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腎達人 第6節
季亦安嘆口氣,覺得跟這姑娘說話簡直費勁,只好妥協道:“我保護你,行了吧?!?/br> “行啊?!彼纬跣Φ糜鋹?,笑聲清脆,像一束光,打在處于深淵的身軀之上,“現在傷也看完了,演講也發表了,你找我還有其他事?” “那些人抓你干什么?”他問。 宋初看著他沒說話。 季亦安也不再管,反正到時候審訊時也能知道。 “明天我們要回國,問問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出去避避風頭?!?/br> 畢竟,季亦安打了那一窩人,好歹所有人都被抓回來了,可宋初被帶過去是上頭下的命令,人受了傷還全部失蹤,必然會把錯歸咎于她頭上。 “回哪?” “云南?!?/br> “不去?!彼芙^得很干脆。 “他們會找你麻煩?!奔疽喟舶櫭?。 宋初笑笑:“我會把事兒都推警察身上的,反正受了傷,光輝象征?!?/br> 她在那片地方摸爬滾打慣了,季亦安也相信她既然敢這么說,便是有十足把握脫身,再不濟,她也應該有能力保護自己。 于是他沒再堅持。 在床邊坐了會兒,他又想起什么:“你是哪兒人?” “金三角啊,不然呢?!?/br> “出生地?” 宋初頓了下,回答:“北京?!?/br> 北京姑娘,來金三角生活,倒是罕見。 季亦安把自己手機推過去:“留個電話,要是他們找你麻煩,可以找我?!?/br> 宋初慢悠悠地接過,往里面輸入一串號碼,備注上自己的名字,她沒著急把手機還回去,指尖滑動,看了遍他的通訊錄,連個女人名字都沒有。 “剛才那個女警的電話你沒存?” 季亦安看她一眼,拿回手機:“我們這一行,工作手機跟生活分開,我們的工作號都是設密的?!?/br> 他給宋初撥了一通電話,又掛斷:“這是我號碼,有事聯絡?!?/br> “沒事能勾搭嗎?”宋初沒正經地調侃一聲。 季亦安沒理會,徑直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宋初也起身,對著他的后背伸出手,第一次正兒八經自我介紹:“我叫宋初?!?/br> 季亦安回身,目光下移,落在那雙玉似的手上,點點頭:“我知道?!?/br> 宋初不動,手還伸著,不做聲地盯著他看。 季亦安再次嘆氣,被她作得沒了脾氣,上前兩步握住她的手。 “季亦安?!?/br> 第6章 第六滴毒 飛機穩穩落于云南。 換下在金三角地區的便衣,一排人出來都是警服,脊背挺直,英姿颯爽,肩膀上的功勛章在陽光底下閃著光。 風吹來都是溫熱的。 飛機直接降落在軍營飛機坪,螺旋槳炸出轟鳴聲,雜草飛起霧蒙蒙一片。 “季隊,回來啦!”有人跟他打招呼。 “來幾個人,把這些人押送上車,送去公安廳?!奔疽喟舶褞酌矩溊鲲w機。 *** 數千公里以外的金三角。 宋初一回去就被人“請”去喝茶,她端坐在紅木椅子上。 中央坐著一個男人,頭發邋里邋遢,許久沒剪沒洗,油膩膩地垂在頸側,眉骨上有一道長長的疤,說話時露出一口黃牙,那是常年吸毒所致。 這人叫做伽蘇,緬甸籍,“水狼哥”直接控制與聯系的手下,在內部地位很高。 由于會說一口熟練的中國話,也是和中國人打交道的主要人員。 “我手下十二個人,現在全部失蹤沒了下落,宋二小姐不覺得應該來跟我解釋一下嗎?” 宋初冷冷地掃他,氣勢完全不輸:“我被打暈綁在工廠里,我不把他們都殺了,難道讓我坐那等死嗎?你總不會說昨天叫我去是為了聯絡聯絡感情吧?” 伽蘇臉色幾變,怒目圓睜:“你把他們都給殺了?” “嗯,扔下山丟進河里喂魚了?!彼纬跄?。 “宋二小姐,我們兩家向來進水不犯河水,我不過讓人把你帶去工廠聊天,你就讓我這么多手下喪命,這可說不過去吧?” “不過讓人把我帶去工廠,說得輕巧?!