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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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樣龐大的生物怎么可能說消亡就消亡? 他是徐琮璋的本體,本體還在這里,怎么可能會消失? 宋卿往前走了一步:徐琮璋,我―― 腳步頓住,身體僵硬,瞳孔緊縮,宋卿眼睜睜看著眼前龐大到恐怖的生物迅速地腐爛,血rou成灰,化為泥、化為沙,裸露出白骨。 巨大的白骨架,仿佛環繞深海的塵世巨蟒,仍舊看不見盡頭,光是頭骨就比石碑還要高大,仿佛是一座神奇的紀念碑。 宋卿張開嘴巴,想要喊徐琮璋,但是只能發出一個音節,像突然得了失語癥。 徐琮璋 徐少年 血rou溶化,白骨架坍塌,迅速地坍塌,失去龐大生物的一呼一吸,海水瘋狂的灌入進來,瞬間就淹沒了整個洞口。 轟隆隆―― 天搖地晃,山呼海嘯似的,整座海底城都在顫抖,即將崩塌。海城建筑在徐琮璋本體的頭頂,本體的骨架坍塌,整座海底城都會在瞬間傾塌。 不止是海城,萬年、億年以來,神明的本體未曾離開過深海,深海海底地表的移動、分裂和高山、丘巒等,層層覆蓋在他的軀殼之上。 如今作為支架的軀殼倒塌,整個深海地底將迎來一場難以想象的災難。 宋卿立在原地,茫然而疑惑地喃喃昵語:徐琮璋,你跑到哪里去了? 找不到了。 沒有了。 宋卿――! 滕蘿趴在圓臺洞口喊他,看見宋卿不僅沒有離開,還想往倒塌的白骨架深處走去,心里一驚,連忙跑進去一把拽住宋卿的胳膊就往上游。 圓臺洞口上面也不安全,因為海底城在坍塌,無數座保存了幾千年的建筑分崩離析,揚起無數灰塵泥土,將澄澈的海水染成烏黑色。 上一刻還清新明亮的海城,在這一秒變成戰亂后的廢墟。 滕蘿拽著宋卿拼命往上游,他們向上游,望著腳底下的海底城陷入灰塵中,望著海底石碑一寸寸倒塌,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不管是上個紀元里的鮫人還是這個紀元的類鮫人,他們統統都滅絕了。 這個物種消失了。 這個物種曾帶來的文明,曾經證明物種存在的文明,在這一刻統統湮滅,完完全全的消失,不見蹤跡。 正如神明的存在,徐琮璋的存在,過往的痕跡連帶被埋葬在深海深處。 宋卿掙脫開滕蘿的手,后者驚喊:宋卿!海底地震會帶來火山爆發,深海幾百里的生物都在往上逃跑。即使你現在是高維度物種,也有一定幾率會受傷! 宋卿甩開滕蘿后,深呼吸,模樣冷靜,停在半空眺望底下傾覆的海城,平靜地說:我不會下去。 他在原地停了許久,直到海底地震,地震帶來火山,海水溫度劇烈上升,而整個海底城輝煌的文明、鮫人冢里的累累骸骨,全部被熔漿淹沒。 滕蘿催促他,宋卿便向上游了一陣,停下,回頭看,底下是巖漿的海洋,神明巨大的骸骨裸露一半,正在逐漸下沉。 神明沒有了。 徐琮璋的本體消亡、融化,將要化成灰燼。 宋卿后退,然后頭也不回地往上,遠離身后的巖漿海洋,遠離鮫人的海底城,遠離神明的骸骨。 滕蘿追隨其后,在遠得已經看不清的情況下又莫名回頭去看,見到神明的骸骨仿佛是在注視他們遠去的背影。 心中一驚,再定睛一看,骸骨已被巖漿完全淹沒。 她趕緊就追上宋卿,本還有些擔心,但見他表情淡漠才松了口氣。 就說嘛,鮫人沒有感情的。 