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舅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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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從行從流霞出來的時候,蔣逸發現他的臉色并不是很好,簡直比那要死不活的老女人還要糟糕。 但他還是上前一步,盡量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沉遙的行蹤已經找到了,她購買了今天下午兩點五十分出發去往春城的火車票?!?/br> 春城? 那是南方的一個旅游城市,以各式各樣的鮮花聞名全國,確實是放松心情的好地方。 就這么急著躲他? “現在……” “現在是兩點十叁分?!笔Y逸忍不住搶話,高鐵一般提前十五分鐘檢票,離現在只有二十多分鐘,時間緊迫。 “走吧?!敝x從行的眼神僅僅是波動了一下。 謝從行上車,蔣逸開車前往火車南站,頂著市區的最高限速一路飛奔過去,流霞離火車南站不算太遠,平時大概半個多小時的車程愣是被蔣逸壓縮到了十五分鐘,他覺得下一秒他的駕照就要不保,透過后視鏡,他看到先生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似乎一點也不著急。 蔣逸提前買了兩張和沉遙同一班次的商務座票,這才順利進了候車大廳。 此時那趟班次列車的檢票口前已經排起了長隊,旅客們正等待著一會兒的檢票放行,謝從行知道沉遙就在那群人里面。謝從行平時尤其厭惡人多的地方,可現在已經顧不了這么多了,因為距離檢票時間只有四分鐘。 之前他透過監控看到她今天的穿著,淺色的外套和黑色褲子,頭發梳成一個普通的馬尾,完全隱藏了自己的美,在人群里實在太不起眼,倒是她的行李箱他還有印象,不過也是金屬粉而已,現在看來還是很爛大街。 他和蔣逸分頭尋找,黑壓壓的人群有序地排著隊,火車站嘈雜的人聲分散著他的注意力。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來找她,明明剛才得知那個荒唐又驚人的秘密,連他自己都還沒消化過來,可大約又是喝了酒的緣故,心里的那團火燃燒著,驅使著他在人山人海中找她。 見她做什么呢? 最好的做法不是干脆一拍兩散,以后裝作互不相識,然后此生再不相見嗎? 這種違背人倫的錯誤關系,應當及時止損。 叮咚—— “旅客們,請注意,由A市南開往春城東方向的C233次列車已經開始檢票了,有乘坐……” 隨著廣播的響起,人群開始蠢蠢欲動,萬般紛擾中,謝從行終于看到沉遙抬頭那一剎那的側顏。 似乎有某種奇妙的緣,沉遙心里一動,下意識偏頭,看到了正在向她奔來的他。 瞬間,沉遙的臉色變得蒼白無比,她幾乎是立刻抓緊了行李箱就要走。 可謝從行搶先一步緊緊攥住了她的手腕,強行把她拉住。 “放開我!” 她大驚,想要掙脫,奈何他死死鉗制。 因為太過用力,她手腕上嬌嫩的皮膚迅速出現紅痕,但謝從行不為所動,沉遙忽然開始生氣,用另一只手推他,可也被控制住,周圍的人群都在向檢票口有條不紊地走去,只有他們停在原地相互對峙,一個眉眼沉沉,一個怒目而視。 檢票員和值班員注意到了這里的情況,準備過來查看,蔣逸見情況不妙趕緊攔在他們面前,胡謅了個理由,解釋他們是誤會。 廣播聲、核驗的機器聲、檢票員的喇叭聲還有人們說話時的喧鬧中,她聽到了他異常平靜的聲音,毫無波瀾,但讓她膽寒。 “沉遙,我都知道了?!?/br> 她猛然看向他,掙扎的力度瞬間歸零,渾身顫抖,仿佛搖搖欲墜。 但她只看到他深邃幽暗的眼神,好似一潭深不見底的死水。 別說出來。 求你…… 別說出來! 他繼續面無表情地說,毫無起伏的聲音像是給他們宣判了死刑。 “我是你舅舅,對嗎?” 沉遙絕望地閉上了雙眼,幾乎想掩面痛哭,但淚水早已流盡,只剩心口下令人喘不過氣來的密密麻麻的疼。 她永遠忘不了那個下午,一個自稱她外婆的女人,說,她其實是謝家的孩子…… “可能對你來說有些突然,但我觀察你已經有兩天了,我叫莫嵐,是你的外婆?!蹦莻€中年女人如此說道。 “什么?” 沉遙那時還反應不過來,這么多年來她早已習慣了孤兒的身份,突然有個人出現說是自己的親人,未免也太可疑了,這個人是騙子嗎? 莫嵐并沒有和她過多廢話,而是慢慢講起了四十多年前的陳年舊事。 “年輕的時候,我跟謝義有過一段戀情,我十八歲就生下他的孩子,他卻告訴我他不可能和我結婚,我無力獨自撫養那個女孩,就讓齊家收養了她,那個女孩就是你母親,齊蓁。 “我以為她會過上平靜的生活,沒想到……齊家夫婦之所以收養她是因為他們沒有自己的孩子,后來齊蓁長大了,他們才發現原來是齊遠不育,他的妻子一怒之下跟他離了婚,然后齊蓁就離家出走了。 “之后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我是在去年才知道齊蓁早就死了,最后才輾轉找到你的……如果你不信,這些都是證據?!?/br> 沉遙顫抖著雙手接過莫嵐遞過來的一沓紙,越看臉色愈發蒼白,短時間里一下子接受這么多信息讓她的大腦一片混亂。 “別緊張,其實我找你是來談合作的?!蹦獚褂终f,“謝氏家大業大,雖然你母親是私生女,但婚生子和非婚生子在法律上享有同等的權利,她也可以繼承謝家一部分財產,如今她死了,繼承權就過渡到了她唯一的女兒——也就你身上??紤]一下,我帶你回謝家認親,事后你只需要給我一百萬美金讓我出國就可以了,一百萬對謝家、對那時候的你來說不是什么大事?!?/br> 無本萬利的買賣,莫嵐相信沉遙沒有理由拒絕。一般人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是豪門世家后大概都會欣喜若狂,可沉遙看起來除了震驚反倒有種悲寂的情緒,莫嵐不明白,只好繼續加大火力,“跟我合作是最好的選擇,你一個小女孩不是他們謝家的對手,斗不過他們的?!?/br> 沉遙沉默,此刻她只覺得十分諷刺。 莫嵐提到發現女兒死后竟然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冷靜得仿佛像個陌生人,她來找自己也只是單純看中了謝家的錢財,自己沒有立馬答應她,她就懷疑自己要獨吞那筆錢。沉遙感覺心臟破了個口子,冷風呼呼往里面鉆,這樣的人居然是她的外婆,可她現在對自己哪兒有半分親人的關懷? 這樣的嘴臉和做派倒不如說是冷血無情的商人,她在莫嵐眼里也只是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如果親人之間是這樣的話,她寧愿只要和她沒有血緣關系的奶奶。 “你為什么要生下……我mama?”沉遙問,她明明知道謝義不會和她結婚。 “因為我恨謝義,想叫他嘗嘗骨血分離的滋味,可惜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他就升官去了外地?!?/br> 就為了這么可笑和荒唐的報復? 直覺告訴沉遙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但她已經無心再猜了,深究下去她只會更加厭惡她這個血緣上的外婆。 “怎么樣,考慮得如何了?” 沉遙沒有回答她。 莫嵐皺眉,語氣咄咄逼人,“我的耐心不多,明天的這個時候我會找你,希望你明白,認親回謝家對你來說百利而無一害?!?/br> 百利而無一害? 沉遙嘴角苦澀,莫嵐如果再多跟蹤她一些時間,大概就會發現她和謝從行之間的關系了。 如果她的mama是謝義的女兒,他是謝義的兒子,那她豈不就是他的外甥女? 認回謝家,叫她如何再面對這個舅舅? 心臟仿佛被捅了一刀,難以言說的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胃里翻江倒海般的灼燒和難受,沉遙頭暈目眩地走出咖啡館大門,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蘭汀的,她難受得想吐,在床上昏昏沉沉、輾轉反側,身體越來越冷,眼淚止不住的掉,好像整個人都快壞掉了。 這間房子的一切都有他的氣息,還有他們歡愛過的痕跡,她想起他們無數次在這張床上纏綿悱惻,她觸電般地彈起身來,窗外慘淡的月光照了進來,她跌跌撞撞跑到了陽臺,冷風讓她頭痛欲裂,越清醒,越痛苦。 沉遙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謝從行就占據了她大部分的生活,蘭汀、A大乃至整個A市都是他的影子,如同一座深淵般吞噬著她,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飽受折磨,她不能繼續待在這里。 離開吧,她已經無法再面對他了。 === 尒説 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