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亦洛也上前一步, “我會把她送回去的?！?/br>
    姜婉柔哥哥很快坐回到車里, “最好是這樣?！?/br>
    哥哥來的快, 去的也快。車子沒在門口多停留，就只剩下姜婉柔和鐘亦洛。

    姜婉柔問道：“要不要在附近走走？”

    鐘亦洛看看她，俯身幫她把衣服拉住，又給她把圍巾緊了緊，“走吧?！?/br>
    1月的暮城已經是深冬，街道兩邊有積雪，綠化的樹木早已經光禿禿的，唯獨剩下四季青還有些顏色。只是這段時間的雪有些多，綠意被壓下去不少。

    時間不算很早，但是這條路上下班的人不多。

    兩個人并排走在一起，鐘亦洛正拉著姜婉柔的手。

    姜婉柔把自己的臉都埋在圍巾里，能明顯感覺到呼出的氣體往自己的眼睫毛和眉毛上飛，邊走邊說：“你過年準備怎么過？”

    “暫時還不確定?！辩娨嗦逭f道：“應該就在家做自己做點吃的吧？”

    姜婉柔：“你要不要來我家過年？”

    鐘亦洛垂眸，“你在邀請我去見你的父母嗎？”

    姜婉柔不否認：“反正我不是也見過你mama了嗎？”

    他笑容收斂一些，又慢慢點頭，“倒也是?！?/br>
    “我可是當時還和你mama保證，說以后肯定要帶你過上好日子?！?/br>
    鐘亦洛仰著嘴角：“我可太幸福了?！?/br>
    姜婉柔低頭，聲音悶在圍巾里：“所以你要不要去我家？”

    鐘亦洛深呼吸一下，捏了捏她的手，“有點緊張?！?/br>
    “我爸媽都很好，而且你現在的工作，他們肯定特別喜歡?！?/br>
    其他的不說，光是這個職位，說出去估計都羨慕壞一群人。

    鐘亦洛笑著，“那也不一定呢?！?/br>
    姜婉柔的腳步一頓，站在鐘亦洛的眼前，讓他看著自己。

    “你……真的沒什么？”

    鐘亦洛微微躬身，伸手捏捏她的臉頰，“我總不能當著你的面哭吧？”

    “為什么不可以？”

    “我……覺得有點尷尬吧?！辩娨嗦宕怪坌Φ溃骸暗乾F在確實不想哭?！?/br>
    姜婉柔哦了一聲，半晌又開口：“那你想哭的時候，可以告訴我?！?/br>
    鐘亦洛被逗笑，“你過來看我哭？”

    姜婉柔惡狠狠的說道：“記錄下這一刻，總行了吧?！?/br>
    直男真是麻煩，百分之二百的拒絕感動。

    兩人沒在外面多走，只是在附近的長椅上坐了一會兒。

    這個時間外面的天氣太冷，但是兩個人胳膊挨著，就算是沒拉手，偶爾說兩句話也覺得不錯。

    鐘亦洛的眼神落在旁邊正看著周圍的姜婉柔身上，他低頭看她，甚至湊近一些，“我有沒有說過，我特別喜歡你?！?/br>
    姜婉柔被他突如其來的告白嚇到，臉頰微熱，急忙側過頭，但是發縫中露出的耳垂卻出賣了她此刻的心思。

    “我，我知道了?！?/br>
    鐘亦洛看著她的耳朵輕笑，抬手捏了捏，軟嘰嘰的。

    “干嘛？”

    “就是很開心?！?/br>
    姜婉柔聽到這句話，轉頭看向他。

    不知道是月亮太粲然，還是路燈太耀眼。姜婉柔覺得此刻鐘亦洛的臉，格外清晰。

    金絲框的眼鏡下，眼眸透亮，睫毛微微下垂，卻也擋不住他飛揚的眼角。

    他湊過來吻了她額頭，動作很快。

    姜婉柔被吻的愣住，回過神伸手扶住他的臉頰，重重的親在他的嘴角。

    “一來一往，有去有回?！?/br>
    這下輪到鐘亦洛發懵，半晌嘴角揚起，弧度越來越大，胸口的震動幅度也越來越強，最后還是扛不住，笑出來。

    姜婉柔怒道：“干嘛？”

    “就，就太開心了?！?/br>
    -

    今年的春節，是在2月份初。

    想到年底的鐘亦洛會很忙，但是沒想到會這么忙。

    從上次見面之后，他就馬上被安排著外派，最后在歐洲國家飛來飛去，聽說在監督什么工程。

    姜婉柔覺得忙一些也不錯，沒準能在春節前夕騰出一些時間。

    結果就被通知，他要被留在歐洲。

    姜婉柔無奈，但是他的工作本來就是如此。

    除夕當天，難得自己哥哥一家也過來爸媽這里。

    聽到消息的姜哥哥有些陰陽怪氣，“是不是不太想過來？”