中途,他們看到一團被海水擠壓變形的廢鐵,滕蘿說:哦,是滕妄的潛艇。 連潛艇都被擠壓變形,遑論里面的滕妄是什么結局,估計就是爆炸了吧。 對此,滕蘿沒有一絲同情。 .. 咳。 破開水面,宋卿朝岸邊游過去,爬上岸,就近找了塊巖石坐下,溫度還是很低,但是里面密不透風,還算暖和。 滕蘿爬上岸,魚尾變化成雙腿,蹲在宋卿面前問:接下來我們要去哪里?反正去哪里都可以,您再也不怕死亡,隨時能覆滅物種,影響進化。 宋卿:滕蘿,你別跟著我。 ???為什么?滕蘿不解地問:我是您的下臣,不追隨您,我要做什么? 什么都可以。宋卿指著她的腿說:你比其他人魚幸運,比類鮫人也幸運,既有魚尾,也有人類的腿,陸地和海洋都歡迎你。 人魚是利己的生物,就像一個三歲孩子,既殘忍又天真,善于嫉妒和破壞,不能將其視為人類來看待,更不可能強行賦予她們感情。 而且,徐琮璋不喜歡你。 滕蘿皺眉:可他已經死了啊。 沒有。宋卿直視她,堅定地說道:他答應過我不會死。 而且以徐琮璋的偏執病態的獨占欲,怎么可能會放他離開視線范圍內? 滕蘿:但是,他連本體都被巖漿熔成灰燼了。 宋卿垂眸:被丟棄掉的東西熔成灰燼有什么奇怪? 滕蘿:?? 什么意思?她怎么感覺自己沒智商似的。 宋卿起身,有些疲憊的對著滕蘿揮揮手,然后走了。離開時還特意說:別跟著我,否則我會用其他方式驅趕你。 驅趕? 用到這個詞就是很認真、嚴重了,滕蘿有些委屈,但確實不敢再靠近。 宋卿回到家里的公寓,先躺在沙發上閉眼休憩,過了許久,耳朵微動,好似聽到了銀飾敲擊的聲響。猛地睜開眼,客廳里空蕩蕩的,而總是喜歡赤腳窩在沙發歪頭看他的徐少年還是沒回來。 心里跟著空蕩蕩的,宋卿深呼吸,驅趕油然而生的寂寥,起身前往書房,翻找出當時存檔起來的照片。 乞羅寨青銅祭臺雕刻的圖紋,現在他已經能看懂圖紋的意思,因此輕而易舉就能翻譯出來,關于巫神祖的祭祀。 ――祭以三牲九禮。祀以婚配,婚與月下客、水中絕色。 巫神祖的軀殼無法進化。 可能還差祭祀。 宋卿想起當初跟徐琮璋的談話,對方笑著說出這些話來,他當時以為在開玩笑,但翻譯過來的圖紋居然差不多就是這意思。 主動分離出來的徐少年,被舍棄掉的本體,海市蜃樓里的巫神祖以及消失的神明,從一開始就全都策劃好了的,卻把主動權交到自己的手里。 等于是把珍貴的生命交給宋卿,讓他來決定其生死。 真是狡猾。 太狡猾了。 徐少年,真心機叵測,而且喪心病狂。 宋卿的額頭抵著電腦桌,低聲笑起來:就不怕賭輸了? 不怕,肯定不怕。 徐少年本來就很瘋狂。 偏執又病態,他是個瘋子。 但他喜歡宋卿,他對宋卿很好,愿意把最好的東西都捧給他。 所以,宋卿喜歡徐琮璋。 .. 回來后,宋卿跟家里通了電話,又回去跟他們吃頓飯。 父母問:怎么沒見小徐? 宋卿抬頭:他回乞羅山。 宋母去盛飯,宋父也跟著去幫忙,兩人躲在廚房里交頭耳語,嬉笑親昵。宋卿單手撐著臉頰看他們,心想恩愛且慈祥的父母也是徐琮璋的安排吧。 換一對父母不一定接受得了沒有感情的宋卿。 小時的宋卿不是罹患自閉癥,他只是沒有感情。 宋卿起身,推開椅子說:爸、媽,我回去了。 宋母高聲回應:怎么那么快? 徐琮璋在等我,我去把他接回來。 哦,那好吧。早點回來,別耽誤過年。 嗯。 宋卿抿唇笑了笑,推門出去,外面竟然下雪了。 雪花如柳絮,飄飄灑灑,忽略溫度,還是挺美的場景,要是徐琮璋在就好了。 宋卿現在不怕冷了,但還是出于習慣地披上厚外套,裹緊衣領離開。 