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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凌微仙尊!” “我看你是出幻覺了吧?楚瀾衣早就死在魔女手下了,那魔女愛而不得,怨憎化魔,說不定楚瀾衣早就被啖其rou,噬其骨,吃抹干凈,神魂俱滅了!” 這一番揣測讓裴宿風很不舒服,他壓制著本能的怒意,盡量平緩道:“道友莫要胡亂揣測?!?/br> 辛染答應過他不會傷害楚瀾衣,依著他這么多年的觀察,這丫頭是真喜歡他師弟,無論如何,也不會真的殺了他。 但只要一日沒有楚瀾衣的消息,他還是會緊張。 他亦是抬頭朝鎖鏈碰撞的來處看去。 “?。?!” “……瀾……瀾衣!” 不知是該欣喜還是擔憂,他眼眶忽然熱了,但地宮之內不止一道禁制,他被阻隔在最內層的禁制中,并不能靠近楚瀾衣。 這時,地宮中終于沸騰起來。 “真的是凌微仙尊!” “仙尊是來救我們出去的嗎?!” “什么凌微仙尊,你們看他被拴了鎖鏈,他恐怕也成了那魔女的階下囚!” 暗紅的幽光籠罩下,他們看不清楚瀾衣面色有多蒼白,只聽見鎖鏈清脆聲,只看見他足踝被拴了鎖鏈。 眾人的目光從滿懷希望到氣惱,再從失望到驚訝,無數揣測頓時變成紛紛議論,越傳越離譜。 他們都看見了! 若那鎖鏈只是普通鎖鏈,他們或許會同情楚瀾衣被如此屈辱對待。 可那泛著銀色光澤的纖細鎖鏈根本不像是懲處俘虜的施刑工具,而是帶著旖旎和曖昧,成了令人望之尷尬的存在。 有人閉口不提了,不說了。 也有人管不住嘴,驚呼:“這是用來拴俘虜的嗎?這……這明明是……” 有人看不慣楚瀾衣,不正經接話調侃道:“明明是拴住床榻艷奴的情`趣工具是不是?” 不懂的人也悟了。 驚訝于楚瀾衣的遭遇處境,也有人對他嗤之以鼻。 “凌微仙尊?身為師尊,縱著孽徒成魔也就算了,竟將自己送上了孽徒的床榻上,可真是……仙門尊者??!” 楚瀾衣的臉看不出慍怒,甚至可以說沒有任何表情,一雙原本溫潤又凌厲的鳳目,此刻看起來毫無生機,甚至沒有焦距,整個人似煙似霧,瘦得像是風一吹就能散個干凈。 他沒有辯解,任由那些或是憐憫,或是憤恨,或是嗔怒的目光梭巡在他身上,從他的凌亂揉皺的衣裳上找尋罪證,任由他們盯著自己脖頸上靡麗的紅痕做研究。 他沒什么好辯解的。 他確實縱著自己的徒弟成了魔,又管束不好她,還……還將自己丟在了辛染的床榻上。 裴宿風看起來比他難受,喉嚨發哽:“師弟,你……” “他們說的都是真的?!?/br> “……” “我是說,他們說的不假?!苯廾破?,近乎空洞的鳳目無神地看著裴宿風,像是已去了半條命。 “我沒什么不敢承認的?!?/br> 有人義憤填膺,兇狠道:“所以你今日來此是做什么?告訴我們投奔了女魔頭,成了她床上的玩`物有多自豪,要來炫耀嗎?” 楚瀾衣:“…………” 撇開這層為天下人不齒的師徒關系,剩下的都是他和辛染的私事,他不想拿出來議論,也不想被誰嘲笑。 可有的嘲弄是止不住的。 就算他們嘴上不說,可那些目光足以戮他心,誅他命。 他閉了閉眼,強行將那種痛徹心扉的感受壓下去,一張臉依舊麻木地抬起,掃了一眼地宮眾人。 鬼帝說的沒錯,他們都在。 大多數修為都還在,身上也沒有別的傷。 他不是不信任辛染,只是還想親眼來看看,來確認。 他支撐著沉睡了三個月的羸弱身軀,又因神魂是強行留在這具身軀中,再加上那些胸口的傷,其實保持清醒,還能cao控身軀走到這里已經很不容易了。 連說話的力氣都不太足。 “我會想辦法送你們出去,再等等?!?/br> 有人質疑道:“你若真能放我們出去,就現在!你現在都成了你魔神大人的玩`物了,誰知道你的心還向不向著我們!” 眾人一想,對??! 辛染還是楚瀾衣徒弟的時候,他就百般包庇她,后來她入魔,他又想盡辦法隱瞞,最后兜不住了,他依舊護著她。 更別說,如今辛染得勢,抓了整個仙門的人,翻手為云覆手為雨,足踏九州睥睨天下。 這個世界上她沒有什么好懼怕的了。 甚至所有人的生死都被她拿捏在手上。 楚瀾衣的話能信嗎? “對,你要向仙門表忠誠,最起碼先為以往的背叛贖罪吧?憑什么讓我們相信你?” “說不定這是你和那魔女新折騰出的折磨方式,你做戲給誰看呢?” “……” 楚瀾衣無言,他沒力氣解釋,也不想解釋。 人的偏見和認知不會被任何人改變,他們只愿意相信那些讓他們感到好受些的事情,并且讓他們站在絕不會被質疑的高地上。 楚瀾衣太懂那種感受了。 他前幾輩子的輪回中,與辛染一戰后,被卸了靈力,鎖在魔殿中,那些仙門說的話他不用聽也知道。 上輩子,熱搜常駐時,也深有此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