而她卻,忘了收回來。 也沒想過要去收回來。 兩個人就這樣視線在空中相觸。 或許是幾秒,也或許有幾分鐘,又彼此連忙撇開。 姜宥主動走了過來,把她手里的酒杯拿走,換成果汁,沒有說話,只是笑了下,便又匆匆被人喊走。 姜宥是伴郎,另一個伴郎已經被撂倒,他酒量深,大家沒人打算放過他。 這一整天,姜宥都各種被灌酒,后來早早就喝趴被送到了酒店房間。 這天江柚跟姜宥一個字都沒有說。 過了兩天。 就在江柚考慮要不要去隔壁市看看她mama,順道旅旅游的時候。 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是姜宥。 他沒有一上來就虛偽地寒暄,也沒有故意制造話題,甚至沒有提起兩個人的以前,無關情愛,就是簡單的打個電話,日常一樣聊聊天。 年少時我們內心敏感,不敢索求愛。 于是絕口不提愛,總覺得這個字太沉重,承擔不起也不敢承擔。 長大后,卻更吝嗇提及這個字眼。 不是不愿承擔付出,而是知道,這個字講出口太輕松。而說得過多,會顯得虛偽不值錢。 在說這個字之前,最好要先去做。 江柚對他電話,沒有不適應的感覺,也找不到不接電話的理由,于是默許了他這一舉動。 兩個人就這樣,又恢復了聯系。 兩人生活環境已經完全不同,看起來不像會有交集。 但又好像,處處都有交集。 下雨天音樂劇會場的偶遇,他順道載她回家。 一起出現在高中的校園里。 她抽獎抽到的小獎品,角落里有他名字的縮寫。 江柚小時候就從不覺得,世界上會存在那么多無緣無故的巧合,現在,更不會以為,這些真的只是“碰巧”兩個字可以解釋的。 但她不排斥他的這些小手段。 就像是高中時期。 她故意把筆弄掉在地上,吸引他注意。 她課間趁他去打球,偷偷把他的課本往自己方向移近一些。 諸如此類的舉動一樣。 當時姜宥從不說破。 現在的她,也并不準備說破。 在她假期結束,不得不回去國外一趟時。 出發前,姜宥邀請她到他們基地看看,江柚考慮了一秒,同意了。 他那里的隊友們看到她都很詫異,但迅速切換好表情,跟她問好。 然后縮到一旁,一邊悄悄向這邊打量,一邊假裝自己是道具不存在。 顯然,這份邀請應該也是姜宥臨時決定的。 在聽說她要再次離開后,臨時為他的挽留添加的籌碼。 姜宥去旁邊給她準備飲品。 江柚站在他的座位前,看著凌亂的桌面,大腦沒有進行任何思考,手上已經做出了幫她收拾歸納的舉動。 像是種本能。 江柚在整理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在高中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幫他收拾書桌的。 整理完畢,她一抬頭。 便看見姜宥手里端著兩杯飲料,站在旁邊,溫柔地注視著她,眼中似有水光。 離開基地,姜宥送她去機場。 路上,江柚忽然開口:“帶我去你家看看吧?!?/br> 姜宥猛地剎車。 “這些年在外漂泊,確實有點累了,”她對著他淡淡一笑,“我要求不高,給我一個家吧?!?/br> 姜宥注視著她,漸漸眼眶又濕了。 他溫柔地低聲說:“好?!?/br> ——全文完—— 后記 動筆寫這本小說最最初的靈感激發點,源于無意間在某八卦論壇瀏覽到的一個帖子——“你會愛上性轉版的自己嗎?” 這就有了江柚與姜宥名字的來源。 仔細的朋友可能會發現,其實柚柚和阿贊有很多相似的點——親人乘同一架飛機失事,家庭不幸父母不愛,同樣臨摹得一手相差無幾的好書法,都成績優異卻自覺不是好學生…… 但當我真正開始立大綱設定時,很多想法從腦子里跑出來。文章框架、內核、肌理和骨骼一厘一寸被填充,柚柚、阿贊還有他們的一群朋友也活生生的蹦現在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