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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是哪個大夫開的藥,他吃過后效果都微乎其微。又或者是當時吃了藥看起來好了,但過了沒幾天,他便會再次風寒復發。 而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年時間了。 而自從上次在母后逝世那天暈倒,李熙便感覺的到,自己的身體現在已經是拖到極限了。 說不定哪一天,他閉眼之后便再也沒有醒來的機會了。 所以現在對于李熙來說,在他尚且還活著的時候,提前把皇位穿給太子,其實不管是對于他還是對于太子,亦或者對于這個國家的穩定來說,都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李熙嘆了口氣,他的眼神移到了等候在旁的大太監身上。 “去拿筆墨和玉璽來?!?/br> 大太監領命而去,李熙則是又重新看向了陳云溪。 他臉上露出一抹回憶的神情,嘆道:“云溪,以前的事情,是朕對不起你?!?/br> 陳云溪眼中泛起一陣水霧,她道:“陛下,我不在意的,我只想您能好好活著,再多陪陪我和太子?!?/br> 她言罷,似乎再也忍不住了,就這樣撲到了李熙懷中,把自己的下巴埋在了李熙肩膀上。 李熙很快便感覺到自己肩膀上那塊布料變得濕潤了起來。 他眼中浮現出幾分觸動來,伸出手來拍了拍陳云溪的后輩,安慰道:“云溪,莫要再哭,也莫要傷心了?!?/br> 傷心? 把臉埋在李熙肩膀上的陳云溪聞言抬頭看向了李熙身后厚厚的床簾。 她可一點也不傷心,她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去取筆墨的大太監很快趕了回來,他帶來了玉璽以及一張空白的圣旨。 李熙忍著身體的不適下了床,坐在桌子前親手寫下了傳位的圣旨。 寫好之后,等到墨汁晾干,他拿起一旁的玉璽蓋了一個鮮紅的印上去。 而后才略有些遺憾的把這承載著一國未來命運的圣旨交到了陳云溪手里。 “云溪,太子年齡還小,往后你這個做母親的便要多看著點他了?!?/br> 陳云溪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激動,接過了李熙遞過來的圣旨。 這一次,她真心實意的對李熙做出了承諾。 “陛下放心,太子是臣妾的孩子,臣妾自然會好好的看顧他的?!?/br> 這話說得其實一點都挑不出來毛病,但是李熙不知怎的,就是從中感覺到了一絲古怪。 但他來不及多想什么,因為此時陳云溪已經十分珍視的把那張圣旨抱在了自己懷里。 或許是這幾日被病痛折磨的精神有些恍惚了吧,李熙心中默默想到。 下一刻他便又揉了揉自己抽疼的頭,對著一旁的大太監吩咐道:“明日請丞相和陳將軍進宮,朕要吩咐他們一些事情?!?/br> “是,陛下?!?/br> …… 有著皇后和掌握著安朝幾乎一半軍隊的外公在,太子的登位儀式自然是十分順利。 李熙寫了傳位圣旨之后的第十天,他便順利的由皇帝晉升到了太上皇的位置上。 一切似乎都進行的很順利,完全是李熙預想中的那個樣子。 甚至是他原本極速衰敗的身體,在這段時間經過了太醫的治療之后,也漸漸的變得精神了起來。 他的病雖然還沒好,但是此時他至少勉強還能繼續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而不用擔心自己可能不知道什么時候就一睡不醒了。 但是不知怎的,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但是李熙就是漸漸開始覺得不安起來,而且他的這種不安隨著時間的推移還越來越嚴重了起來。 直到這一天,像往常一樣被宮女看著吃藥的李熙突然間意識到,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陳云溪了。 確切的說,從他那天把傳位的圣旨交給陳云溪開始,對方好像就再也沒有來看過他了。 想到這一點之后,李熙心中陡然間不安了起來,他有些著急的從床上下來,披上一件外衣之后,徑直便向著自己如今住的這間寢宮的門外走去。 只是他剛剛才走到寢宮門口,兩個守候在門外的小太監便在同一時間擋在了他的身前。 兩個小太監恭敬行禮:“上皇,您可有什么吩咐?!?/br> 李熙皺了皺眉,怒斥一聲:“讓開?!?/br>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擋在他面前這兩個小太監,在他怒斥之后,竟仍然還一動不動的擋在他面前。 兩人繼續道:“上皇,您有什么吩咐?” “來人,德忠,德忠人在哪里?” 德忠便是原本一直在李熙身邊伺候的那個大太監了。 “回上皇,德忠公公如今是在陛下身邊伺候的。您若是有什么需求,可以吩咐我們二人去做?!?/br> 李熙被這兩人氣的胸口生疼,他捂著自己心臟所在的地方,有些呼吸不過來的樣子。 “皇后呢?陳云溪呢?我要見她,讓她來見我!你們膽敢阻攔我,我要砍了你們的腦袋?!?/br> “請上皇莫要著急,奴才馬上讓人去請太后娘娘過來?!?/br> 陳云溪如今,也該被人稱一聲“太后了”。 李熙無法,只能又憋屈的回到了室內坐下,等待這兩人去傳陳云溪過來。 原本的鳳惜宮此時已經由皇后的宮殿改成了太后的宮殿。 其實按理來說在太子登基,自己從皇后升為太后之后,陳云溪應當是搬到以前的太后所住的那個宮殿里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