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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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和臉色黑如鍋底,冷聲問:今日是斗香文會,小侯爺是來斗香還是斗文? 武安侯被幾人吼的懵了一會兒,回頭見是方成和,不由怒道:我當是誰,會稽來的野狗也敢在殿下面前亂吠! 方成和冷冷道:小侯爺倒是敢罵,在下便是狗,那也是朝廷忠犬,知道忠君愛民。倒是你,目無君主,擾亂綱紀,豈不是豬狗不如? 他這一番痛罵,在場的士子不管是哪派的,幾乎都想鼓起掌來。要知道武安侯這種惡棍之流,人人喊打,卻又無人敢惹,便連太子剛剛明明惱火了,都要給他留幾分顏色。 方成和倒是真敢罵,這勁頭便是整個御史臺都沒幾個人趕得上。 眾人臉色精彩紛呈,太子都默默垂眼,暗笑了一回。 武安侯惱怒不堪,正要發作,就聽對面的徐瑨道:侯爺莫氣,既然這斗香文會還要繼續,侯爺斗香也好,斗文也罷,只要勝過他便是了。 武安侯哪里看不出他們是一伙兒的,當即臉也不要了,只道:爺我什么都不斗,我就要那小白臉過來陪著! 徐瑨眉頭微挑,隨后卻看向祁垣,目帶安撫。 過來。 祁垣看這情勢,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不過袖子里仍放著那把香匙。 徐瑨等他走近,伸手把人拉住,隨后對身旁的任彥略一點頭:文英,你跟逢舟換一下。 任彥原本一直云淡風輕狀地看熱鬧,說什么也沒想到徐瑨會把自己換走,這下不由怔住,一動不動地看向徐瑨。 徐瑨疑惑地看他。 武安侯的視線在三人間巡過一輪,倒是看了出來,不由哈哈哈笑起:徐世兄,你也要左擁右抱不成? 他說完頓了頓,看看祁垣,又看了眼任彥,不由陰惻惻地笑了起來:得,今兒我認栽,我就撿徐世兄挑剩下的,如何? 那任彥一向清高孤傲,脾氣跟陸星河倒是有點像,如今又在鄉試中表現不凡,武安侯向來葷素不忌,之所以不招惹這位,不過是看他寄住在國公府里,怕搞的麻煩。但今日徐瑨如果自己把這表弟推出來,就別怪他混不吝了。 徐瑨哪里聽不出他口中的威脅,微微皺眉,就聽旁邊的人笑了一聲。 挑剩下的?祁垣樂了起來,卻是一揚下巴,朗聲道,侯爺,我們今日來,參加的可是太子殿下的斗香盛會,不是來給你選王妃,若你敢把天下士子都當玩物侍妾,可敢在此明說一聲,看殿下答不答應? 武安侯面色微變,瞇了瞇眼。 太子的臉色倒是穩的很,只問祁垣:若依你之見,這座次該如何安排? 祁垣心想依我之見就該把那胖頭魚亂棍打出去。但這話自然不能說。至于任彥,他跟方成和也都不喜歡,祁垣不過是怕徐瑨為難,所以才會主動站出來。 剛剛殿下不是要考黃太史的四帖香嗎?祁垣一揖,昂然道,既然是斗香文會,那便痛快比試一番,誰贏了誰來挑伴兒便是了。我才不要被人挑。 最后一句聲音雖然小了許多,但還是讓上面幾人聽了個清楚。 陸星河始終面色冷冷清清,聽這話倒是不覺一笑,半開玩笑似的看他一眼:如此,祁兄若是贏了,想挑在下也是可以的。 太子微微頷首:如此倒也公允。 他說完頓了頓,徑直問:恬澹寂寞,非世所尚,此為何香?、 祁垣道:深靜香。此香需海南沉水香二兩半、脛炭四兩、白蜜五兩、窖藏四十九日,再加婆律膏三錢,麝香一錢,安息香一分,調制成香餅。 此言一出,眾人愕然。 太子驚訝道:你連香方都知道? 祁垣一愣,更驚訝:不比香方比什么? 黃太史四香都非黃庭堅所作,只不過因他出名而已,香方也不算秘密,起碼幾大香戶都是知道的。祁垣只當要考的是香方,看誰記得精準,卻不知常人連四香的特性都未必記得住,哪里還能背過香方? 他一臉茫然地看著太子,又看了看提出比試的文池。 文池也十分驚訝,見狀忙解釋道:只需將香名跟特性對上即可。 祁垣:只對香名?這跟過家家有什么區別? 果然文人玩的跟他們這些香戶就是不一樣。 祁垣面色復雜的點了點頭。 太子卻道:若你能記得香方,一同說出來也無妨。如果答得好,對一樣你便可以多選一人,如何?