    “那倒不至于?！苯袢崧柭柤?，“人家外交部的工作，本來就很忙?！?/br>
    說起來這個，姜mama才皺起眉頭：“外交部的工作，聽起來確實是不錯，但是你以后跟著他到處跑嗎？”

    “不啊，我都說要留在暮大教書了?！?/br>
    “兩個人長期異地，這個確實是……”

    “男生真的有幾個能抗住誘惑的？”姜婉柔哥哥說道：“長期在外面，你們兩個人還不見面，這……”

    “嫂子！”姜婉柔開口打斷自己哥哥的話，提高聲音喊道：“我哥說男生都扛不住誘惑！”

    “你這個臭丫頭！”

    “誰說的？”姜爸爸首先跑出來，“自己道德標準低的人，肯定會這么說?！?/br>
    “對?！鄙┳影欀碱^說道：“而且，你怎么回事？你有想法？”

    姜婉柔哥哥沒想到矛頭對準了自己，急忙賠笑著擺手，“沒有沒有，這不是她談戀愛了嗎？第一次談，我也怕她被騙?！?/br>
    “不會?！苯袢嵴f道：“別的不說，正直這方面他肯定不輸給哥哥?！?/br>
    “你又知道了？”

    家里眼看就要因為這件事兒吵起來，姜婉柔卻一副事外人的樣子，拿著手機轉身進到自己的房間，接起來電話。

    “忙完了？”

    “嗯，事情差不多了?！辩娨嗦迓曇暨€帶著一些喘。

    姜婉柔下意識的想到剛才自己哥哥的話，搖搖腦袋問道：“那你大概什么時候回來？”

    鐘亦洛：“過兩天吧，這次結束肯定有假期讓我們休息?！?/br>
    姜婉柔還是有些失落，“哦?！?/br>
    鐘亦洛大概是還有后續，兩個人聊了兩句之后，就有人過來喊他，兩人只能匆匆告別，然后就掛斷了電話。

    放下手機之后，姜婉柔趴在自己屋子的小床上，有些愣神。

    她的屋子不是很大，正對著床有個窗戶。窗戶四面玻璃，有三面是老式的玻璃。她小時候總想透過這樣帶著花紋的玻璃，看到外面的世界，卻總是以失敗告終。最后還是哥哥在自己反復的實驗中告訴她，想看到外面，干脆就打開窗子。

    姜婉柔覺得，鐘亦洛的心就像是這個玻璃。

    很漂亮，但是很難窺探到里面。

    -

    除夕夜，不出意外，依舊是老一套。

    他們不會做飯的幾個人，看著春晚包餃子，會做飯的在廚房忙活著。

    只是春晚一年不如一年，這個習慣卻改不了。

    姜瑾瑜這樣的小孩，根本沒辦法在電視跟前放下自己的注意力。沒多長時間就被隔壁回來過年的同齡人叫去玩。

    最后一道菜上桌，姜婉柔去煮餃子的時候，收到蔡靜姝的電話。

    “新年快樂~~~新的一年祝你健康幸福，事業愛情雙豐收?！?/br>
    姜婉柔被好友逗笑，“謝謝~你也是?！?/br>
    “太敷衍了?！辈天o姝笑道：“怎么樣？鐘亦洛還是沒辦法回來嗎？”

    姜婉柔應聲，“早就想到了?！?/br>
    “欸，雖然之前就想到過，但是真的發生的時候，我還是覺得有有點不爽?！?/br>
    姜婉柔現在倒是釋然，“想想以后，沒準現在還不錯呢?！?/br>
    蔡靜姝笑的無奈，“年前說的演唱會，這段時間我搞到暮城的票了，咱們有空一起去看?！?/br>
    姜婉柔這下倒是驚喜到了：“好！至少有一件能讓我開心的事兒?！?/br>
    蔡靜姝和姜婉柔又聊了兩句，才掛斷電話。

    鍋里的餃子已經浮起來，撈出來上桌之后，大家才停下來包餃子的腳步。

    一邊吃完一邊看春晚，就是姜瑾瑜都沒熬過鐘聲，早早的去休息。

    全家只有姜婉柔一個人一直把春晚看完，關掉電視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間。

    外面隱隱約約能聽到遠處的鞭炮聲，偶爾還能透過唯獨的一塊新玻璃，看到遠處的一些煙花。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竟然就這么看著一點點的空間發呆很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