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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后,徐欣芮被窗外嘰嘰喳喳的鳥雀聲吵醒,剛出了屋門,父親和元茂踏著晨曦正從大門處進來,元茂手里抓著一把野花,看到jiejie很高興的跑過來獻寶, “姐,送你的,我和父親剛剛在外面路邊上采的?!?/br> “謝謝元茂?!?/br> 徐欣芮笑著接過來,一早看到鮮花,心情都美麗了不少。 只是在馬車上,元茂靠在jiejie身邊看著那粗陶罐里的野花卻有些不滿意了, “姐,早知道你要帶到京城,我就挑些好看的 ?!?/br> “這蒲公英、映山紅很有野趣,偶爾換著看看也不錯?!?/br> 徐欣芮隨手撥弄了一下那黃燦燦的蒲公英,前世她生于城市,長于城市,對這些野外的小花很是喜歡,尤其是這些野花蓬勃旺盛的生命力。 傍晚時分,車隊駛入了京城西門,尚廣在馬上和姐夫道別,對著馬車里的姐弟倆許諾道, “端午節舅舅帶你們去看賽龍舟!” 徐家在京城的東面,紅色朱門前干凈清爽,待他們進了內門,徐欣芮敏銳的發現了墻角未干的積水,剛才進城門時還看著大街上黃土飛揚,徐家還會單獨落雨不成? 姐弟倆先隨父親去了祖母的院子,趕巧祖父也在,留了他們吃了晚飯,問了一些老家族人的近況以及地里麥子的長勢,聽說管城縣周圍干旱,徐中丞眉頭微皺,這是他多年遇事形成的習慣,天長日久下來,眉間已經成了一個隱隱的‘川’字, “今年開春以來確實雨水甚少,京城河道多尚且不明顯,可外面已經有折子上報莊稼長勢有影響了!” 回想著路上所見,徐欣芮心情有些凝重,在這個靠天吃飯的時代,天災隨時可能降臨,她記得前世看過一個大數據統計,在有文字記載的三千多年歷史中,天災的頻率竟然高達六個月一次,而京城已經個把月沒有下雨了… 待回二房院子時,天已經黑了,路上的燈籠都亮了起來,一進菁華苑,滿園的清新味道在這干燥的天氣里格外明顯,二太太聽到婆子傳話老爺回來了,從里屋迎了出來,對著跟在后面的一對子女淡淡道, “車馬勞頓了一天,你們姐弟都回去歇著吧,明早也不用來請安了,好好睡個懶覺歇一歇?!?/br> “多謝母親?!?/br> 徐欣芮牽著弟弟的手退出了嫡母的院子,走的很遠了才回首看了一眼,三年已過,嫡母這迫不及待灑水掃晦氣的架勢可真夠明顯的,接下來被掃地出門的怕不就是自己了吧,至于元茂?她心里一痛,拒絕去想各種可能… 蘊秀苑果不其然也是如此的命運,留守在家的銀翹和李婆子有些不安, “小姐,二太太昨日派了好幾個婆子來把院子里里外外都清掃了一遍,奴婢攔不住?!?/br> “既是母親的吩咐照做就是,” 徐欣芮毫不在意的笑道, “這樣灑水凈掃還真清爽,等天熱的時候你們可以十天半個月來一次,說不定院子里的蚊蟲就此絕跡呢?!?/br> 這等小事如何會牽動她的心神,以前世那脆弱的心臟怕不是早就一命嗚呼了。 五小姐年紀雖輕,卻有一股沉穩的力量,銀翹和李婆子聽小姐如此說,心里的惶恐一掃而光,忙忙回轉屋里去點燈,倒水端茶,小院子因為主人的回歸倏然亮堂了起來,徐欣芮把手上的一把野花插在窗前的花瓶里,幾日的奔波勞頓讓她很快就沉入了夢鄉… 三年孝期對徐欣芮如同一道封印,時間一到封印揭開,京城的繁華奢靡在她面前慢慢展開。 正值春暖花開季節,四月份一到,邀請五小姐賞花的帖子驟然出現,一封接一封,只要有二小姐的必然有五小姐的,細心的管家數了數,五小姐的帖子竟然只比二小姐少了幾張,而那少的幾張都是二小姐的手帕交,不禁感嘆, “嘖嘖,果然都是人精??!” 一大早給母親請安,徐欣芮微垂著眼,她感覺到今天母親的心情不是很好,待會回話要謹慎些。 徐老夫人年紀漸大了,早就免了兒子兒媳的晨昏定省,老人心疼后輩,后輩們也感念老人的體諒,三個兒媳都會上午或者傍晚抽空去尋老夫人說說話。 昨日下午二太太去老夫人的院子里,正碰上大嫂在和婆婆說話,看見她來了高興極了, “我以前還擔心欣芮悶聲不響的不好說親事,誰想咱家姑娘這么招人稀罕,這些賞花宴多參加些,說不得今年春天婚事就能有眉目了…” 二姑娘是打小的婚約,幸運的是未婚夫婿年少有為, 三姑娘定了禮部侍郎次子,雖然不是長媳,可相對的日子也簡單。 五姑娘因為三年孝期耽誤了說親,現在雖有點晚,但也有的人家不愛給子女早定親的,這個就要看緣分和運氣了。 六姑娘年方十三,也該相看了,有那好的人家早定下來也挺好。 “你大嫂是個有心的,欣怡自小穩重,出門的時候有她照看著也放心…” 老夫人在旁邊含笑敲著邊鼓,平時老二家的一些小心思她可以當沒看見,但是涉及孩子的婚事,卻不能目光短淺。 想到這些,二太太的心情如何能敞快,她指著小桌子上一沓帖子道, “這些帖子是送到我們二房的,近來天氣暖和,各家都輪流舉辦賞花宴,你們也出門去結交一下各家小姐,若有脾氣合得來的以后約著出門喝個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