說完吩咐一旁的內侍,將香藥局的管事找了過來。 祁垣眨眨眼,見那管事捧著厚厚的冊子,緊張兮兮的翻著比對,心想著這簡直是小題大做,這當官的還不如自己呢。 太子看他渾然不緊張的樣子,不由來了興趣,看看方成和,又看看徐瑨,故意逗他:如今你已經答對一道,你打算先選誰? 祁垣抬手,正要說話,就聽徐瑨和方成和同時重重一咳,隨后不約而同地看了過來。 祁垣: 第66章 祁垣本來是要選徐瑨,但是方成和的強烈暗示,讓他忍不住又猶豫了。 他記得那個武安侯也曾為難過方大哥,幸虧當時方成和機靈,拿畫砸了那幾人之后跑開了。 我選方大哥。祁垣道,謝殿下。 有內侍早就得了囑咐,專門設了長席,上面照舊擺上瓜果、蜜餞、香藥等物。方成和彈了下衣服上的灰塵,隨后整衣朝太子一拜,得意地先坐了過去。 太子看向徐瑨,見后者臉色一黑,很不滿意的樣子,促狹地笑了起來。再考剩余三帖,意合香、意可香、小宗香,祁垣果真如數家珍一般,將香品的特性,材料炮制,合香手法一一講來。直把那香藥局的管事唬得一愣一愣的,連連看了他好幾眼。 祁垣并不覺得如何,第二帖答對之后便立刻催著徐瑨坐了過來,至于最后倆人,他卻犯起了難。 陸星河雖然跟他才開過玩笑,但好歹是個太子伴讀,祁垣可沒膽子去跟太子搶人。至于剩下的幾人,倒是只有任彥讓人擔心了。 祁垣很不樂意地撇撇嘴,他在國子監時便跟任彥處處不對付,這會兒自然不想管。但轉念又想,徐瑨好歹是這人表哥,如果任彥被抓過去作陪,徐瑨恐怕也要為難。思來想去,只得把人選過來,又小心機地在讓方成和過去挨著坐。 方成和笑得很是得意,一口一個聽師弟的,坐下之后卻又讓徐瑨換位置,只說自己要給祁垣布菜。 徐瑨只得跟他調換過來,然而換好后卻又笑著提醒祁垣:第四位,不若就選慎之? 阮鴻最愛湊熱鬧,一聽這話,當即不管不顧的擠了進去。 如此一來,長席上的五個人倒是齊了,只是阮鴻向來看不慣任彥,任彥又嫌棄方成和,方成和又頭疼阮鴻,幾人才坐下便開始換來換去,半天不得消停。 大家都往這邊看,徐瑨倒是沒事人一般,讓祁垣坐最邊上,自己給剝了柑橘放好,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祁垣一邊吃東西一邊怕那邊三個打起來,伸頭伸腦,擔心的不行。 陸星河見狀不由彎了彎唇,雖然笑容清淺,但仍是讓太子十分意外。 難得看你這么開心。太子側過臉,遲疑了一下,低聲問他:你很喜歡他? 陸星河點了點頭。 太子更覺詫異,祁垣已經幾年沒出伯府大門了。陸星河整日在東宮,也從未去過忠遠伯府。 當年面圣之時,曾和祁公子有過一面之緣。只不過當時的他跟現在不太一樣。陸星河見太子吃驚,主動解釋道,其實當日考策論,祁公子的心術和見識遠在我和文池之上。我對他是真心敬服。 他一時動容,不覺自稱起了我,不像平日里只臣來臣去的。 太子心底雀躍一些,含笑道:都知道父皇愛聽諛辭,他當年肯獻萬言策,針砭時弊,比當今朝廷的監察御史不知道高出多少。也難怪你和文池都稱贊他。 他的聲音雖然低,下面的人聽不到,但文池就在右側,將倆人的對話皆聽的一清二楚。 陸星河卻又道:是,當日廷試,祁兄最有光明俊偉之象,當為第一,文兄獻策典顯透徹,是為第二。我遠不及他倆。 你過于自謙了。太子笑笑,不由回頭去看文池。 文池仍低眉順眼地在一旁剝著幾樣干果,碟子里已經干干凈凈的放了幾枚果仁,皆是自己最喜歡的幾樣。 太子微微皺眉,想起這人從進入東宮之后便這樣,處處投自己所好,一向比自己的貼身內侍還要體貼。他也一度沉迷,然而每次想到自己的身份,以及這岌岌可危的儲君之位,他又不得不驚醒,并警惕起來。 當年的三才子,父皇原本是為自己選的儲相,哪想到如今傻了一個,誤了一個,而今日殿中的士子,似乎也各有各的心思,能為自己所用的不多。 太子不覺心情低落下來,對文池道:別弄了,孤不想吃。 文池應了一聲是,隨手將一碟果子賞給了旁邊的內侍,安安靜靜坐好,仿佛這些再正常不過。 祁垣并不知道上面的人在談論自己。自從阮鴻坐下之后,方成和跟任彥的便絲毫不顧文人雅士的形象了,三人個個面上云淡風輕,底下卻擠來擠去,半天不能消停。