彼纬趵湫?,“我現在背上還是你手下砍的傷,你們就是這么聊天的?” 她抬手就將手邊的茶杯擲碎在地面,青瓷白玉碎成幾瓣兒。 伽蘇深吸幾口氣,勉強壓住火氣。 “這事是他們做得過分了,我下命令時可從沒讓他們傷你!現在你人也殺了,氣也出了,該好好回答我問題了吧???” 宋初轉著玉鐲,語氣里帶上狹促:“您說,什么問題?!?/br> “三天前,我們在別處發現了無人機的蹤跡,你可知道這是哪來的?” 宋初眉心一頓,笑得不露痕跡:“我一個在酒吧唱唱歌的,你還想我會做無人機,我真是連見都沒見過?!?/br> “知道不是你,可是前幾天不是來了個中國男人,底細也不清楚,萬一是個條子呢?!?/br> 宋初笑得八風不動:“他不是?!?/br> “聽人說?!辟ぬK瞇眼打量她,“你和他是熟識?還是你枕邊人?” “是?!彼纬鯌艘宦?。 “你這要是把我們的消息給他說出去,他再說漏出去,到時候可不是能讓我們狠狠栽個跟頭?宋二小姐,飯可以亂吃,人也可以亂殺?!辟ぬK壓低聲音,“這話,可是不能亂說的?!?/br> “可我已經說了?!彼纬跚宕嗟?。 不顧他豎起的眉毛:“伽蘇哥,你還不了解我么,他要真是個條子,捉你們之前,我也早已經被槍斃了,這些年,死在我手上的人總會報復回來的?!?/br> “所以啊,我們是共存亡的?!彼纬跣ζ饋?,“我自然不會出賣您啊?!?/br> “那個男人現在在哪?你別是被騙財又騙色咯!” 宋初睜眼說瞎話:“北京?!?/br> “唷,首都,是個達官貴人啊?!辟ぬK說,“他去那么遠干什么?” 宋初抬頭,目光不動。 “我們準備結婚了?!?/br> “他回去處理些交接工作?!?/br> *** 回到家。 宋初背對落地鏡,將繃帶一圈圈繞開,剛才在伽蘇面前強撐著,背都沒彎一下,這會兒已經細密地冒出來一點血絲。 宋初疼得倒抽一口氣,拿新繃帶重新纏上,吞了兩片消炎藥。 而后她安靜趴上床,雙眼緊閉,呼吸極淺。 于她而言,痛意是極好的天然鎮定劑,宋初沒吃安眠藥就睡過去,還難得的睡得很沉。 夢境浮浮沉沉,她漂泊其中,又回到了十年前那個燥熱的暑日,她午睡醒來,身側躺著的女孩身體已經涼了。 手臂靜脈上還插著注射器,軟管推到底。 很快醫生警察就來了,最后判定結果,自殺身亡,死因是毒品注射過量。 那個年僅十歲的女孩,也是宋初的師妹,尸檢查出,她已經吸毒一段時間了。 *** 宋初睜眼時瞳孔都是渙散的,唇上沒半點血色,面無表情地盯著天花板。 十幾分鐘后,她才坐起來,打了通電話給公寓樓下的快餐店老板,點了幾份菜送上來。 她今天累得很,又請了假今晚上不去酒吧唱歌了,她在酒吧的身份很輕松,來去自由,突然不想去打通電話就可以。 很快,樓下的伙計就送飯菜上來。 宋初拉開門,接過餐盒,道了聲謝。 “初初姐,你今天臉色怎么這么差,不舒服么,需要我給你叫醫生嗎?”飯館伙計問。 “沒事,累了而已,多少錢?” “給你記賬了,趕明兒你下樓了再付吧?!?/br> 宋初沒再堅持,關上門把菜放上桌,洗了一副筷子便坐下來一個人吃,手機放在手邊。 她邊吃邊劃開通訊錄,看著通話記錄里昨天的那個未接來電號碼,慢吞吞地設了備注,她在猶豫要不要給那男人打通電話。 畢竟她為尋一時借口,讓季亦安被結婚了。 可她沒想好怎么說這件事,猶豫了一陣,索性不打算打了。 可惜,她的結婚對象正巧在這時打電話過來,心有靈犀似的。 “干嘛?”宋初出口就是這句。 “我剛結束審訊?!奔疽喟沧趯徲嵤彝?,捏著眉心,心累地看著審訊室里犯了毒癮而抓狂的犯人,“這回害你受傷,的確是我們這里的疏忽,讓他們發現了無人機,還懷疑到了你頭上?!?/br> “啊?!彼纬趺蚱鸫浇?,“怎么著,來跟我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