簡單地準備完畢,就買了下午的車票當即出發前往乞羅山。乞羅山脈蜿蜒萬里,如祖龍盤于地面沉睡,而乞羅山便是山脈的心臟。 故地重游,不勝唏噓。 深山寂寂,林葉颯颯,除了小動物之外再無其他熱鬧的人聲,當初通往乞羅寨的小路已經雜草叢生,而居住著古苗疆遺民的山寨早就毀于當初的山體崩塌和洪澇災害。 加上泥石流隱患,山腳下居住的人家也在當地政府的幫助下搬離,而專家們搬走了那些具有研究價值的石頭。除此外,他們找不到更多能證明古苗疆文明的東西,于是也離開了。 傾塌的乞羅寨露出一點殘垣,無人清理,道路全被堵塞,空蕩孤寂,荒無人煙。 宋卿穿過乞羅寨,向著已經崩塌的山體走去,青銅祭臺被埋葬在泥土里,又被考古專家們挖出、運走,放在博物館里供人瞻仰和研究。 幽藍色的蝴蝶在前面帶路,飛過祭臺,越過山體,來到更深處的一座高山,高山山頂有一顆千年古木。 通過地底昆蟲的眼睛,宋卿知道這顆千年古木的根幾乎蔓延了整座山體。 樹是它,山也是它。 蔥蘢樹冠,遮天蔽日。 叮鈴。 風吹過,整排銀飾叮當脆響,而宋卿也看到了掛在粗壯枝干的銀飾,透過銀飾似乎也看見了端坐在樹干上的徐少年。 蝴蝶盤旋幾圈后,停在樹干。 宋卿爬上樹干,坐在徐琮璋曾經坐過的地方眺望山脈,發現遠處山巒的云層還比他現在所在的位置還低。 他捂著心臟的地方,看山巒聚起層云,又看風吹散了云層,想著徐琮璋是不是也常坐在這里看云層開了又散。 叮鈴鐺鈴。 有人撥弄銀飾,鈴聲的節奏瞬間就被打亂,宋卿低頭看,見到樹下出現一個青年。 青年抬頭,相貌和宋卿一樣。 宋卿:我讓你不要頂著徐琮璋的樣貌,結果你就頂著我的? 你們兩個最好看。青年就是之前成年版的徐琮璋,他說:你怎么找到這里? 很容易猜到。宋卿抑制不住好奇心,于是問他: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神明,是世界意識,是進化規則,具體我也不知道。他說:自我有意識起,我就生存在高維度生命體的心臟里,我們共用一個心臟。 宋卿:你們是共生關系? 不是。準確來說是寄生,我寄生在高維度生命體的心臟里,逐漸衍生出自我意識。他繼續說:不過你口中的徐琮璋最初也是依賴進化規則躲過物種大清洗,并借此進化成高維度生命體。 世界意識,或者說是進化規則很好地解釋了徐琮璋為什么可以在最早的紀元里躲過物種清洗,并處于規則的邊緣地帶不斷進化、永生。 宋卿俯視他:徐琮璋假裝自己被分離出來就是為了欺騙你,一是為了我,瞞過你的進化規則。二是擺脫你,因為你們既是寄生關系,也是競爭關系。 他是進化規則,而徐琮璋則意圖掌控物種進化的規則,所以主動分離,讓出本體是為了欺騙、麻痹眼前的世界意識。 萬物之主只有一個,眼前的世界意識競爭失敗,所以他現在仍舊只是世界意識,不能插手物種的活動和進化軌跡,更不可能掌控物種。 世界意識?進化規則? 算了,還是稱之為神明吧。 神明和徐琮璋是寄生關系,因雙方都想掌控萬物而發展成競爭關系。 徐琮璋將自己分離出來,讓出本體給神明,后者放松警惕,結果就是現在萬物之主給了宋卿,連帶本體也毀于巖漿里。 神明失敗。 他很狡猾,心機重,外表天真無害,但是滿口謊言,騙完我又來騙你。 神明的眼里蒙上一層陰郁,這讓宋卿覺得奇怪,畢竟對方頂著一張自己的臉。 但是他真的喜歡我。宋卿輕聲說:我是他七情六欲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