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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染就是唯一。 他自然會陪著她,往前走下去,成為她身邊那個守護她的人。 不談情說愛也沒關系,也不會影響他的選擇。 但辛染似乎并不這么想。 女孩漸漸燃起的熾情愈發濃烈,該是澄澈的杏眸也染上一層薄紅,綴在眼瞼下,看起來更像是饑腸轆轆的兇獸,又似委屈地要命。 白巖貼在后背,硌地楚瀾衣脊骨微麻。 他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女孩壓著躺在了巨大的白巖上,女孩雙目燃著極濃烈的愛意和憤怒,附身對著他的唇又襲來。 反反復復,不過就是那些親吻。 楚瀾衣嘴唇都麻了,心也麻了。 他心底有些慶幸,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 辛染到底對這種事一無所知,只循著本能也不知該怎么做,到了這一步,也就做不下去了。 但他似乎慶幸地有些早。 女孩抬眼看著他,抿了抿嫣紅的唇,目光順著他袒露的脖頸和鎖骨踅摸。 凌亂的衣襟皺地不成樣子。 她不知從哪兒領悟到的,只是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畫面被捕捉。 就像是曾經發生過。 ——師尊俯身趴著,渾身失了力氣,衣衫凌亂,墨黑的長發鋪陳在后背上,艷紅的細線沿著脊骨滑下,蒼白的臉上那雙本該凌厲地如霜如刀,能戮人心的鳳眸破碎又脆弱,還含著一份屈辱的隱忍。 …… 辛染微怔,那些畫面一幅幅鋪陳在眼前,與楚瀾衣如今的樣子完美契合。 她舔了舔嫣紅地似要滴血的唇,本該干凈純澈的杏眸里迸出一抹渴念極盛的猩紅,本能地,無師自通一般,伸手向楚瀾衣前襟探去。 腦海中一個聲音告訴她:高嶺之上的花,只要被玷污了,就屬于她了,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撥開這層層蓮瓣…… 手伸過去…… “啪——” 她一愣,火辣辣的手背又燙又紅,就連原本的傷口都因皸裂而淌血。 楚瀾衣驀然坐起,那雙好看的鳳眸既破碎,又帶著極涼薄的寒霜,氤氳在曖`昧中的濃霧還未散,眼尾端著淺紅。 本是極誘人的景色,口中卻偏偏戮出帶著刀子般無奈又忿然的話。 “瘋夠了嗎?!” 楚瀾衣掃過女孩淌出紅血的手背,閉了閉眼,顫著手將自己散亂的衣襟扶正。 她真是瘋了! 楚瀾衣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要在這露天席地的落云墟這樣對他。 要……要剝他衣服。 大約是有風吹過,讓兩人多少都清醒了些。 女孩低垂著頭,任由手背撕裂結痂,血rou模糊成一片的傷口淌血,疼痛感反倒讓她清醒些。 旖旎的氣氛散得一干二凈,余下的只剩尷尬。 楚瀾衣根本不想吼她,可她竟已大膽到這種程度,對自己的師尊動手動腳,要不是他掙扎出一絲清明,勉強清醒過來。 后果…… 時間點點滴滴流淌而過,落云墟的白日是短暫的,黑夜來臨的時候,別說月色,哪怕是一抹星子都沒有。 怪異嶙峋的白巖石倒是如夜明珠一般,散發出柔和的白光。 無論是修為還是身體狀況,楚瀾衣都知道自己已如暮年老者,視力也差勁了很多,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夜能視物。 要不是借著白巖的光,他根本看不清眼前這個一動不動,垂首站著的女孩。 但楚瀾衣寧可沒有這一絲照明。 他心里頭太亂了,頭一次覺得這具身軀成了負擔,不是因為不夠健康,也不是因為這身體不屬于自己。 而是——多出了一顆像是患了心疾一般的心臟。 頻繁的心口窒悶,心臟絞痛,讓他回憶起上輩子被摘心時候的感受。 ……好在,后來,他換了一顆鋼鐵鑄就的冰冷臟器。 心跳只會永遠維持在固定的頻率,不會因任何事而激動,也不會因感情而悸動到亂了節奏,更不會因道心崩塌而面對隨時都會罹患心臟疾病的風險。 楚瀾衣苦笑,倒是這枚如今安放在自己胸腔里的心臟,讓他體驗到屬于人的感受。 可惜的是,這種感受并不能持續性享有,超過一定闕值,所謂的道心就會崩沮。 幾乎是以極強的控制力,想冷靜地將眼前這件事當作上輩子所遇到的那些事去處理。 他的目的尚未完成。 得到完整的禁書不止是為了戚如嫣,也不完全是為了讓自己活過來,去更長久地陪伴辛染。 更多的是,他認為這么重要,近乎萬能的道具也許能拯救辛染,讓她避免這個世界的套路,讓她脫離那種生生世世永無止境的痛苦輪回。 百里云裳為了脫離那種輪回,認為殺了辛染,徹底擊碎她的神魂就能實現。 楚瀾衣卻不這么認為,就算這是一種辦法,他也絕不這么做。 他明白這種宿命和輪回不會休止,就算自己死了,以為死前改變結局,其實什么都沒變,這種輪回還會繼續。 所以,他要活著,就不能一晌貪歡,沉溺地放縱自己去愛。 他想要阻止這種輪回,卻不是以毀了辛染的方式。 至于他自己,無情道心的崩塌能拖多久是多久吧。 他閉上雙眼,復又睜開。 眼底最后一絲赧然又傷心的情緒被徹底磨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