祁垣起初還很擔心,后來干脆裝作看不見,邊吃徐瑨夾過來的東西邊看別人行酒令。 因沒有教坊司的樂工助興,一切流程又從簡,一群人行過一輪,論出勝負,便跟著太子一同去了西園,該賞的賞,該罰的罰。 祁垣大體看了看,發現大部分領罰的果真都是對太子不怎么滿意的。他心中暗暗稱奇,不由懷疑是不是文池暗中做了什么手腳。 徐瑨卻并不跟他往西園去,而是拉著他走出了披香宮,轉而去了東園。 祁垣吃了一驚,擔憂地問他:東園不是已經封起來了嗎?我們不去,太子會不會生氣? 我跟他說過了,下午要帶你去那邊看看,東園有個灑金亭,這時候最好看。徐瑨笑了笑,見祁垣吃驚地看著自己,不由一愣,怎么了,不想去? 祁垣搖了搖頭。 你跟太子關系很熟嗎?祁垣下午的時候就發現了,當時進來的一群人里明明有武安侯和兩位郡王世子,太子卻偏偏拉著徐瑨的胳膊,看起來很親昵的樣子。 徐瑨卻比他還意外:你不知道? 祁垣茫然道:知道什么? 徐瑨:我母親是昭陽長公主,也就是太子的姑姑。 祁垣: 祁垣的確聽別人說過徐瑨是皇親,但他一直沒多想,只當是國公府勢大。哪想到還有這一層。 怪不得他送徐瑨神隱香的時候,徐瑨說過什么幼時經常進宮,見過先帝最愛的絕塵香 那那那,你跟太子祁垣愣了好一會兒才把話說清楚,皇上是你舅舅?太子是你表 表弟。徐瑨笑笑。 祁垣哦了一聲,心想早知道費什么勁,讓徐瑨跟太子說一聲,照顧一下齊府不就是了? 但是轉念一想,又覺不對勁,國公爺可是才奉還了世券。國公府的世券是祖輩陪著太祖打江山時掙來的,國公爺娶了長公主,卻反而要奉還世券,這是怕遭皇帝猜忌吧? 是了,徐瑨前陣子為了避免鋒芒太盛,可是連科舉都不考了。 徐瑨看他沉默不語,知道多半有事,問: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了? 祁垣一時沒反應過來,搖了搖頭。 徐瑨看他一眼,卻自言自語起來:我還小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我對她印象不深,只記得她很溫柔,什么時候都笑著。后來我進宮,聽先帝講她脾氣暴烈,還很是懷疑了一陣子,認為大家騙我。 祁垣不知道他為何說起這些,只安靜聽著,認真地看著徐瑨。 直到后來,圣上登基時,辦了一次家宴。只請了父親和我們弟兄三個。徐瑨嘆了口氣,朝外面看了一眼,你知道圣上原本只是庶出的皇子吧? 知道。祁垣點點頭。 徐瑨道:圣上因是庶出,又不受寵愛,所以自幼便被幾個年長的皇子欺負。有幾次被折騰的只剩了一口氣,那時候我母親還是皇長姊,最受寵愛,又脾氣暴烈,所以處處護著他。剛開始她還護得住,后來先帝冊封了太子,太子性情狹隘,不服親jiejie處處向著圣上,于是愈發變本加厲。有次太子借故鞭笞圣上,被她撞見,竟是沖上去替圣上挨了一鞭子,從此右臉落了疤,眼睛差點保不住。 祁垣聽得心里一抽,啊了一聲:后來好了嗎? 眼睛無礙,但疤留下了。徐瑨輕聲道,當時母親正要議親的,這下突然被毀容,先帝為此大怒,罰太子禁足一年。但母親雖性情堅定,當時卻說什么不肯嫁人了。圣上當時不知從哪兒得知她傾心于父親,于是連日去國公府拜見,懇求父親求取公主。 圣上雖是庶出,但也是皇子,第一次見父親時竟下跪相求。父親當年本是探花郎,從未想過要尚主,后來不知為何,竟就答應了。徐瑨道,后來圣上奪位時,唯一沒受到任何牽連的的便是國公府。就連徐家本族的親眷,也都被提前支往了外地,待大局已定后,徐家人才陸續被召回京城。 祁垣對老皇帝一絲好感都沒有,弒兄奪位,寵信宦官,誅殺大將,為難原身,他甚至想過若是別人當皇帝會不會好些,直到這會兒聽徐瑨講起往事,才不由唏噓起來。老皇帝不是好東西,當年的廢太子好像更不怎么樣。 只是皇帝當年竟然對國公爺下過跪如今長公主已逝多年,往日情分也不知還剩多少,徐家一門三子,又個個如此出息。一旦老皇帝心生猜忌,漸漸想起當年的不滿來,事情就不好辦了。 還是國公爺老辣,把世券奉還回去,表面上沒了免死金牌,實際上卻換來了老皇帝的安心。這樣只要國公府不造反,皇帝念著長公主的恩情,多半會更照顧他們。話說回來,一個免死金牌頂什么用呢,皇帝要要起了殺心,那手段還少的了?